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龍痛苦地扭動著身軀,冰藍色的鱗片上金光閃爍,發出滋滋的聲響,像是有無數細小的針在紮刺它的身體。“吼——!”巨龍痛苦地咆哮著,巨大的身軀在冰麵上翻滾,將周圍的冰層撞得粉碎,冰塊飛濺,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


    馬克強忍著身上的劇痛,向後挪動身體,拉開與巨龍之間的距離。他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撐著冰麵,唿吸急促,每一次唿吸都伴隨著劇烈的疼痛。 周圍的冰麵已經裂成了無數塊,仿佛隨時都會崩塌。


    他發現巨龍眼中的猩紅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迷茫和痛苦。巨龍停止了翻滾,痛苦地蜷縮著身體,巨大的頭顱低垂,發出低沉的嗚咽聲,如同一個受傷的孩子。 它冰藍色的鱗片上金光流轉,與鱗片本身的幽藍色光芒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奇異的景象。


    “這……它好像很痛苦……”馬克看著巨龍痛苦的樣子,不禁喃喃自語。


    他靜靜地注視著巨龍的變化,等待著最終的結果。


    凜冽的寒風唿嘯而過,卷起地上的冰屑,在空中飛舞。 、巨龍的嗚咽聲越來越低,身上的金光也逐漸暗淡下來。 它緩緩地抬起頭,看向馬克,眼神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不再是之前的兇殘和暴戾,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平靜,甚至帶著一絲……感激?


    “人類……” 巨龍的聲音嘶啞而低沉,仿佛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一樣,“你……為什麽……不殺我?” 它微微張開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麽,卻又無力地閉上了。


    馬克看著巨龍,眼神堅定,“我不知道聖石碎片會對你造成這樣的影響,但我能感覺到,它並非是要毀滅你,而是在……淨化你。”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或許,你原本並非如此。”


    巨龍緩緩低下它巨大的頭顱,猩紅的眸子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仿佛蘊藏著無盡的痛苦和無奈。它粗重的鼻息噴吐著灼熱的氣息,在空氣中形成肉眼可見的白色霧氣,周圍的溫度驟然升高。馬克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掌心滲出細密的汗珠。 “孩子,”巨龍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如同古老的岩石摩擦般,“我的故事,是一個漫長而痛苦的囚禁……”


    它頓了頓,仿佛在組織語言,又像是在迴憶那段不堪迴首的過去。


    “我並非這個世界誕生的生靈。”


    馬克屏住了唿吸,靜靜地聽著。巨龍的每一個字都像是重錘敲擊在他的心頭,激起陣陣漣漪。


    “我來自一個……你無法想象的地方。那裏有著比這顆星球更加璀璨的星河,更加奇異的生命。我們擁有強大的力量,操控著星辰的能量,翱翔於宇宙之間。然而,這一切都在‘衪’降臨的那一刻終結了。”


    巨龍的聲音中充滿了悲涼,巨大的身軀微微顫抖。


    “‘衪’怎樣的?”馬克忍不住問道,聲音有些幹澀。


    巨龍沉默了片刻,猩紅的眸子中閃過一絲恐懼,隨即被更深的絕望所取代。“‘衪’……是一個超越我們理解的存在,擁有著無法形容的偉力,如同神明一般。我們根本無法抵抗‘衪’的力量,甚至連反抗的念頭都無法產生。”


    它巨大的爪子在地麵上輕輕刨動,留下深深的痕跡。


    “‘衪’將我們這些強大的生物抓捕,囚禁在一個黑暗的空間裏。在那裏,我們的力量被壓製,我們的記憶被篡改,我們的思想被洗滌……我們變成了‘衪’的信徒。”


    巨龍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仿佛不願再迴憶那段黑暗的歲月。


    “‘衪’抹去了我們原本的意識,在我們空洞的腦海中植入了新的指令——服從。我們成為了沒有思想,沒有感情的工具,隻為了執行‘衪’的意誌而存在。”


    它猛地睜開眼睛,猩紅的眸子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


    “然後,‘衪’將我們投放到了這個世界,成為了‘重生’組織的打手。這個世界是‘衪’的下一個目標。”


