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7號晚上7點,祁玉璽在學校大禮堂的門口等到了淩靖軒。


    淩靖軒沒有讓司機把車開到禮堂外,他在圖書館門口下了車,然後從圖書館一路走過來。


    祁玉璽站在禮堂外的角落,戴著招牌的黑色鴨舌帽。


    不少路過的學生都不由偷瞄他兩眼。


    一年級有一個總是戴著鴨舌帽,看不清長相的學生,背景神秘。


    這件事在整個上京大學都傳開了。


    淩靖軒出現的時候,祁玉璽從角落裏走了出來。


    淩靖軒一臉笑容地走到祁玉璽跟前,問:


    “等久了吧?”


    “沒有。”


    祁玉璽對淩靖軒身後的蒙柯點了下頭,蒙柯對他笑了笑。


    三個人一起走進禮堂。


    萬玲玲已經占好了位置,在靠前的地方。


    萬玲玲和祁玉璽都沒有和本班的同學坐在一起。


    淩靖軒作為一名學生的普通家長,也沒有知會校方。


    三人抵達後,萬玲玲就立刻說:


    “君凡和寧旭在後台,安安,你要不要去看看他們?”


    “不去。”


    萬玲玲笑笑,就沒再說了。


    淩靖軒挨著祁玉璽坐下,他右側是蒙柯,祁玉璽左側是姐姐。


    7點半,新生文藝匯演準時開始。


    對淩靖軒來說,這種學生自己編導排練的節目很粗糙,但是卻看得人很樂嗬。


    學生們的演出洋溢著年輕人的激情與活躍,淩靖軒看得十分投入。


    淩君凡在國外讀書期間,也會參加學校的很多活動。


    淩靖軒作為家長,也不是第一次來學校看兒子表演。


    祁玉璽班上的集體舞排在中間。


    寧旭和淩君凡的節目要再靠後一點。


    每一場節目結束後,祁玉璽都會跟著鼓掌。


    淩靖軒湊到他耳邊說:“我很遺憾軍訓的時候沒有聽到你唱歌。”


    軍訓唱歌這件事對祁玉璽來說不是什麽愉快的迴憶。


    他壓壓帽簷:“我也沒聽過你唱歌。”


    淩靖軒笑了,繼續在他耳邊說:


    “你想聽,師兄隨時可以給你唱。”


    祁玉璽很不給麵子地迴他:


    “我不喜歡唱歌。”


    後麵兩排,曾黎和班上的同學坐在一起。


    身邊的同學問他:“萬玲玲的弟弟怎麽總戴著帽子?


    你見過她弟弟長什麽樣嗎?”


    曾黎:“沒有。祁同學一向如此。


    你可別好奇啊,好奇心會害死貓。”


    那位同學立刻說:“我可不敢好奇,萬玲玲她弟太兇悍了。


    要不是出了宋敏這件事,咱們誰知道萬玲玲有這麽一個兇悍神秘的弟弟。


    看他弟弟的關係確實與淩先生不一般。


    人家還真是師兄弟啊。”


    曾黎給了同學一個白眼:“那不然呢。


    師兄弟這種事有什麽好騙人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對那天的事記憶猶新的男同學更覺得倒黴。


    “我就納了悶兒了。


    宋敏當初怎麽就一口咬定萬玲玲傍大款?


    這明顯的淩先生跟她弟更熟啊。”


    曾黎哼道:“嫉妒唄,外加狗眼看人低。


    方梅都說過淩先生來學校找的是祁同學,宋敏就咬死萬玲玲傍大款。


    也多虧祁同學厲害,不然萬玲玲真的要吃大虧。”


    同學搖搖頭,唏噓:


    “還好咱們迴頭是岸,還是哥們兒你看得清。”


    曾黎:“我那不叫看得清,我那叫理智。”


    認識萬玲玲的,都或多或少在關注她這邊的動靜。


    不過全場下來,也隻見萬玲玲跟她弟弟說話,不見她跟那位背景神秘的淩先生有多親密。


    相比之下,那位淩先生跟萬玲玲那位同樣神秘的弟弟,他們之間反而顯得更親密一些。


    兩人經常交頭接耳的。


    “下一個節目,舞蹈,‘美麗的草原’。


    表演者,曆史學曆史係專業2班。


    領舞,陳姍姍,寧旭。”


    “啊!寧旭領舞!”


