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城看著這話,怔愣住。


    白衣男神這麽忙,居然還記著她的事,還專門來關心?


    光這份細心熱情,就完勝陸君堯好幾倍。


    她會心一笑,迴道:去看了,也做了檢查,醫生開了藥。


    白衣:問題嚴重嗎?


    李夫人:嗯……有點嚴重,但對我來說也無所謂。


    白衣:什麽意思?


    李夫人:醫生說我不孕不育,可我本來就是不婚主義,不能生孩子也沒關係。


    陸君堯盯著筆記本屏幕,看到這話,眉心微蹙。


    一個女人要受過什麽創傷,才會如此雲淡風輕地說出這話?


    他越發確定,李夫人應該是人生閱曆比較豐富的成熟女性。


    思忖片刻,他迴:不管結不結婚,病還是要治的。


    李夫人:是的,謝謝關心。


    白衣:不客氣。


    陸君堯盯著屏幕,很快,對方頭像暗下去,狀態顯示[離線]。


    他神色怔怔,不知為何,腦海裏又想起顧傾城。


    今天在醫院裏,前後碰到她三次,每一次都是極其不愉快的經曆。


    尤其是想到她用滅火器對準外甥的臉噴,便覺得這女人荒唐至極,不可理喻。


    也難怪顧家那麽對她。


    實在是自作孽,不可活。


    手機突然響起,他迴過神來,一看是外甥的來電。


    “喂……”


    “小舅,我眼睛還是不舒服,到底有沒有事啊?”陳雲墨苦唧唧地問。


    陸君堯不耐煩地道:“沒事,你去藥店買瓶人工淚液,不舒服就滴幾下。”


    “不用去醫院檢查嗎?”


    “你愛去就去。”


    “那算了吧……”


    陸君堯想起白天的事,忍不住問:“顧如意懷孕了?”


    “是的,也是前兩天才知道,結果今天就被傾城害得出車禍,醫生說有流產先兆,讓住院觀察幾天。”


    陸君堯對顧家內鬥的破事不感興趣,隻關心自家人,“那你怎麽打算的?”


    “結婚啊……等如意身體好些,就馬上結婚。”


    “你想清楚了?要跟顧如意結婚?”陸君堯臉色微沉。


    陳雲墨不解,反問道:“小舅你什麽意思?我不跟如意結婚跟誰結?”


    陸君堯冷哼了聲:“你對顧傾城餘情未了,就這樣周旋在兩姐妹之間,是嫌日子過得太舒坦了?”


    “沒有的事。”陳雲墨急聲否認,“我對傾城隻是同情,我現在愛的人是如意。而且傾城時日不多了,我跟她不會有未來的。”


    “時日不多?她怎麽了?”


    “艾滋病啊!她自己說的,今天去看了醫生,沒救了……”


    陸君堯無語地笑了,實在不知該怎麽評價。


    “小舅你笑什麽?”


    “笑你蠢,還跟顧家蠢到了一窩。”


    “小舅你——你太過分了!”陳雲墨氣得直接掛了電話。


    陸君堯也沒在意,隻是對顧傾城的不良印象又加了一條。


    撒謊成性。


    不過轉念一想,顧家認定她患有艾滋,她解釋也沒用。


    所以她將錯就錯,索性“承認”自己有艾滋,故意膈應那些蠢貨,倒也情有可原。


    隻能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群人半斤八兩,紮堆互相惡心人,倒也挺好。


    ————


    顧如意在醫院住了兩天,出院迴來了。


    陳雲墨帶著他的父母全都過來,商議婚事。


    顧傾城聽他們聊天,感覺陳父陳母並不怎麽喜歡顧如意,隻是兒子看中了,再加上顧如意已經懷孕,這婚事不得不辦。


    婚期定在兩個月後。


    顧如意滿心期待,每天在家裏趾高氣揚,梁景容跟顧庭安對她也越發百依百順。


    顧傾城一開始不懂,父母為什麽態度變化如此之大。


    後來在家裏呆久了,偶爾聽顧庭安父子聊些公司的情況,她才知顧氏企業這幾年一直走下坡路,日漸衰落。


    顧家想通過商業聯姻,再拉公司一把。


    而自己被拐賣過,髒了,病了,名聲毀了,不可能再有門當戶對的世家公子看得上,那就隻有顧如意去肩負這“使命”了。


    所以他們百般寵著顧如意,盼著她跟陳雲墨趕緊結婚定下來。


    得知真相,顧傾城又忍不住冷嘲。


    她最近關注股市,看各大企業年報,發現陳家其實也不怎麽樣了。


    隻不過陳家背靠著陸家,也就是陸君堯那個家族,所以還能勉強維持著光鮮亮麗。


    但陸家可以帶陳家玩,卻不大可能再帶顧家。


    她記得陸君堯對待顧家的態度很冷淡,並不怎麽瞧得上。


    不過這些都跟她無關,她也懶得過問。


    隻是想著顧如意要結婚,以後就搬出去了——而她大仇未報。


    所以必須在顧如意離開顧家之前,將她的虛假麵具撕下來。


    但顧如意也沒那麽容易露餡,所以這件事還得從長計議,策劃周全。


    顧傾城翻看著日曆,突然發現顧如意的生日快到了!


