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買完菜迴來,唐歡還在葡萄架底下學習,手上拿著筆趴在桌子上寫字。


    看著唐歡的認真勁,邢翠順嘴感歎:“這孩子整天在家學習哪行,還是得上學校聽老師講課,迴頭讓你爸問問你許叔能不能讓小歡去複讀。”


    跟在她後邊的孟擇言聽了個正著,看一眼葡萄架坐著的那個小小的身影,從另一邊迴了屋裏。


    晚上孟清河下班到家才知道大兒子迴來了,高興地拿出一小瓶白酒要跟他小酌幾口。


    唐歡坐在婆婆邊上吃飯,但是酒的味道總是往她那邊飄。


    那個味道有種說不出的香,有點勾人,她沒喝過。


    公公跟大伯哥一人跟前放了一個小杯,她跟婆婆沒有,是不準備讓她們喝的意思···


    明明沒嚐過,怎麽會有點饞呢?


    想喝,但不敢開口···


    唐歡默默吃飯,聽著公公跟大伯哥聊天。蝦很好吃,但是要剝皮,不喜歡剝皮。


    魚肉好嫩,醬香味的,好吃。


    “對了擇言,你這幾天沒事去找你許叔一趟,問問他能不能讓唐歡上他們學校複讀。”孟清河沒跟老伴商量過,但是倆人的想法出奇一致。


    孟擇言抬眼看向邢翠,這話他媽下午才說過,不是說讓老孟去嗎?


    這沒過多會兒,怎麽變成他的事了?


    邢翠瞅見孟擇言的眼神,很不理解,“看我幹啥呀?你爸讓你去,你去唄~”


    公公提到這事的時候,唐歡嘴裏還有食物沒咽下去,等嘴裏空了後趕緊阻止:“爸媽不用,我··我過一陣兒自己去問。”


    她隻是想著自己在家先看一遍,等下學期的時候再找學校,這樣能減少跟人接觸。


    “你上哪問去?這邊上你又不熟,讓你哥去!他們打小都是在這片上的學。”邢翠一錘定音,根本沒給孟擇言拒絕的機會。


    她又在悄悄摳衣服,孟擇言挪開視線,接著夾菜吃飯,“我明天去問。”


    老兩口滿意了,唐歡卻開始食不下咽,她好像太麻煩別人了。


    她能看得出來,大伯哥一開始是準備拒絕的。


    沒人再提這事,唐歡也沒有勇氣再說拒絕。


    唐歡以為她隻是去問問,等有結果可能得一陣,她沒想到隔天她剛起床出門洗漱,大伯哥從外頭迴來了。


    她正蹲在小菜園邊上刷牙,嘴裏全是泡沫。


    孟擇言本來是想先跟老媽說,讓老媽轉告給唐歡。沒想到這麽巧,她正好在院裏蹲著。


    那小纖細的一個人,尤其今天還穿的白色的衣服,往那一蹲跟個小蘑菇似的。怎麽看都像小孩子,怪不得邢翠同誌拿她當小孩。


    既然碰見了,孟擇言幹脆直接跟她說,抬步走到唐歡蹲著的菜園對麵。


    “收拾一下東西,下午我送你上學去。”


    唐歡蹲在地上迷茫的看著他,手裏的牙刷拿也不是放也不是,她牙還沒刷完呢!這怎麽說話呀?


    怎麽下午就要去上學了?這效率不用這麽高的!


