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城再度驚奇,“它難道是在問你,它的寶寶過得好不好?”


    “嗯,我也這麽認為。我就蹲下身,拿出手機,給它看了小黑小白打鬧玩耍的視頻。”


    顧傾城聽著聽著,不知為何,突然眼睛進沙子似的,隻想哭。


    萬物皆有靈性,這話果然沒錯。


    雖然是不同的物種,可這令人感動的母愛,一樣叫人潸然淚下。


    “然後呢?貓媽媽什麽反應?”顧傾城好奇地問。


    “對我喵了兩聲,又走了。”陸君堯說著,不知想到什麽,歎息了聲。


    顧傾城想象著那幅畫麵,心裏酸澀澀的,“那隻貓媽媽還在嗎?”


    如果還在,她想去找找,給她喂點貓糧,或者帶它迴去看看小黑小白,收養它也行。


    不過聽說,很多流浪貓習慣了自由散漫的生活,是不願意迴到人類社會被關在家裏的。


    陸君堯搖搖頭,“不在了,就在它來找過我之後,沒幾天被清潔工發現死在後山的樹林裏。”


    “啊?”顧傾城心裏突然一痛,“怎麽會這樣……”


    “那貓很瘦,應該是生病了,它可能也知道自己快死了,所以才叼著貓崽子到人流量大的地方,求人類收養。”


    顧傾城沒說話,光想想那幅畫麵便覺得心酸。


    站在貓媽媽的角度,它在孤零零躺在寒風中等待死亡時,內心該多放不下它的孩子啊。


    好在,它的孩子遇到了好心人,現在生活得無憂無慮。


    見傾城紅著眼眶黯然垂淚,陸君堯翻身抽了紙巾過來遞給她,哭笑不得地說:“為一隻沒見過的貓哭什麽,流浪貓的壽命本就不長,它就算不生病,也活不到現在。”


    顧傾城擦去眼淚,吸了下鼻子,沉默了會兒突然說:“以後每年,我們都捐筆錢給動物救助站吧,盡量多幫幫那些流浪貓流浪狗。”


    陸君堯寵溺地笑著,“行,你喜歡就好。”


    其實做慈善這方麵,陸君堯從未落後。


    早兩年他就牽頭成立了幾種罕見病的幫扶基金會,每年都會資助一些因家庭條件不好而無法救治的病人。


    但對貓貓狗狗的慈善,他太忙,確實沒想到。


    既然傾城有這意向,他當然支持。


    “行了,睡吧,我也困了。”他隔著輕拍傷心的女人,溫柔安撫。


    房間燈光暗下來,顧傾城側身在他旁邊,兩人肢體雖保持著距離,但兩顆心早已融為一體。


    這天夜裏,顧傾城做了個夢。


    她夢到自己懷孕了,生了一對龍鳳胎,兩個小寶貝長著翅膀在她身邊飛翔,甜糯地喊著媽媽,媽媽,還撲上來跟她蹭臉蛋,咯咯咯笑個不停,簡直就跟黏人的小貓咪一樣。


    可當她伸手想去抱抱時,兩個寶貝卻突然不見了。


    她找啊找,整整一夜都在夢裏尋找,直到清晨病房裏響起腳步聲說話聲,她才猛地一驚,從夢中清醒。


    陸君堯還在。


    還有其它醫護在場。


    見傾城醒來,那些醫護跟陸君堯點頭示意後,轉身離開,帶上門。


    顧傾城脊椎的傷恢複不錯,能撐著床自己坐起來了。


    她才起身一半,陸君堯趕緊上前扶住她,“慢點。”


    “沒事。”顧傾城迴應了句,疑惑地問,“你怎麽還沒去上班?”


    平時她醒來時,這人都已經去忙了。


    “嗯,不急。”陸君堯輕聲迴答了句。


    顧傾城看著丈夫的臉色,瞧出些許異樣,又聯想剛才離開的醫生,臉上疑惑更重:“怎麽了?剛才怎麽來那麽多醫生?”


    陸君堯還沒迴答,她突然記起什麽,連忙問:“是昨天抽血檢查有問題嗎?”


    顧傾城問這話時,一顆心已經在緩緩下落了。


    她擔心阻斷藥沒起作用,艾滋病毒依然在她體內蔓延複製。


    若是那樣……


    短短一瞬,她心情跌落穀底,眼睛靜靜地盯著沉默不語的陸君堯。


    陸君堯扶著她坐好後,自己也在病床邊坐下,才抬眸看向她。


    但也隻是兩秒,他沉邃的視線又緩緩下移,落在妻子腹部。


    “陸君堯……”顧傾城很少見到他這樣,當即越發認定事情很嚴重,下意識伸手,想去拉他的手問到底怎麽了。


    可是手伸出一半,她突然想到自己可能確診感染艾滋了,又急忙縮迴。


    即便日常接觸不傳染,可她還是習慣性覺得要隔離,避免接觸。


    “陸君堯!”顧傾城又喊了一聲,緊張起來,“到底怎麽了,你快說啊!我能承受的。”


    生死都經曆過了,還有什麽好怕的?


    就算真得了艾滋,也不是馬上就會死,她好好配合治療,不也可以活到壽終正寢嗎?


    陸君堯眉心緊蹙,深暗的眼眸盯著老婆看了又看,才吐出一句令傾城震驚不已的話——


    “傾城,你懷孕了。”


    “?”顧傾城沒發出聲音,但臉龐倏地一歪,緊蹙眉心盯著男人。


    耳邊嗡嗡作響,她瞬間想到昨晚做的夢。


    “你說什麽?我……懷孕了?”


    那昨晚做的是胎夢?


    可兩個寶寶最後消失不見了是怎麽迴事?


    陸君堯點頭,沉聲確認:“嗯,你確實懷孕了,昨天抽血原本是監測艾滋病毒,但我想到你提前的經期,心裏也有所懷疑,就讓同事多做個了檢測……”


    結果萬萬沒想到,最不該發生的事,偏偏在這個時候發生了。


    顧傾城緩緩轉動眼眸,視線落在自己腹部,莫名地笑了下。


    她抬手落在腹部,驚喜交加,喜出望外:“真這麽幸運……你們還說腺肌症會影響受孕,沒法懷上……結果我這麽快就懷上了!”


    陸君堯看著她的反應,剩下的話還沒說出口,心已經在疼痛抽搐了。


    她這麽想要懷孕,這麽喜歡這麽孩子。


    如果讓她知道這胎不能留,她該多麽傷心!


    “陸君堯,你這是什麽表情,我懷孕了不是好事嗎?你要當爸爸了!”顧傾城看向他,這次毫不猶豫地拉著他的手,拽過來放在自己腹部。


    陸君堯臉上沒露出喜悅。


    從一大早接到同事電話,得知這個消息,他都沒喜悅過。


    因為他對當爸爸本就沒有執念,隻是因為傾城很想嚐試,他願意成全。


    可現在這個孩子來得不合時宜,相反,會對傾城身體造成傷害——這就導致他對這個孩子更加抵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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