    她在日曆上圈出那一天,嘴角緩緩勾起笑意。


    手機響起,她拿起一看,是許落顏,約她周末去看音樂會。


    顧傾城在學生時代就酷愛音樂,鋼琴造詣更是達到了表演級別。


    闊別三年,她都忘了走進音樂廳是什麽感覺,於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周日,顧傾城早早起來,認真挑了套衣服,稍稍打扮了下。


    顧如意這幾天沒出門,窩在家裏養胎,見顧傾城打扮得漂漂亮亮出來,她眼眸一挑。


    “喲,姐姐要去約會啊?”


    顧傾城笑了笑,“是啊……”


    本來應了句就要走的,她突然又迴頭:“對了如意,你生日快到了,想要什麽生日禮物?”


    顧如意一愣,見她破天荒地主動示好,本能地防備起來。


    “算了吧,我想要什麽雲墨哥哥都會送我的,你有錢留著治病用吧。”顧如意暗戳戳地又秀了一把恩愛。


    顧傾城還是笑著,正合心意,“行,既然你不說,那我自己安排了。”


    話落,轉身出門。


    梁景容目送著大女兒離去的背影,頗有些欣慰地道:“你姐最近確實改了不少。”


    “……”顧如意抿著唇,心裏不爽。


    隻有她知道,顧傾城的“改變”都是偽裝的。


    不過無所謂,她已經搶先出手了。


    聽庭院裏傳來汽車聲響,顧如意起身走出去,目睹著顧傾城把車開走,嘴角極輕微地勾起一抹笑。


    嗬!顧傾城,你怕是沒機會給我準備生日禮物了。


    ————


    顧傾城開車先去接了許落顏,再前往市演藝中心。


    距離有些遠,周末又堵車。


    顧傾城查詢導航後,決定走城市快速通道,雖然繞路,但通暢許多。


    兩人聽著音樂,聊著最近顧家發生的一係列事,心情美妙。


    但沒過多大會兒,顧傾城覺得哪裏不對勁兒。


    許落顏看出她神色變化,關心地問:“怎麽了?你不舒服嗎?”


    “不是。”顧傾城搖搖頭,右腳再次踩下刹車,車速依然沒什麽變化,心裏的懷疑落定。


    刹車出問題了。


    可這車剛提不到一個月,這個級別的豪車,刹車怎麽會出問題?


    “傾城,怎麽了?”許落顏察覺到不安,再次問道。


    顧傾城說:“車子刹車失靈了,你坐穩扶好。”


    “啊?那怎麽辦?”許落顏一聽,立刻慌張。


    顧傾城定了定神,看向後視鏡,慢慢變道,駛向最外沿的車道。


    “顏顏,給交警打電話。”


    “好!”


    許落顏馬上給交警打電話,描述了她們現在遇到的情況。


    通話還沒結束,兩名鐵騎便立刻趕到,馬上疏散她們旁邊的車輛。


    顧傾城降下車窗,一名鐵騎與她並行,正要安撫她,她率先喊道:“麻煩您帶我們去一條偏僻的路。”


    鐵騎明白,打了個手勢,立刻在前麵引路。


    有交警協助,顧傾城稍稍安定了些。


    許落顏緊緊攥著安全帶,看著急速行駛的100邁,心跳如雷。


    “傾城,我們不會有事吧……”


    “不會的,你坐好。”


    顧傾城從發現刹車失靈,就沒再踩油門了,車子也掛到空檔。


    車速正在慢慢下降。


    可不巧的是,她們走到一段下坡路上,車速慢慢又提起來。


    好在鐵騎很快帶著她離開了快速通道,上了一條偏僻的小路。


    那條路旁邊有一個水泥攪拌廠,空地上堆放著大量黃沙。


    鐵騎減速跟顧傾城並行,大聲問道:“看到前麵的沙堆了嗎?”


    顧傾城點點頭,臉色嚴肅:“我明白了。”


    “我已經叫了救護車!”鐵騎高聲說道。


    顧傾城心裏有數了,提醒閨蜜:“顏顏抓緊。”


    許落顏緊閉雙眼,雙手死死抓著車門扶手。


    顧傾城緊握方向盤,本能的還是將刹車踩到底,然後朝著那個沙堆衝過去。


    “砰”的一聲,沙堆被撞得四下分散,車裏的安全氣囊也全都爆開。


    車廂裏騰出一股濃濃煙霧,將兩人都淹沒了。


    瑪莎拉蒂整個車頭埋進去,擋風玻璃都被沙子覆蓋。


    兩輛鐵騎上的交警很快下車趕來,敲擊著車窗。


    顧傾城暈頭轉向,耳邊全是蜂鳴,好像突然墜入了真空地帶一般。


    聽到敲門聲,她很努力地想抬頭,卻覺得身體已經脫離意識掌控。


    許落顏漸漸蘇醒,抬起頭後撥開安全氣囊,扭頭看到了滿臉是血的顧傾城,嚇壞!


    “傾城!傾城,你醒醒——”


    她探身過去開了中控鎖,交警立刻拉開車門,“怎麽樣?傷到哪裏了?”


    “快!快救我朋友,她流了好多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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