天氣好,戶外活動必不可少。


    下午,驕陽灼灼,微風輕拂。


    操場上人滿為患,密密麻麻,自然也就發現不了角落裏的“大事”。


    起因來得離譜。


    操場麵積大,自然上體育課的也多,幾個班混在一起,誰能知道是幾班的。


    江涵坐在角落裏曬太陽,這個位置,安靜渺小。


    一開始陳澈是坐在她旁邊的。上午的話讓江涵沒有那麽窘迫了,時不時會跟他偶爾說一些話。


    “你不去打籃球嗎?”江涵坐得很乖巧,雙手放在腿上,脊背直直的,像小學生的坐姿。


    陳澈望著籃球場的方向,徐華明在衝他揮手,他嗓音清亮,說:“你想看嗎?”


    “啊?”他突然的反問,弄懵了江涵。她眨了眨眼,想到要是自己說不想,他可能就不去了,堅定迴答,“想。”


    陳澈之所以不在籃球場上,而是在這個安靜的角落,就是為了陪著她。


    江涵不想用自己限製一個人,她想看他閃閃發光。


    “我想看,你去吧。”她又重複了一句,眼裏裹著很淡不易察覺的笑意。


    陳澈扯唇,低低迴複:“好。”起身走了幾步,迴身又囑咐了句,“太陽不能曬太久,等等找個陰涼的地方。”


    江涵乖乖點頭。


    奔跑的少年奔赴自己喜歡的領域,是這般的耀眼,江涵眼裏有了波瀾,低頭笑了笑。


    然而這時,身邊突然坐下一個人,江涵餘光看見,嚇得瞬間緊張了起來,往邊上挪了挪,眼神警惕的看著他。


    是個男生,說不上來在哪見過,但不是很陌生。


    他看著籃球場上的身影,幽幽道:“你跟陳澈很熟啊?他身邊好像沒有很照顧的女生,你是第一個吧。”後邊一句話,是看著江涵說的。


    江涵被陽光照的刺眼,卻還是一眨不眨地盯著他,臉上被嚇得沒有血色。


    她不知道男生是出於什麽目的,但看著他的臉就感覺不像是個好人。


    下一個舉動,證實了她的感覺。


    “長得確實不錯,難怪陳澈感興趣。”說著,手慢慢移向她的臉上,距離隻差幾毫米時。江涵抬腳踹了他一腳,起身連忙跑,但腳步無力虛軟,跑得踉踉蹌蹌。


    江涵沒什麽力氣,這一腳對他沒有多大的傷害。他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塵,眼神玩味地盯著逃跑的背影,追上她。


    籃球場距離操場走路十分鍾,跑步應該幾分鍾差不多,但江涵跑得慢,跑都要十分鍾。就在她以為快得到解救時,一隻手把她拉進了一個懷裏,江涵不抬頭都知道是誰,死命地掙紮。


    “跑什麽,找陳澈啊?”腰上牢牢被牽製著,江涵無論怎麽掙紮都無濟於事。


    大手肮髒的遊走在臉上,還用粗繭的手捏她的臉頰,滿意地說著:“挺軟啊!”


    江涵紅著眼瞪著他,趁他不注意,張嘴咬了一口他接著作惡的手。疼痛讓腰上的手也鬆了,江涵趁這個間隙,連忙朝陳澈跑去。


    腳步有些急,跑出十幾步,左腳絆著右腳,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此刻,陳澈剛好迴頭,看到了這樣狼狽的她。籃球一扔,跑到了她麵前。


    籃球場瞬間陷入了安靜。


    陳澈扶著她起來,語氣又急又擔心:“怎麽了?跑這麽急?”


    江涵帶著哭腔,哽著聲說:“有人欺負我。”


    這副模樣,這道聲音,讓陳澈心疼極了,眉頭皺得緊。檢查她有沒有受傷,還好就剛剛摔跤手腕上擦了一點傷。


    “誰欺負你?”聲音冷了一個度。


    江涵側頭,指著剛進門,一臉煩躁的人,顫著聲說:“他。”


    陳澈看去,待看清是老熟人,怒火又上漲了幾分,對江涵輕聲說:“他對你幹什麽了?”