    端著漱口杯漱口,趕緊吐出嘴裏泡沫。


    這下能說話了,唐歡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半天沒什麽底氣的吐出兩個字:“哦,好。”


    沒有多說孟擇言笑笑,轉身走了。


    唐歡蹲在原地,默默把牙刷再次塞進嘴裏,仔細的把每個角落都刷一遍。


    腦子裏開始胡思亂想,要去上學該注意什麽?怎麽就去上學了?還沒準備好···


    上輩子唐歡上高中的經曆並不愉快,同學們不跟她說話,從她身邊路過都躲著走。有時候生病住院時間太久,再去上課的時候連課桌都不見了。


    她沒有朋友,沒有父母,唯一的哥哥還要忙著賺錢給她續命。


    刷完牙,唐歡迴房間打開衣櫃,踮著腳尖從衣櫃最頂上一層摸出一個小鐵盒,鐵盒裏有一個紅色的手縫小包,包裏裝著她的全部家當。


    一共七百三十五塊錢,結婚的時候孟擇語給了原身五百塊錢彩禮錢,原身自己攢了二百多塊錢。


    唐歡從來到這裏幾乎沒怎麽花錢,家裏支出都是公婆,他們有時候還塞錢給她。


    平時白吃白喝就算,學費不能再讓他們幫忙。


    抽出一張十塊的放進自己兜裏,唐歡想著下午去學校上課自己交學費。


    邢翠也沒想到孟擇言辦事這麽利索,比她老伴還好使,逮著他誇了好幾句。


    誇完兒子,她又跑過來叮囑唐歡,站在她屋門口跟她說:“小歡你準備書包了沒有?還有作業本跟筆。”


    唐歡正在整理課本,搖搖頭,“我先把課本整理好,等下去買。”


    “媽跟你一起去,幫你想想缺啥。”邢翠忍不住想多操點心,在她眼裏唐歡實在太乖了,長得瘦瘦小小的,性子又文靜,沒脾氣似的。


    唐歡抬眼彎著眉眼笑著看向婆婆,乖巧的說:“行,謝謝媽。”


    “這有啥好謝的。”邢翠瞅著唐歡的笑心裏就發軟,這孩子太乖了,“你收拾好了過來叫我。”


    “嗯。”


    唐歡把所有的課本摞在一起數一遍,確保沒有少的,又從櫃子裏取五塊錢,買書包跟紙筆都要花錢。


    拿好錢去正屋叫婆婆,跟平時一樣踏進屋裏,看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孟擇言,不自覺後退一步,退出屋裏。


    等反應過來她已經站在門檻外頭了···


    孟擇言抬眼看她,麵上沒有常掛著的笑容,眼神中帶著無形的壓迫感。


    唐歡轉身快步走下台階,站在葡萄架底下朝著屋裏小聲喊:“媽,我好了。”


    孟擇言眉間稍稍皺起,他有那麽嚇人?


    邢翠同誌好像並沒聽到她喊的話,孟擇言站起來走過去敲敲門,“媽,弟妹找你。”


    “來了~”邢翠在屋裏迴話。


    聽見她的話,孟擇言走迴去坐迴沙發,接著看電視。


    唐歡沒聽到婆婆的迴應,不知道她聽沒聽到,想再喊一聲但是大伯哥正在看電視,似乎不好。


    想進去就更沒膽量了。


    不然坐在這裏等等吧?婆婆總會出來的。


    沒兩分鍾婆婆走出屋子,唐歡站起來跟她說:“媽我收拾好了,咱們走吧?”


    “走!”邢翠也收拾完畢,倆人朝著外頭走。


    想買書包跟文具得去百貨商店,距離有點遠,坐公交要十幾分鍾。


    一個人兩分錢,邢翠一上車就買票,唐歡沒搶到機會。


    公交車上有空座,但是不在一塊。婆媳倆分開坐,一個在前一個在後。


    邢翠健談,沒兩下跟她邊上的大娘就聊起來了。唐歡身邊也是一名女同誌,麵色有點蒼白,手捂著肚子好像有些難受。


    唐歡瞅她一眼,想問問她是不是不舒服?試了試張不開嘴。


    手指無意識的摳坐著的凳子,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想問女同誌需不需要幫助,結果女同誌到站下車起身走了。


    過一會兒,婆媳倆也到站,公交站就在百貨商店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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