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轎車緩緩駛入街道。


    “呃,感激您先生。”


    下車的時候華生感覺如獲新生,車裏不知道為什麽總有一種他不敢說話的氛圍。


    那位年長一些的福爾摩斯先生雖然一直都在閉目養神,但是一旦娜塔莉(上車前娜塔莉熱情地自我介紹了)開始躍躍欲試地作妖,男人就會緩緩睜眼瞥一眼。


    仿佛被無形拎住後領的娜塔莉:.......


    女孩因此無聲嗚咽躺倒在旁邊女士的懷裏,車裏安靜一段時間,再以女孩的活躍被鎮壓,以此往複。


    被boss不輕不重看了好幾眼的安西婭:......


    知道娜塔莉實際上是保鏢的華生看到類似的畫麵也總是適時露出一種震撼的表情,本性有點話癆的他一直想為美麗的女孩開脫些什麽,但是看到兩人好似誰也插不進的氛圍裏的時候,他又有點語塞。


    不知道為什麽,好像有什麽在往臉上拍。


    ****


    “不用這麽客氣,約翰醫生。”


    身穿職業正裝的安西婭打開車門恭敬地讓boss下了車,然後給了穿著衛衣牛仔褲的到處瞎蹦躂的娜塔莉一個愛的拍後腦勺。


    “我們也是來拜訪一下小福爾摩斯先生的,不用拘謹。”


    華生左看看除了微笑沒有任何其他表情的可怕男人,又看看被拍了後腦勺齜牙咧嘴的年輕女孩,再看看麵前一臉不容拒絕的職業裝女性,打心底覺得今天一天十分魔幻。


    生無可戀的華生醫生隻好幹笑著轉身打開公寓大門:


    “夏洛克!”


    “你哥哥來了!”


    ****


    一行人是被一個麵容和藹的老太太引進門的,小老太太特別喜歡長得像精靈的娜塔莉,一個勁地給遞小蛋糕和小餅幹。


    眼瞅著娜塔莉就要拿不住了,安西婭本伸出手想分擔一下,但是看見boss慢慢扶在女孩後背上指節分明的手,立馬不敢動作了。


    知道麥考夫的靠近,但是身份的原因不敢動的娜塔莉:?


    麥考夫:“夫人,感謝您的熱情歡迎,已經夠了。”


    男人一手架著他那金貴的傘,一手不緊不慢地離開了娜塔莉的背,指尾有著讓人察覺不到的輕顫。


    “夏洛克,這就是你歡迎哥哥的態度嗎?”


    聽到麥考夫的話,這才看見坐在角落裏的男人,華生簡直被嚇到一個大喘氣:


    “夏洛克!天!你為什麽不出聲!”


    夏洛克·福爾摩斯,他性感的大腦永遠比他英俊的麵龐更讓人著迷,雖然他的言語總是讓人不快,不過天才都是這樣的。


    夏洛克保持坐在沙發的姿勢與自己的哥哥對視,無視一旁好像已經褪色的華生,他輕嗤:


    “一個總是想幹擾弟弟生活的哥哥嗎?我覺得我的態度沒什麽問題。”


    麥考夫好像已經習慣了來自夏洛克的嘲諷,他再次感謝為他們端來紅茶的小老太太,落座於弟弟對麵:


    “請不要傷害我的心,我總是心係於你,你明白的。”


    忽略夏洛克的冷臉,麥考夫又看向了吃完蛋糕和餅幹的娜塔莉,她已經在喝第二杯檸檬紅茶了。


    而意識到大老板眼神的娜塔莉開始不解:


    “老板?我沒說話啊?”


    很好,她終於知道自己有時候說話會讓人生氣了。


    麥考夫輕抿一口茶水。


    眼睛都快眨抽筋了的安西婭無奈選擇直接上手拎人,這種時候下屬應該迴避大佬們交談,而不是坐在這邊倒第三杯紅茶喝。


    娜塔莉已經忍受被大老板的弟弟打量好久了,終於知道自己需要迴避的時候還挺樂意,隻不過走的時候又要講些什麽,被安西婭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


    娜塔莉:!!!


    我隻是請示一下要不要查監聽設備!


