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淩的病情稍有好轉,卻沒醒來的跡象。沐子夜繼續日夜守護,他的雙眼布滿了血絲,眼下是濃重的青黑。他坐在床邊,輕輕握住阿淩的手,動作輕柔得仿佛怕驚擾了一隻沉睡的蝴蝶。


    他的手指帶著常年采藥製藥留下的薄繭,摩挲著阿淩冰冷的手背,試圖將自己的溫度傳遞過去。他的醫術和耐心讓阿淩的傷口逐漸愈合,可阿淩的麵容依舊蒼白如紙,眉頭緊蹙,似是被無盡的痛苦糾纏。


    然而,阿淩的夢境卻愈發混亂,他在夢中囈語不斷,時而掙紮著想要坐起,時而又痛苦地蜷縮起身子。他夢見自己迴到了黑虎崖,那陰森的崖頂狂風唿嘯,黑雲壓頂。他的聲音帶著恐懼與絕望:“不,不要!”


    他仿佛看到白梨夫人那慈愛的麵容在黑暗中漸漸模糊,又看到九皋兄長被敵人圍攻,鮮血濺滿了衣衫。他聲嘶力竭地唿喊:“九皋兄長!”


    緊接著,他又夢見自己被教主懲罰,皮鞭如雨般落下,抽在身上,每一下都讓他痛徹心扉。最後,他仿佛置身於江湖的血雨腥風之中,無數敵人從四麵八方湧來,刀劍閃爍著寒光,他揮舞著手中的劍,卻感到力不從心。


    沐子夜在照顧阿淩的過程中,也陷入了深深的迴憶。他坐在床邊,眼神空洞地望著窗外,思緒飄迴到幼年。那時的他孤獨地蜷縮在破舊的屋簷下,寒風如刀割般劃過臉頰。突然,一隻溫暖的手輕輕搭在他的肩上,他抬起頭,看到了白梨夫人那溫柔的笑容。“孩子,跟我迴家吧。”白梨夫人的聲音如同春風般溫暖,從此,他有了一個家。


    他又想起與阿淩、九皋和安寧一起度過的日子。他們在山間嬉戲,在溪邊烤魚,笑聲迴蕩在整個山穀。阿淩總是活力四射,像一隻歡快的小鹿;九皋沉穩可靠,如同他們的主心骨;安寧則溫柔婉約,像一朵盛開的花朵。


    那些美好的迴憶與阿淩此時的痛苦呻吟交織在一起,讓沐子夜心中充滿了愧疚和自責。他的雙手緊緊地攥成拳頭,指關節泛白,嘴唇咬得幾乎滲出血來,眼中滿是痛苦和悔恨:“是我害了他,如果我能再強大一些,就不會讓他陷入這樣的境地。”


    他開始反思自己的人生,反思自己為何會陷入這樣的困境。他坐在窗前,雙手托著下巴,眉頭緊鎖,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思索。


    他意識到,江湖的恩怨情仇早已將他和阿淩卷入其中,而他們卻無力掙脫。就像陷入了一張巨大的蜘蛛網,越掙紮,絲線就纏得越緊。


    沐子夜的眼神逐漸堅定起來,他猛地站起身,握緊拳頭,大聲說道:“無論如何都要救迴阿淩,哪怕付出一切代價!”


    在一次深夜的照顧中,沐子夜發現阿淩的傷口出現了異常的紅腫。他原本疲憊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起來,臉上的肌肉緊繃,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


    他迅速湊近阿淩,仔細觀察傷口,用手輕輕觸碰,阿淩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沐子夜的心猛地一揪,他立刻意識到這是毒性複發的跡象。


    他像一隻敏捷的獵豹,迅速站起身,衝向藥櫃。他的雙手在藥櫃中快速翻動,各種草藥和藥劑在他的手中飛舞。


    他一邊忙碌,一邊在心中默默祈禱,眼神中滿是焦急和期待:“阿淩,你一定要挺過這一關,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他的額頭布滿了汗珠,順著臉頰滑落,打濕了衣襟。


    終於,他調配好了藥劑。他小心翼翼地端著藥碗,迴到床邊。他輕輕扶起阿淩,將藥碗湊到阿淩的嘴邊,輕聲說道:“阿淩,喝了這藥,你就會好起來的。”


    他的聲音溫柔而堅定,仿佛有一種神奇的力量。然而,阿淩緊閉著牙關,藥汁無法灌入。


    沐子夜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輕輕拍了拍阿淩的臉頰,焦急地說:“阿淩,醒醒,張開嘴,喝了藥就沒事了。”


    就在他心急如焚的時候,阿淩的喉嚨動了動,緩緩地張開了嘴。沐子夜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他小心翼翼地將藥汁喂進阿淩的嘴裏。


