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樹梢灑進林場。


    夜幕小隊已經集合完畢,每個人都收拾好了裝備。


    李德陽蹲下身,輕撫著婷婷的小腦袋。


    “爸爸要帶這些叔叔去山裏巡邏幾天,你要乖乖聽話。”


    婷婷抿著小嘴,眼睛裏泛著水光。


    “爸爸,你要早點迴來。”


    “有陳叔叔在這裏陪你。”


    李德陽拍了拍女兒的肩膀,站起身來。


    “我很快就迴來。”


    陳涵點點頭。


    “你們放心去吧,這邊有我盯著。”


    進入原始森林後,李德陽走在最前麵帶路。


    這片原始森林覆蓋著厚厚的積雪,參天白樺樹和紅鬆聳立兩旁。


    寒風穿過樹梢,帶著凜冽的氣息。


    隊伍踩著嘎吱作響的積雪前進。


    唿出的熱氣在空氣中凝成白霜,四周寂靜得隻能聽見靴子踏雪的聲音。


    休息時分。


    林七夜注意到張浩今天好像比從前安靜了許多。


    他獨自站在一塊巨石旁。


    仰頭望著遠方,目光深邃,像是在想些什麽。


    休息結束後,小隊再次啟程。


    李德陽輕車熟路地在密林中穿行,帶著隊伍繼續搜索可疑的蹤跡。


    李德陽不知不覺加快了腳步。


    他似乎感應到了什麽,腳下的步伐越發堅定地朝著一個方向前進。


    張浩眼神微動。


    不行,還不是時候。


    “等等,那邊有動靜。”


    張浩突然抬手示意眾人停下。


    他快步走到一棵倒下的枯木旁,仔細打量著地上的痕跡。


    百裏胖胖湊過來。


    “發現什麽了?”


    “這裏有抓痕,我們跟過去看看。”


    小隊改變方向,在張浩的帶領下繞了一個大圈。


    可惜除了幾隻受驚的山雀,什麽都沒發現。


    夕陽西下時,隊伍迴到了林場。


    李德陽看了看天色。


    “今天就到這裏,明天繼續。”


    第二天一早,小隊再次出發。


    張浩走在隊伍前列,時不時停下來查看地麵的痕跡。


    林七夜默默觀察著張浩。


    他今天的表現很奇怪,總是時不時地走神。


    而且每次李德陽循著直覺要往某個方向走時,張浩總能找到理由改變路線。


    這不對勁。


    林七夜心想。


    明明李德陽對這片森林更熟悉,可浩子為什麽一直在帶著大家繞圈子?


    李德陽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目光不經意間瞥向正在發呆的張浩。


    他攥緊了手中的登山棍。


    這片林子我守了這麽多年,每一寸地方都清清楚楚。


    這個年輕的隊長來這裏幾天都不到,卻偏要主動領路找神秘生物……


    帶著大家在這裏繞圈子。


    耽誤時間不說,體力也白白消耗了這麽多。


    明明一開始都準備往東邊走了,非要說西邊有什麽蹤跡。


    哎……


    他果然還是太年輕了嗎?


    李德陽心裏雖然抱怨,但作為被幫忙的一方,還有這幾天吃人家的。


    他還是保持著應有的禮貌沒有說出口。


    隻是臉上的表情已經有些掛不住了。


    ……


    林七夜走到張浩身邊,輕聲喚道:“浩子?”


    張浩沒有迴應,隻是呆呆地望著遠方。


    他的思緒早已飄遠。


    張浩知道。


    李德陽是酆都大帝轉世。


    隻要順著他的感覺走,用不了多久就會找到青銅門。


    紅蟻後的巢穴就在那裏。


    進了青銅門,林七夜就要和迦藍見麵了。


    林七夜要跟正宮見麵了。


    這兩天我改了好幾次方向……


    迦藍循環了一億兩千多萬次,為的就是要再次遇到林七夜。


    林七夜終究是要還給她的。


    “唿……”


    別想那麽多了。


    張浩深吸一口氣。


    “不屈意誌,開。”


    一股對自身身體完全掌控的力量席卷全身。


    張浩捂著自己的心口。


    目光漸漸變得清明,心中那些紛亂的思緒被強行壓製下去。


    “浩子!”


    林七夜喊道。


    張浩如夢初醒,“啊?我在呢。”


    “在想什麽呢?”


    林七夜靠近了一步。


    “沒什麽,就是看看雪景。”


    張浩揉了揉眼睛,淡淡一笑。


    林七夜皺起眉頭,“真的沒事嗎?有事要跟我說。”


    “哈哈哈,真沒事。”


    張浩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暮色降臨時。


    疲憊的隊員們踩著積雪迴到了林場。


    又是一整天的搜索,依然沒有神秘生物的蹤跡。


    ……


    夜晚。


    林七夜意識沉入腦海。


    踏入了那座熟悉的“諸神精神病院”。


    倪克斯站在門口,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


    “我的孩子,你迴來看我了?”


    “是啊,母親。”


    林七夜走上前去。


    他注意到倪克斯頭頂的治療進度已經來到了89%。


    梅琳從走廊拐角探出頭來,一頭銀發在燈光下閃閃發亮。


    “院長,你怎麽不用我的變形魔法變成女生了?是玩夠了嗎?”


    “不是的,梅琳閣下。”


    林七夜輕笑了一聲,“我要男性身體來處理一些事情。我還是很喜歡做女孩子的感覺的。”


    急促的腳步聲突然從身後傳來。


    李毅飛滿臉焦急地跑到林七夜麵前,“院長,第三位病人的情況有些糟糕。他的病情,好像惡化了……”


    林七夜臉色一沉,向倪克斯微微頷首告別,快步向樓內走去。


    林七夜在整棟樓裏找了一圈,最後才在天台上發現了布拉基的身影。


    他獨自坐在樓的邊緣,最愛的豎琴靜靜地躺在身旁。


    布拉基仰望著頭頂的天空,目光渙散,不知在想些什麽。


    林七夜看著布拉基的背影,突然愣住了。


    這副神態。


    和這幾天張浩的樣子如出一轍。


    目光不經意間掃過布拉基的頭頂,林七夜的臉色瞬間凝重起來。


    上一次見麵時,布拉基的治療進度已經達到了32%。


    但現在,那個數字卻停在了16%。


    治療進度不升反降,這是什麽原因?


    林七夜沉默片刻,走到了布拉基身邊。


    “布拉基。”


    “嗯?哦……是院長啊?”


    布拉基許久才迴過神,看向林七夜時神情恍惚。


    “我看你臉色不太好,最近遇到什麽問題了嗎?”


    林七夜語氣中帶著關切。


    “不,沒有……”


    布拉基下意識搖頭,沉默了一會才重新抬起頭,“院長,我有一個請求……”


    “你說。”


    “我想離開病院一段時間。”


    林七夜一愣。


    “離開這裏?你對這裏有什麽不滿意嗎?”


    “不,我很喜歡這裏,這裏的人都很友好,但是……”


    布拉基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眼中的光芒黯淡,“我想她了。”


    “想你的妻子?”


    “嗯。”


    “我好想她,我的心好痛。”


    布拉基捂著自己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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