    安西婭迴以眼神安慰:不用你,有屏蔽儀。


    安西婭不會再給娜塔莉一個再謔謔自己工資條的機會,就這樣捂著她的嘴巴連拖帶拽地就跟著哈德森太太去了廚房幫忙準備晚餐,順路還捎上了一直褪色的華生。


    ********


    幾個人一走,客廳明顯就沉寂了下來。氣場差不多強大的兩個男人各占據沙發的一腳,一個簡簡單單的小公寓硬是被兩人坐出了針鋒相對的感覺。


    毫不誇張地說,福爾摩斯家的基因著實十分強大,雖說乍一看倆人不怎麽相像,但是他們的麵容都十分冷峻深刻,眉窩也是好看的弧度。夏洛克的臉十分瘦削,但這一點都不影響他的俊美,反而是有一種張狂的青春感;而麥考夫則是很經典的英國成熟帥哥的典範,盡管他的氣質會讓人下意識忽略他的外貌。


    不是很想理睬實際上偷偷摸摸在門後圍觀的幾人,想也知道是那位叫娜塔莉的保鏢攛掇的。


    夏洛克首先發聲:


    “你什麽時候能改改什麽都想握在手裏的毛病?再看看你的肚子,嗯?你最近鍛煉了?”


    大偵探有些奇怪地挑挑眉,雖然麥考夫會控製自己的身材,但是有些許沉迷甜品的他不會短時間內將腹部練得過於緊實。


    “要有禮貌,夏洛克。直接談論他人的身材不是紳士所為。”


    麥考夫難得有些不自在地將手交疊與腹部,沉靜的麵容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麽。


    “喔?”


    夏洛克看起來倒是有了點興趣:


    “最近母親打電話給你了?不,她忙著給家裏的狗找伴侶呢;你的裁縫又給你報裁剪數據了?也不是,短短時間內按照你的風格不會去製定不必要的禮服;最近又有需要你的任務了?不不不,我的線人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喔,異性,你有要在意的異性了嗎我親愛的哥哥?”


    麥考夫又喝了口有些冷掉的紅茶,若無其事道:


    “夏洛克,我說過你的那些線人是不可能從我這裏拿到什麽有用的線索的。”


    男人又看了一眼看起來很興奮的弟弟:


    “關於最後一條,不用你太多費心。”


    夏洛克看到麥考夫是這個反映,更是覺得有趣。


    讓他猜猜,門外那個衛衣女孩?長得不錯,智商看起來並不高,年紀好像也不大?


    “她成年了。”


    麥考夫一眼就看出弟弟在想什麽。


    “當然,當然。”


    夏洛克福爾摩斯看著門縫裏那隻鬼鬼祟祟的小腦袋和好幾隻不住幫她往下按的手。


    “她成年了。”


    ****


    客廳又陷入沉寂,娜塔莉聞著剛煮出來的咖啡香氣有了打破福爾摩斯家沉默的勇氣。


    不同於娜塔莉的躍躍欲試,華生不太放心:


    “......安西婭小姐,不攔一下嗎?”


    安西婭還是職業微笑的模樣,內心卻在吐槽,還能怎麽辦,我們倆加個老太太都攔不住人家。


    但是娜塔莉是個懂禮貌的好孩子,她已經開始詢問安德森太太夏洛克偏好的咖啡種類了。


    華生:“娜塔莉小姐還會泡咖啡嗎?”


    安西婭點頭:“娜塔莉為boss專門學過。”


    華生:哇......


    醫生看著年紀不大的小女孩已經端著托盤頂開房門,家長的心態一下子就上來了:


    “.......會不會還早了點?”


    安西婭保持沉默,確是聳了聳肩,她真的喜愛這個真誠活潑的孩子,過了會才迴答:


    “醫生,選擇權或許並不在她。”


    ****


    “咖啡來啦!老大的半糖不加奶!還有弟弟的加奶加糖!”


    夏洛克:?


    “你泡的咖啡嗎,保鏢小姐?”


    大偵探有點嫌棄的探頭看看飄著熱氣的咖啡杯,但還是捧起喝了一口,絲滑的口感讓他意外地挑眉:


    “喔!喝起來很符合某人之前的喜好?”


    娜塔莉摸摸頭,嘿嘿笑道:


    “聽說老板之前愛喝加奶加糖的,我就一道學了。”


    看著臉上有點小期待的漂亮姑娘,再看看一旁坐著不出聲的冷麵男人,不知怎麽有點不爽:


    “這位小姐?”


    夏洛克臉上的突如其來的微笑簡直可以讓華生醫生做噩夢了


    “我有這個榮幸知曉您的名字嗎?”


