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白了來人一眼,“我到底是多瞎,居然會認為你和煦、儒雅又有涵養。謝大少爺,有事沒事就爬女子閨閣,謝夫人不揪你耳朵?”


    這陣子跟謝浩辰接觸下來,才發現,有時候他幼稚的可憐。明明幾歲孩童的玩意,他能玩得入迷。似乎,他的人生,沒有嬰幼兒、童年階段。


    所有的繁華都是明碼標價的,富家子弟從小錦衣玉食、權勢滔天,但是他們沒有資格慢慢長大。無憂無慮的童年,就是他們所支付的代價。


    “果然是白眼狼,楊安還說你被嚇到了,心情不好,我這急吼吼的過來,就是想看看你哭鼻子的醜樣。真是掃興,我看你挺高興的。”


    謝浩辰自己都不知道怎麽了,一聽楊安說林婉被柯府的事情嚇到了。他腦海裏便浮現了她臉色慘白,淚眼汪汪的樣子,好不可憐。


    說不清道不明,但是,他就是不想看見她的眼淚。於是,他就鬼使神差的來了。


    “楊安到底是我的人?還是你的人?我怎麽覺得我做了一樁假交易,一文不收,就將自己賣給了你。”


    謝浩辰一躍而進,隨意的拎了一把椅子,坐在林婉床前。掃了眼旁邊的炭盆,眼裏盛滿擔憂。


    “你這身子就不能養好嘛?都還沒入冬呢,屋裏就攏碳了,寒冬時,你要怎麽過?”


    心裏某個塵封的角落,不經意間被觸動,鼻頭癢癢的,眼睛酸酸澀澀的。除了秦畫,謝浩辰是第一個因她畏寒而擔憂的人,還總是時不時的送來精炭。


    林婉仰著頭,不想讓他看見眼裏的濕潤,更不想讓眼裏的濕潤凝聚成滴。隻是嗓音仍不可避免的帶上了幾分煙啞。


    “謝少,我總覺得你們好像對我過分好了。我審視過了,我身上確實無利可圖,總不能你看上了我這副殘軀吧?”


    “你.....”


    看著林婉故作輕鬆的自貶,謝浩辰沒來由的生氣了。有恨鐵不成鋼,有心疼.... 他下意識的想要訓斥幾句,卻又怎麽都不忍心,話到嘴邊了,隻止在了一個‘你’字。


    “你就是懷疑我居心不良,也不該這般貶低自己。你很好!”


    林婉就這麽定定的看著謝浩辰,等著他說出個所以然了。其實她早就想要問了,隻是不知道該怎麽開口,當然,也怕被笑自作多情。


    今日一切都剛剛好,水到渠成。她自然也想弄個明白。她從來不相信會有無緣無故的好,並不是所有人,都是宋夫子。哪怕是宋夫子,對她好,有一方麵是憐惜她身世和境遇,另一方麵也是看上了她的刺繡手藝,惜才。


    謝浩辰倒也不想刻意瞞著了,“你母親與我父親是舊識,因緣際遇,他們多年前便斷了往來。母親的壽宴上,父親覺得你很熟悉,稍加追問,才知道你是故人之後,便讓我對你多加照拂。”


    “我怎麽那麽不信呢!當時我了見你一麵,我可是讓柳青跟了你很長一段時日呢,為了求你合作,我更是沒少做小服低。”


    林婉這麽說,其實就表明了,她對於謝浩辰說的話,一個字也不信。


    謝瑾是什麽人,她不清楚,謝夫人壽宴當日,匆匆一眼,她甚至都沒有看得清他的長相。但是,自己的母親是什麽人,林婉還是很清楚的。


    謝瑾這樣的人物,絕對不是她們能認識的。如果真的如謝浩辰所說的般,會照顧後人的關係,那必定不是一般的關係。既如此,那麽多年了,怎會到這會兒才開始照拂?


    謝浩辰有些尷尬,那會兒謝瑾還不知道、或者是還沒有確定,林婉是故人之後。他是一個生意人,對於突然找上門來說要合作的小姑娘,他自然是要留心幾分的。


    不過,他也知道,林婉這麽說,不過是不相信他的說辭而已。


    “你不相信?”


    林婉點點頭,“我跟我母親是什麽人,我很清楚。謝府,說實話,我們真的高攀不上。”


    “二十年前,謝府權力更替,內鬥激烈。父親被叔叔一路追殺,逃到了最南邊的富城,落腳在一個叫做杏花村的小山村,父親在那邊的一個山頭藏匿了三年。當時,那座山頭,住了另外一對姐妹花,你母親是其中的妹妹。”


    “你說什麽?”林婉的腦袋轟的一聲炸開,有什麽東西似乎就要破土而出了。


    富城、杏花村......


    謝夫人壽辰那日,當街攔住她的那個男人說,富城、杏花村.......所以,她的母親真的可能認識謝瑾。


    “父親和你母親確實認識。另外,你母親手上的那個玉鐲子,並不是什麽定情信物,是父親當年送給你母親姐姐,也就是你姨母的。”


    “手鐲?”那個手鐲,秦畫曾經告訴她,那是一個很重要的人送給的。當時林婉也以為是自己的生父,或者是母親的摯愛之人。但是她沒有想到,竟然是姐姐。


    二十年前,三年後,也就是距今十七年前.....山頭,還有謝夫人裙擺最底下的杜鵑花.....


    所以,謝夫人要踩在腳下的那個女人,就是自己的姨母?


    “那山頭是不是一到春天,便是漫山遍野開滿杜鵑花?”


    謝浩辰點點頭!


    林婉苦笑一聲,“我竟不知道,我們和你們謝府居然有這樣的淵源。”


    上一輩的恩恩怨怨,謝浩辰無意妄言,但是他也不願意林婉想差了。於是,他便大致的講述了十七年前發生的事。


    “所以,在這個故事裏,最無辜的是你姨母和你母親。她們並不知道父親的身份,更不知道父親早有家室。當年,如果父親再克製一點,如果母親再勇敢一點,這個悲劇或許不會發生。但是,我們不能以旁觀者冷酷的視角,去指責當初在痛苦糾結中的他們。


    當然,我不是為我父母開脫。我今日告訴你這段故事,是想告訴你,你母親姐妹兩很善良,是我們謝家欠了她們,欠了你。”


    一個女子就生存,到底有多難,林婉深有體會。何況是十幾年前的姨母和母親,她們到底是有多艱難,才將自己養大的?


    隻是,姨母去了哪裏?為什麽,她的記憶裏沒有任何有關她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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