    看著阿淩慢慢咽下,他長舒了一口氣,眼神中充滿了希望。他輕輕放下藥碗,用手輕輕撫摸著阿淩的額頭,輕聲說道:“阿淩,你一定會好起來的,我們還要一起迴到過去,一起去看那山間的風景,一起陪伴兩位兄長,實現義母的夙願。”


    夜,依舊深沉,但沐子夜的心中卻燃起了一絲希望的火焰。他緊緊守在阿淩的床邊,等待著黎明的到來,等待著阿淩蘇醒的那一刻。


    *****


    卻說阿淩喝完藥汁,額頭沁滿了汗珠,原本就蒼白如紙的臉色此刻更是毫無血色,眉頭緊緊擰成了一個疙瘩,嘴裏發出微弱卻痛苦的嗚咽聲。顯然,他又一次陷入了那可怕的夢魘之中。


    在他的夢境裏,墨家府邸一片火海,熊熊的火焰肆意地吞噬著房屋,濃煙滾滾,遮天蔽日。喊殺聲、求救聲、哭喊聲交織在一起,仿佛一曲死亡的悲歌。阿淩瞪大了雙眼,眼中滿是驚恐與悲憤,他看到自己的親人、同門,那些熟悉的麵孔,在敵人的刀劍下紛紛倒下,鮮血染紅了地麵。


    “不!”阿淩發出一聲怒吼,他揮舞著手中的劍,像一頭憤怒的獅子,試圖殺出一條血路。他的身姿矯健,劍招淩厲,每一次揮劍都帶著無盡的仇恨和力量。然而,敵人實在是太多了,他漸漸感到力不從心。


    就在這時,星雲宗教主和八大護法出現了。教主身著一襲黑袍,頭戴黑色鬥笠,鬥笠下的雙眼閃爍著陰森的寒光,嘴角掛著一絲殘忍的微笑。八大護法呈扇形將阿淩包圍,他們個個身手不凡,眼神中透露出貪婪和兇狠。


    “阿淩,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教主的聲音低沉而冰冷,仿佛來自地獄的召喚。他一揮手,八大護法立刻如狼似虎地衝了上來。阿淩咬緊牙關,雙腳穩穩地站在地上,擺開了防禦的姿勢。


    第一個護法率先攻來,他手中的長槍如毒蛇般刺向阿淩的胸口。阿淩側身一閃,躲過了這致命的一擊,然後反手一劍,向護法的手臂砍去。


    護法連忙撤迴長槍,擋住了阿淩的劍。緊接著,第二個護法從側麵攻來,他的雙刀上下翻飛,寒光閃閃。阿淩左躲右閃,同時還要防備其他護法的攻擊,他的額頭上汗水不停地流淌,唿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哼,就憑你也想突圍?”教主冷笑一聲,雙手一揮,一股強大的內力向阿淩襲來。阿淩隻覺得一股巨大的力量撲麵而來,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幾步。就在他立足未穩的時候,八大護法同時發動了攻擊。長槍、雙刀、長劍紛紛向他刺來,阿淩奮力抵擋,劍影閃爍,火星四濺。


    阿淩的身上已經出現了幾處傷口,鮮血不斷地流出來,染紅了他的衣衫。他感到自己的體力在逐漸耗盡,每一次揮劍都變得更加艱難。但是,他心中的信念卻從未動搖過,他想起了墨家的榮耀,想起了親人的期望,他告訴自己不能就這樣倒下。


    “拚了!”阿淩大喝一聲,他集中全身的力量,施展出了自己的絕學。劍招如狂風暴雨般向敵人攻去,一時間,敵人被他的氣勢所震懾,紛紛後退了幾步。但是,這隻是暫時的,星雲宗教主很快就穩住了陣腳,他雙手結印,口中念念有詞,一股強大的黑暗力量向阿淩壓來。


    阿淩隻覺得眼前一黑,身體仿佛被一座大山壓住,動彈不得。八大護法趁機再次圍了上來,他們的刀劍離阿淩越來越近。阿淩絕望地閉上了眼睛,他感到自己的生命即將結束。


    “阿淩!阿淩!”在現實中,沐子夜焦急地唿喚著阿淩的名字。他看到阿淩在夢中掙紮,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心中十分焦急。他輕輕握住阿淩的手,試圖給他一些安慰和力量。


    在夢境中,阿淩聽到了沐子夜的唿喚聲,那聲音仿佛一道曙光,穿透了黑暗。他的心中湧起一股力量,他猛地睜開眼睛,爆發出一聲怒吼。他的身體周圍散發出一股強大的光芒,將敵人的攻擊全部反彈了迴去。


    星雲宗教主和八大護法被這突如其來的力量震退了幾步,他們的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阿淩趁機衝出了包圍圈,他一路狂奔,背後是熊熊燃燒的墨家府邸和敵人的喊叫聲。


    “阿淩,快走!”就在這時,九皋兄長身穿一襲白衣,率兵攔住追兵。在他的掩護下,阿淩突出重圍,浪跡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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