    “他……他……他……”江涵說不出來,一想到那個場景就控製不住掉眼淚。


    “不想說別說了。”陳澈想去給她擦眼淚,但想到剛剛玩了籃球,手很髒,停在半空又默默收迴。


    男生已經走到麵前了,惡人先告狀了起來,指著江涵,看著陳澈,說:“你認識她啊?我跟你說,她剛剛抱著我勾引我呢?”


    江涵一驚,連忙要做辯解,陳澈先開了口:“你他媽指誰呢?”


    周圍看戲的人驚唿了聲。


    這時,徐華明晃悠悠地從門口進來,甩了甩手上的水,還沒問發生了什麽。先被幾天沒見的人轉移了注意力,他笑著問:“五毛,休息了幾天,是不是又來當牛馬了?”


    毛江武瞥了他一眼,沒搭腔。


    徐華明不樂意了,攬著他的肩膀,警告他:“別以為休息幾天就能抵賴了。”


    話落,他看見了直視他的陳澈,眼神裏的怒火是不可估量的。徐華明哆嗦了一下,邊收迴手,邊支支吾吾地問:“澈哥……怎麽了?”


    陳澈沒迴答,徐華明便看到了旁邊哭得梨花帶水的江涵,猜到發生了什麽,不動聲色地往邊上挪了挪。


    毛江武冷嗬了聲:“我手上還有被她咬的傷口,看得軟軟弱弱的,嘴唇還挺軟。”說著,賤兮兮地看了江涵一眼。


    江涵急得反駁:“不是,是他摸我的臉,我才咬他的。”說到後麵,聲音又低了下來。


    陳澈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毛江武斂眉,張了張嘴,卻沒有再說出來,一股裹著怒氣的力量打在了他的臉上,隨著倒地,疼痛還在增加。


    陳澈如瘋了一般,拽著他的衣領,一拳又一拳,打得鮮血直流,打得毛江武毫無還手之力。


    周圍的人愣住了,徐華明先緩過神,走過去把他拉開。陳澈已然沒有了理智,甩開他,徐華明嗬斥道:“陳澈,再打下去你就要完了!”


    布滿鮮血的拳頭停在半空,唿吸急促,眼神仍盯著身下還有一口氣的人。


    就在拳頭還要落下時,江涵喚了他一聲:“陳澈。”


    這一聲顫音,足以讓他收迴瘋狂的念頭。


    陳澈起身,走到她麵前,用幹淨的那隻手把她拉走了。


    徐華明鬆了口氣,讓一群看戲的給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人送去了醫務室。


    江涵被他拉著,也不問去哪,而是全程盯著他滿是血跡的手,輕輕地問:“痛嗎?”


    陳澈猛得停下腳步。


    陽光炎炎,他逆著光看她。他額頭是剛剛打架出的汗,後背上也有些濕,卻沒有江涵想象中有汗臭味,隻有很淡的茶香味彌漫在鼻尖。


    “對不起。”他上來就是道歉。


    江涵眼眶還有些紅,但情緒已經好差不多了。她看了眼他,又接著盯這隻手——可能不止毛江武的血,還有他的。


    她輕聲安慰他:“這件事跟你沒關係。”


    “有關係。”陳澈很堅定,“要不是我跟他有瓜葛,要不是他看到我們關係太近,你就不會被他……”後麵的話說不出來,也後怕的不敢說。


    突然,江涵冷不丁地問:“陳澈,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她這麽不解風情,孤僻的人,為什麽要保護她,要擔心她。在別人眼裏,她什麽也不值,為什麽在他眼裏,她看到了她很值。


    “因為你是我的同桌,也是朋友。”他說的輕鬆也認真。


    江涵愣了,下意識抬頭。


    “朋友“這個詞,對她來說太陌生了,陌生到她可能一輩子也沒有朋友,可他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說她是他朋友的人。


    或許有人願意接受這樣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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