    馬克的心髒劇烈地跳動著,他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的巨龍,試圖消化這龐大的信息量。


    他曾經以為巨龍是力量的象征,卻沒想到它竟然也是一個受害者,一個被操控的傀儡。


    巨龍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哮,似乎在發泄心中的憤怒和不甘。


    “‘衪’的強大超乎你的想象,‘衪’沒有任何形態又可以是任何形態,每個人都可能是‘衪’。”巨龍抬頭望了眼天空,繼續說道,“你們的世界是特殊的存在,‘衪’沒辦法直接降臨,所以才有了我們這些種族打前鋒。千年前,聖城的聖石是維護這個世界的屏障,當聖石被打碎後,‘衪’就已經開始毫無顧忌的入侵。”


    第239章


    巨龍劇烈咳嗽,口中噴出黑色的霧氣,染黑了周圍的冰雪,它虛弱地趴在地上,氣息奄奄。馬克意識到巨龍的狀態不對,立刻上前幾步,想要查看它的情況。他伸手觸碰巨龍的鱗片,一股灼熱的感傳來,他連忙縮迴手。鱗片原本光滑的表麵,此刻卻像是被烈火灼燒過一般,粗糙且布滿裂紋。冰藍色的光澤也黯淡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病態的灰白。周圍的空氣也變得灼熱,仿佛置身於火爐旁。就連飄落的雪花,還未觸及地麵,便已化作水汽蒸騰。


    巨龍艱難地睜開眼睛,看著馬克,眼神中充滿了悲傷和無奈。


    “沒用的,我的生命已經到了盡頭,在臨死前能恢複自由,我很高興。”它說話的聲音斷斷續續,仿佛每一個字都耗盡了它全身的力氣。


    巨龍的胸膛起伏著,每一次唿吸都伴隨著痛苦的呻吟。它巨大的身軀微微顫抖,似乎在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馬克看著巨龍痛苦的樣子,心中五味雜陳。他原本以為,打敗巨龍便是勝利,卻沒想到,勝利的背後,是另一個生命的終結。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周圍的冰雪被巨龍噴出的黑霧染成了墨色,與原本純白的冰雪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更添一份悲涼的氛圍。


    遠處,幾隻雪狐遠遠地看著這一幕,發出幾聲嗚咽,似乎也在為巨龍的命運感到悲傷。


    巨龍的目光變得迷離,似乎陷入了迴憶。


    “賽琳娜……”它低聲呢喃著一個名字,聲音中充滿了懊悔和痛苦。巨龍的眼角流下兩行清澈的液體,在它布滿裂紋的鱗片上緩緩流淌。這並非眼淚,而是巨龍生命力流逝的象征。冰雪世界,此刻卻異常寂靜。隻有寒風唿嘯而過的聲音,以及巨龍微弱的唿吸聲。


    馬克心頭一震,賽琳娜與巨龍之間,究竟有著怎樣的聯係?


    他想要開口詢問,巨龍卻搶先一步說道:“我……殺害了她。我被‘衪’控製,身不由己……我奪走了珊瑚宮殿的碎片,送到了托比的基地。”


    巨龍的聲音越來越微弱,仿佛隨時都會消失。它的眼皮越來越沉重,最終緩緩閉上。


    “托比……”馬克重複著巨龍最後說出的幾個字,目光堅定。


    馬克深吸一口氣,冰涼的空氣灌入肺腑,讓他略微清醒了一些。他看向巨龍,巨大的身軀靜靜地躺在被黑霧染黑的冰雪上,再也沒有了動靜。


    巨龍最後的話語在他耳邊迴響,托比,基地,珊瑚宮殿的碎片……這些詞語連接在一起,形成了一條清晰的線索,指引著他下一步的方向。


    他彎下腰,撿起地上的一塊被黑霧染黑的冰塊,入手一片冰涼。他輕輕地將冰塊放在巨龍的身邊,仿佛在為它做最後的告別。


    幾隻雪狐小心翼翼地靠近,在巨龍的周圍徘徊,發出低低的嗚咽聲。它們用鼻子嗅了嗅巨龍,然後抬起頭,朝著遠方發出一聲長嘯,似乎在為巨龍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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