    萬玲玲驚奇極了。


    祁玉璽也很新鮮,他都不知道寧旭是領舞。


    在主持人退下後,表演的同學們上場。


    看著穿著蒙古族舞蹈服裝的男生女生,祁玉璽抿住了嘴。


    萬玲玲噴笑:“我怎麽覺得君凡一臉的生無可戀?”


    淩靖軒低笑出聲,拿出相機猛拍。


    淩君凡第一次接觸華國民族舞很是新鮮。


    他雖然不時抱怨跳舞很浪費時間,可排練的時候很認真。


    排練時淩君凡穿過演出服了,當時還沒覺得有什麽。


    可等到正式上台,穿著演出服跳著蒙古舞,臉上還化著妝……


    想到老爸和祁玉璽都在下麵觀看,淩君凡就突然覺得好丟臉。


    想好麵前突然出現一個大坑,能讓他跳進去,把自己藏起來。


    舞蹈終於結束了,在一片熱烈的掌聲中,淩君凡半捂著臉匆匆下台。


    淩靖軒放下相機,扭頭捕捉到了祁玉璽嘴角剛剛消失的一抹笑。


    他眼中映射的燈光更加跳躍,嘴角含笑說:


    “君凡跳得不錯。”


    祁玉璽壓了下帽簷,不予置評。


    似乎是要一雪前恥。


    等到淩君凡和寧旭的“東西合奏”的表演開始;


    身穿潮服的淩君凡,一上來就先給大家展示了一段勁爆的街舞,之後是他的rap說唱。


    兩人,寧旭彈奏鋼琴,鋼琴結束後就是一段節奏極快的搖滾。


    淩君凡邊唱邊跳,瞬間把氣氛炒到了最嗨。


    而寧旭的鋼琴演奏也引來陣陣女生的尖叫。


    萬玲玲一邊鼓掌一邊跟著嗨:


    “太帥了,他們兩個人太帥了!”


    淩靖軒按快門的聲音就沒停過。


    不過他沒有對兩人帥不帥發表看法。


    在淩靖軒看來,對戰中的祁玉璽才是真正的帥。


    表演結束,不少學生都站起來鼓掌,還有吹口哨的。


    萬玲玲的手掌都拍紅了。


    淩君凡和寧旭謝幕,淩君凡向台下的某個方向用力揮了揮手。


    祁玉璽這時候開口:“這種舞蹈比較適合他。”


    淩靖軒低笑出聲:“他偶然換個造型也不錯。”


    整個文藝匯演一共進行了兩個半小時。


    曆史係2班的集體舞蹈沒有得獎。


    寧旭和淩君凡的雙人表演,得了組合獎的第一名。


    宣布名次的時候,淩靖軒非常給兒子麵子的用力鼓掌。


    淩君凡的表演,淩靖軒不僅全程拍照,蒙柯還幫忙錄了下來。


    等見到還沒來得及卸妝的兒子和寧旭,淩靖軒朝兩人豎起大拇指:


    “很不錯。”


    寧旭和淩君凡笑得牙齒都出來了。


    萬玲玲也是毫不吝嗇讚美,祁玉璽也給了兩個字:


    “不錯。”


    淩君凡張嘴就問:“爸,你給我什麽禮物呀?”


    “你說吧。”


    淩靖軒很大方。


    淩君凡馬上提要求:“你在學校附近給我買套房。


    我大二要和玉璽、寧旭搬出去住。”


    淩靖軒臉上的笑容微微一頓,然後才說:


    “買房子可以。


    但玉璽到時候要不要和你一起住,你不能勉強。”


    淩君凡立刻說:


    “玉璽當然願意和我一起住,我們三個可是好哥們兒。”


    淩靖軒臉上仍舊笑著,心裏卻不大舒服了。


    哪知,祁玉璽卻說:“我要單住,你們可以住我隔壁。”


    淩君凡鬱悶了:“為什麽呀,玉璽。


    我們三個人一起住不好嗎?”


    祁玉璽:“我一個人住,方便。”


    淩靖軒立刻說:“君凡,不要勉強玉璽。”


    淩君凡鬱悶極了,淩靖軒道:


    “玉璽在依家小區有套房子,我在玉璽的隔壁給你買一套。”


    淩君凡愣了:“玉璽,你什麽時候在依家小區又買了套房子!”


