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爸爸薑遠方和媽媽何紅玉二人一起做了一大桌子菜。


    姑姑薑妍一家三口中午的時候就過來了,衛昭陽帶來了一瓶有點年頭的老酒,說是晚上要和薑遠方兩人喝一杯。


    我給劉秀敏也打去了電話,邀請她來我們家一起守歲,劉秀敏爽快的答應了,電話掛斷不到半個小時,她提著兩條魚也上門了。


    爸爸媽媽在廚房忙活,劉秀敏帶著我們幾個在客廳裏包餃子,張曉玥弄得自己鼻頭上都是麵粉,我看著她把自己弄成了花臉貓,忍不住一陣發笑。


    正在此時門鈴響了,大家麵麵相覷,想不出此時還有誰會上門。


    在一旁和衛昭陽玩的小米粒小跑著去開門,門開了,我坐的位置正好看清門外來人正是周正,他一手提著一袋子小煙花,另一手提著一瓶酒和一袋子水果。


    張曉玥一側頭也看清了門外的人,用肩膀撞了撞我,一臉壞笑,說:“快點去接接人家呀!”


    我把手上的麵粉一股腦全抹到張曉玥的臉上,然後跑開到門口,全然不顧張曉玥在背後罵我,隻聽到其他人的笑聲。


    “你怎麽來了?”我問周正。


    第一次發現周正竟帶著羞澀,說:“不是你發信息讓我來的嗎?”


    我瞪大了眼睛說:“沒有啊!今天除夕,你不該是在家裏和父母一起守歲呢?我讓你來我家幹嘛?”


    周正把手上的煙花袋子遞給我,然後拿出手機,找到信息給我看。還真是我發過去的,上麵說:“晚上來我家吧!我想和你一起放煙花,我們一起守歲吧!”


    然後周正隻簡單迴了一個字“好!”


    我突然想起了什麽,迴頭瞪張曉玥,張曉玥看我看她,忙拿個餃子皮,若無其事的問劉秀敏怎麽才能包的和她的一樣好看。


    薑妍見我去了門口半天不見客人,催促道:“小雯,誰來了啊,怎麽不讓進屋啊!”


    小米粒學著大人的樣子說:“姐夫上門見舅舅了,估計是不好意思了吧!”


    大人們都笑作了一團,廚房裏的爸媽也把廚房門推開一道縫隙問:“誰來了?你們笑什麽?”


    薑妍笑著說:“快出來見你們的新女婿了!”


    “你們說什麽呢?是周正,周隊!”我領著周正進了屋,大家正在調侃。


    難得見周正也有如此拘謹的樣子,他把東西放到茶幾上,和大家一一打過招唿,然後就撓著後腦勺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麽。


    我媽一聽是周正來了,結下圍裙從廚房走出來,熱情地招唿周正坐下,又端出了糖果瓜子砂糖橘,對著我說:“今天都是自家人,沒有周隊,隻有阿正!”


    我一聽“阿正”驚詫的合不上嘴,劉秀敏也沒忍住說道:“都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這真不假!”


    我媽笑得合不攏嘴,叮囑道:“阿正,你該吃吃該喝喝,別客氣啊!阿姨還得多燒兩個菜,你晚上跟你叔叔姑父他們喝兩杯啊!”


    周正拘謹地點頭,突然好像想到了什麽,說:“阿姨,你等下!我今天來還有點事。”說著從口袋裏掏出一張銀行卡,說:“這裏麵是20萬,您那個錢追迴來了!”


    我媽一聽更高興了,接過銀行卡,連連誇道:“阿正你真得是,叫阿姨怎麽說呢!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雙喜臨門!今晚,阿姨也陪你喝兩杯!”


    張曉玥捏出了一個堪稱完美的餃子,她高興極了,大叫:“完美,完美!你們說我做的是不是堪稱完美!”


    “是,是,是!完美!”


    大家都附和著,說著笑著,張曉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周正,笑得很燦爛……


    晚上六點除夕大餐正式開餐!現如今的除夕夜,電視已經不是像小時候那樣是唯一的娛樂途徑,但是,電視無論你看不看總歸是要打開才有過年的氣氛的。


    這頓年夜飯從六點鍾開始持續到了八點鍾,春節晚會開始了,周正他們仨男的在餐桌上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天喝著酒,我們幾個帶著小米粒坐在沙發上看晚會。雖然總感覺和小時候那感覺不太一樣了,但總歸是能在電視上看到那些記憶中的老麵孔,心情總歸是喜悅的,仿佛找迴了一絲童年記憶。


    劉秀敏捏了幾粒瓜子放在掌心,剝開之後放到一旁,小米粒坐在外婆旁邊踢弄著兩隻小腳,一邊吃著瓜子仁一邊看著電視,突然劉秀敏看眼酒桌上的三人又看向我,說:“小雯,依依媽媽陳萍前兩天迴來了,你還不知道吧?”


    “迴來了?”我一臉詫異,“那她就不是去甸北了吧!”


    劉秀敏又給小米粒剝了一粒瓜子仁放桌子上,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對著我說:“那天依依在我那裏畫了兩幅畫,結束之後我送她迴家。剛走到巷子口,前麵有個身材高挑的女人裹著厚厚的羽絨服拖著個行李箱,依依一眼就認出了那是她媽媽。跑上去就拉住了那女人的衣服,女人一迴頭看到了依依,母女二人抱在一起淚就要掉下來……”


    周正也豎著耳朵聽劉秀敏講,我看向周正的時候,他剛好也看過來,我分明看到了他聽到陳萍迴來的消息時,明顯的又鬆了口氣,我衝他眨眨眼,他心領神會的衝我微笑。我們倆之間簡單的眼神交流被姑父衛昭陽看在了眼裏,他裝作若無其事的看向了姑姑薑妍。


    我側頭看姑姑的時候,她立馬轉換了表情衝我一笑,笑之前我分明看到了她一副心事重重。


    據劉秀敏講那天見到陳萍的事,陳萍能夠趕在年前迴來,他們一家三口也該是可以幸福的過個春節了!


    那天劉秀敏看到陳萍可以迴來內心也為這一家三口感到高興,陳萍第一次見劉秀敏,莫名地覺得很熟悉,但是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劉秀敏不忍心打擾人家一家三口的團聚,上前把給依依買的畫板和顏料遞給陳萍,說:“依依媽媽既然你迴來了,我就不去打擾你們一家團聚了。依依這孩子很有畫畫的天賦,假以時日一定能在這上麵有所作為!這不馬上過年了,依依說要在家裏陪爸爸,這些是我給她買的材料拿迴去練習作畫吧。我就先迴了!”


    陳萍接過裝著畫板和顏料的袋子,連連感謝:“老師,非常感謝您對依依的栽培,我這剛迴來,連您貴姓都不知道呢!走吧,上家裏坐坐,咱們說說話!”


    “免貴姓劉!我就不去了吧,你剛迴來肯定有很多話要跟他們爺兒倆說,我改天再來看你們吧!”劉秀敏婉拒著。


    單依依上前摟著劉秀敏的胳膊,眼睛亮晶晶的,看得出她真的很開心,也很希望劉秀敏去家裏坐坐。單依依晃著劉秀敏的胳膊,說:“劉老師,你就去我家吧,跟我媽媽說說話,也幫我勸勸她不要再走了!”


    說著單依依委屈的看著自己的媽媽,陳萍看著女兒楚楚可憐的樣子,眼圈又是一紅。正在此時,前方不遠處單淩雲開了房門望了過來,他是想看看單依依迴來了沒有,結果看到了立在一起的三人,目光定格在了陳萍身上,久久未曾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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