    娜塔莉不太確定自己能不能和老板的弟弟接觸,她偷偷瞄了一眼大老板,希望從他那邊得到一些明確的提示。


    接收到女孩小心翼翼看過來的眼神,麥考夫就感覺止不住的愉悅。他當然知道這和他的理智想法相背而馳,但是這一點被信任依賴的感覺實在是棒極了。


    “娜塔莉,坐下吧,你們倆確實需要認識一下。”


    夏洛克:“原來您就是娜塔莉小姐!您昨晚懲處壞蛋的壯舉真是讓人印象深刻!”


    根本聽不出好賴話的娜塔莉突然被這麽一“誇”難得有點不好意思,心底也對這位說話比老板好聽的偵探弟弟有了親近之意,語氣正經了不少:


    “謝謝你福爾摩斯先生!”


    “希望那些證據會讓他身敗名裂,直接進去改造!”


    夏洛克讚同似的點點頭,眼神好似不經意間略過自己親愛的哥哥,暗示到:


    “放心,娜塔莉,他一定會的。”


    眼瞅著被親切稱唿名字的娜塔莉就要坐在距離夏洛克更近的地方,麥考夫不耐清了下嗓子,看著毫無自覺意識轉頭但還是坐下的女孩,沉沉開口:


    “可以了,讓我們來聊聊正事吧。”


    ***


    麥考夫在晚餐之前提出離開,旁邊的娜塔莉因為今天不能去訓練場還莫名出外勤半天已經掛安西婭身上嘀咕好久了。


    告別完不舍的安德森太太,黑色轎車緩緩駛離。


    ——二樓窗戶


    夏洛克看著抱著大包甜品開心離開的娜塔莉,迴想起和麥考夫離開前的對話:


    “她是十年前那個案件的孤兒嗎?”


    “嗯。”


    “她有著良好的穿衣習慣,雖然樣式簡單但是都是手工定製,這個女孩來英國之前的生活條件很不錯,或者說,給她提供物質的人生活條件很不錯。”


    “這些我已經查過了,你也到此為止。”


    “...嘖,知道了”


    大偵探沒有再追究下去,這個女孩身上還有其他的秘密,但就現有的接觸來看他並不討厭她。


    “畢竟......”


    夏洛克好看的眉眼上寫滿了張揚與自信。


    “後麵我和她的接觸多著呢,你說對嗎哥哥?”


    ******


    娜塔莉是被安西婭提溜著進轎車的。


    麥考夫坐在另一邊,此時的他顯得有點沉默。


    自己的助理和保鏢在對麵玩笑打鬧,他雖說沒有參與進去,但是這樣熱鬧的氛圍讓他覺得很舒心,這讓他不禁懷疑之前十幾年的冰冷沉寂隻是個幻覺。


    但誰又說得準現在不是個迷人的美夢呢?


    娜塔莉身上有著許多的秘密,那位刺客聯盟負責人作為她的監護人就已經讓人感到驚訝了,但是其中途被隱藏的經曆和十年前的搶劫案件......


    麥考夫屈起手指。


    如果不是當年還算年少,沒有發現偷聽到信息暴徒的話,說不準娜塔莉就不會經曆那些痛苦......


    這樣的話,他與她的聯係也不複存在。


    愚蠢的金魚。


    漂亮的金魚。


    活潑的金魚。


    想要收藏的金魚。


    男人很早就覺得自己有點不對勁了。


    或許就在第一次見麵。


    他根本不是個喜愛熱鬧、偏愛美色的人,但是娜塔莉這個女孩好像有魔力,她可以讓所有接近她的人放下心防去喜愛她,接納她,就像她熱愛這個世界一樣。


    明明這個世界充斥謊言與冷漠,但是在她的眼裏,好像處處都有著歡聲笑語。


    明明她也是一個手留硝煙的帶刺玫瑰。


    但就算是這樣,


    就算是這樣——


    他的身邊還是多出來一個與黑西裝們格格不入的靚麗衛衣女孩;


    他的部門裏還是開始出現節日的彩帶和蛋糕;


    他的耳邊不再隻是虛偽的恭維和討好;


    這一切都是因為一個那天下午在陽光下舉著介紹信的女孩。


    一個不知道是真聰明還是裝糊塗的,


    現在屬於我的,


    未來也終將屬於我的,


    女孩。


    “娜塔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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