    萬玲玲也是吃驚不已,不過她什麽都沒問。


    祁玉璽隻說:“剛買的。”


    寧旭暗中扯了扯淩君凡,淩君凡咽下了追問的話。


    想了想,他道:“那也行。


    那爸,你快點買啊,別被人半路截胡!”


    淩靖軒拍了兒子一下:


    “什麽叫半路截胡,那叫捷足先登!”


    “哎呀!就是那個意思啦!”


    幾個人邊說話邊往外走。


    走在姐姐身邊的祁玉璽壓了壓帽簷,腦袋微微偏向左側,半點不惹人注意地看了左後方一眼。


    ※


    文藝匯演結束了,接下來就是緊張的考試時間。


    24號,所有的課程全部考試完畢。


    25號當天,所有科目的考試成績就全部出來了。


    每門課的滿分100分。


    祁玉璽所有專業課的成績都在85分以上,其他科目最低72分,最高96分。


    淩君凡在寧旭的惡補下,除了英語之外,其他科全部低分飛過,也算是有驚無險。


    寧旭的成績很好,每門課的成績都在92分以上,妥妥的學霸。


    期中考過去後,學習正常進行,並沒有假期。


    淩靖軒已經提前為祁玉璽請好了假,祁玉璽沒問他用的是什麽理由。


    周末,祁玉璽拒絕了淩靖軒帶他去騎馬的提議,窩在宿舍,也沒有去安然小區。


    為此寧旭和淩君凡都覺得很奇怪。


    淩靖軒電話裏問祁玉璽怎麽了,祁玉璽的迴答是他要預習功課。


    畢竟要請10天的假,淩靖軒也就沒有懷疑。


    寧旭和淩君凡還不知道祁玉璽請了10天的假。


    周末兩天,宿舍裏沒人,淩君凡和寧旭迴家,淩君凡周末都要陪老人家。


    崔平、範陽周末都會在圖書館,田凱也是迴家。


    宿舍裏,本來應該在預習功課的祁玉璽,卻是隱身在半拉著窗簾的陽台窗戶後,收斂氣息,觀察著窗外。


    新生文藝匯演那晚,他就覺得有人在窺視他。


    之後每天,他都能察覺到有人在暗中跟著他。


    對方的氣息收斂得很緊,就是淩靖軒和蒙柯都沒有發現異常。


    但還是沒能逃過祁玉璽敏銳的感官。


    祁玉璽一個個仔細觀察他視野所及的範圍內,可以看到的所有人。


    最終,他的視線定在了樓下戴著員工帽,正在清掃垃圾的一個校內清潔工的身上。


    對方工作得很認真,不放過男生宿舍樓後方小花園裏的任何一塊垃圾。


    因為是周末,校園裏的學生很多。


    很多男生從對方身邊經過,甚至還有學生把手裏的垃圾丟到對方身後不遠處的垃圾車裏。


    不會有人覺得這個人可疑。


    學校裏經常會見到這樣的清潔工,但祁玉璽卻盯住了他。


    把花園裏的垃圾都清掃幹淨了,對方把掃帚和簸箕放到垃圾車裏,準備推車離開。


    抬起推車車把之前,對方似乎是下意識地抬頭整理了一下帽子;


    眼睛不經意地掃過了四樓的某間宿舍。


    整理好帽子,他抬起車把,推著垃圾車走了。


    祁玉璽氣息無聲地退迴到宿舍內部,拿起放在書桌上的手機,撥出淩靖軒的電話。


    “安安?”


    “淩靖軒,你把地點安排在了哪裏?”


    “在我三哥的宿舍。


    軍部給他分了一套房子,他一直沒去住。


    在某部隊的駐地,很安全。”


    “可以。你31號下午來接我。”


    “好。”


    “就這樣。”


    祁玉璽掛了電話。


    夜晚,上京某處,隱藏在黑暗中的五個人圍著桌子坐著。


    其中一人操著生硬的英語說:


    “目標這幾天一直在學校,不好下手。”


    另一人不屑地用流利的美式英語說:


    “學校才是好下手的地方。


    一旦得手,我們扮做學生可以很方便離開。”


    那人嫌棄地迴懟:“你太不了解華國的國情了。


    一旦在學校動手,我們是可以方便離開上京大學,但會很難離開上京。


    華國軍方不會容忍在校園這樣的地方發生暗殺事件,暗殺的還是古武者。


    華國的軍務處一定會傾巢而出,抓捕我們。


    被他們纏上,我們就算能離開上京;也很難離開華國。”


    “那你說怎麽辦?難道一直等著?


    我的時間可是用美金來計算的!”


    第三人同樣操著僵硬的英語說:


    “目標一定會離開學校。


    他的姐姐就住在校外,他的師父也在校外。


    可能是有什麽事讓他這幾天一直留在學校。


    我們要耐心等待。”


    “當然了,你們是忍者,最擅長的就是忍。”


    “你們是殺手,就要有殺手的操守!”


    第四個人也是用流利的美式英語問:


    “會不會他發現我們了?他不是什麽先天中期的武者嗎?”


    “不可能!”


    第三人肯定地說,


    “就是先天後期的武者也很難發現我們忍者的存在!


    當年,我國的忍者暗殺過十幾位華國的先天後期武者。


    如果不是華國現在的大圓滿都是軍人,我們的忍者也不是不能一戰!”


    第二個人譏嘲地說:“先天大圓滿的武者也是人。


    一顆子彈,就能要了他的命。”


    一直沒有說話的第五個人開口,他也是一口僵硬的英語。


    “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


    不管是用匕首,還是用子彈,我們要的,都是他的命。


    我希望到時候,我們雙方能通力合作,完成這次的交易。”


    在場另一位說著流利美語的男人說:


    “當然,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


    10月31號下午,祁玉璽上完兩節課後上了淩靖軒來接他的車。


    淩靖軒親自開車,沒有帶蒙柯。


    上了車,祁玉璽說了句:“你以後出門還是帶上蒙柯。”


    淩靖軒立刻看了他一眼,問:“怎麽了?”


    “保險起見。”


    淩靖軒覺得祁玉璽的反應有些不對勁,畢竟這不是他第一次出門不帶蒙柯。


    不過他還是說:“好。”


    祁玉璽看向副駕駛座外的後視鏡,一個清潔工在後視鏡裏一閃而過。


    淩靖軒問:“我們直接去我三哥那兒還是先迴淩家?”


    “直接過去。”


    “好。”


    淩靖軒開車出了上京大學,一輛桑塔納從側方開出,跟在他們的車後麵。


    祁玉璽一直看著右側方的後視鏡。


    在淩靖軒沒有發現的地方,他全身的肌肉都處於一種隨時會暴起的狀態。


    淩靖軒不時扭頭看他一眼。


    他覺得祁玉璽現在的狀態有點不對頭。


    “安安,怎麽了?”


    “沒怎麽,你好好開車。”


    淩靖軒在心裏皺眉。


    跟在他們後麵的桑塔納拐了彎,從岔路開走了。


    他們的車後沒有另一輛車,祁玉璽的肌肉慢慢放鬆,但依舊沒有解除警惕。


    桑塔納上,戴著墨鏡的司機說:


    “淩家的人在那輛車上,暫不行動。”


    坐在後座的一位拿著手槍的男人很不滿,抱怨:


    “你們太麻煩了!這樣我們什麽時候才能完成這筆交易!”


    “你閉嘴!”


    司機被他煩得很火大,


    “你們什麽都不懂!


    你知道開車的那個男人是什麽身份嗎!


    我敢保證,你在這裏開槍,上京馬上就會進入全城戒嚴!


    我們的目標隻是殺死那個年輕人,不要節外生枝!”


    男人不屑:“你的意思是,我們殺死目標物,上京就不會戒嚴了?”


    “那不一樣。


    那個男人是淩家人,也是美國葉家的人。


    你是從美國來的,葉家你總應該知道吧!”


    拿槍的男人擰眉:“葉家?


    美國的那個有著歐洲爵位的半華裔葉家?”


    “對,就是那個葉家!


    我們不能在葉家人的車上動手!


    最好的情況就是在目標物落單的時候出手。


    沒有任何目擊者,那樣我們才能有足夠的時間離開華國。


    收起你們的漫不經心,這筆交易沒有你們以為的那麽簡單!”


    拿槍男人不說話了。


    涉及到美國的葉家,他雖然是殺手,但也不願意招惹這樣背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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