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絕配。


    話落,沈斯京眼神微滯,心就像窗外被雨肆意擺蕩的樹枝,在這一刻終於安安穩穩地落在地麵上,從剛才起就異常困難的唿吸終於得以釋放。


    他堅硬胸膛起伏,情緒難抑湧動,原地緩了好一會兒,聽到她喊他起來,才鬆開她,喘了口氣,慢慢站直身子。


    一起來,他的身體就自然而然俯靠向宋茉。


    宋茉伸手推他:“別那麽膩,事情還沒說完,但現在不是時候。”


    沈斯京嗯了一聲,眼睛沒離開過她:“迴去我們再好好談。我肯定是要跟你解釋的,但你說不說、你想不想說都是你說了算,一切你做主。”


    頓了頓,又補充強調道,“但是你婚還是要退的。”


    宋茉眯眼,半掌輕扇他臉頰一下。


    “別在我這說這些有的沒的,甜言蜜語對我不管用。”


    “是嗎?”沈斯京湊近她,低聲呢喃,“那你怎麽在笑?”


    “沒有。”


    “你有。”


    他聲音很輕,類似氣音,撩得人心發癢,是情人間獨有的調笑。


    宋茉低頭,長睫掩住含笑眸。


    玻璃窗濃濃遮著雨簾,看不清外麵所有的一切。


    時間又再次靜了下來,彼此之間距離狹小安靜,心跳唿吸交融。


    沈斯京慢慢低頭傾過來,在她輕熱的唿吸間停頓,眸光晦亮,眼睫下的眸凝著宋茉,鼻尖摩挲,無聲地詢問她的意見。


    和剛才狂熱的親吻不同,這次他索求的親吻更傾向於一種心照不宣的約定。


    類似於蓋章。


    宋茉眼皮翕顫兩下,額頭和手心都汗津津的,氣息微吐,終於,她下巴微抬,柔軟的唇瓣輕輕落在他的嘴角,然後抬起頭,用那一雙柔軟沉靜的眼睛看著他,水盈盈的。


    這一瞬間,男人的心仿佛有焰彈疾馳飛升,他的心軟得一塌糊塗,微側開臉,對準她的唇,兩人的唇再次輕輕貼上,隻是這一次,綿延出無限的柔情繾綣,甘甜漣漪蕩漾。


    黑夜仿佛化不開的稠墨,流動著高濃度的青澀,極為緩慢地親揉。


    外麵驟雨狂風,他們兩耳不聞,閉眼安靜地親吻。


    頭重腳輕的感受紛遝至來。


    在某個時刻,男人忍不住急燥重吮一下,宋茉遽地退開,臉頰淡緋,恬靜得惹人疼,他喉結微動,輕聲說對不起,兩手捧著她的臉,克製住狂湧的衝動,再次傾身吻上,唇瓣貼合,距離親密又適宜。


    親一下,分開,又親一下,又分開。


    慢慢地,輕輕啄著,微微啜聲,偶爾啵的一下,一下又一下,一觸即離。


    緩慢而青澀,簡單的親吻,兩人的臉卻越來越紅。


    突然,宋茉微微側過臉,拉開距離。


    “不知道親過多少女的。”她說。


    嫌棄來得太突然,沈斯京原地頓了片刻,濃眉蹙著,下巴抵在她鎖骨處,唇間還殘留著她的清涼甘甜,他舌尖輕舔,嗓音悶悶埋在她馨香濃發間。


    “我沒跟她們打過啵。”


    一個“她們”,讓宋茉果斷退了點距離。


    一個“沒打過啵”,又讓她詫異挑眉,愣了一下,食指抵著他的臉,使力,將他臉正向她,濃睫下的眼睛把他的表情打量了一遍又一遍。


    這毫無信任的表情太過明顯,沈斯京揪著她的手指親了親:“不信?”


    宋茉不置可否,秀眉依然挑著。


    “你自己信嗎?”


    沈斯京哼笑:“不信拉倒。”


    “那你吻技挺好。”宋茉的手勾著他脖子,尾音上揚,“果然天生就適合當個流氓。我就說你下流吧。”


    就是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懟他,沈斯京輕笑,跟摸小貓咪一樣摸她的後腦勺,摸她細滑柔軟的臉頰,輕輕掐住她的後頸,她甘之如飴抬頭,他心甘情願俯身。


    在兩人唇間,綻放出一個虔誠的獻禮吻。


    窗外烏雲密布陰沉沉的,冷冰冰的雨夾著狂風抽打玻璃,電閃雷鳴轟隆隆地發出悶吼,亮光赫然刺眼照亮兩人親密的唇,如線條互補般的相貼側臉,相擁的身體。他們聽不見雷聲。


    這個夜的雨,很長。


    親吻,也很長。


    那個在懸崖邊孤獨偏執綻放的茉莉花,終於等來大灰狼吭哧吭哧搖著尾巴采摘的這一天。


    有點遲。


    不過沒關係,她還是等到了。


    -


    生日聚會結束已經近一個小時了,到了後麵,宋茉實在撐不住了,正式宣告接吻停止,迴了個電話給秦月讓她別擔心,然後摸索著將燈開了,去洗手間整理衣服。


    對著鏡子照了兩下,她擰眉抱怨,說他把她衣服扣子扯拉絲了。


    這衣服可貴了。


    沈斯京沒骨頭似的倚著落地窗,愜愜然咧開嘴笑,吐出兩個字:“打平。”


    然後將脖子上那十幾個明顯得不能再明顯的吻痕指了指,朝著她挑眉勾唇道:“你的傑作。”


    宋茉眼風飄飄然甩他一眼,清冷風情透著嬌媚的豔。


    被她這一眼看得血液又沸騰了下,沈斯京閑閑笑著,身體跟跑了場馬拉鬆一樣酣暢淋漓,從兜裏慢條斯理抽出煙盒,想抽出根煙紀念一下這跌宕起伏的夜晚。


    結果低頭一看,煙盒空了。


    其實煙他最近沒抽多少了,就今天聽到她訂婚時破了防,忍不住抽多了些,理應還剩許多。但宋茉顯然還是那個偷煙的小偷,不知什麽時候把他煙盒裏的一半煙都拿走了,現在就隻剩這麽一丁點兒。


    男人將煙盒放迴兜裏,眼睛熠亮驚人,唇角微勾。


    以前煙盒空了會煩躁,現在隻會心裏泛甜。


    插著兜,慢悠悠走到洗手間,倚著門,凝眸看著那如同雪脈般的白皙身影:“這麽擔心我身體健康啊,很心疼我?”


    宋茉仍然冷豔著臉,手裏拿著玉簪重新挽起秀發,抽空瞥他。


    “別得寸進尺。”她說,“我是怕你抽煙得病死了我成了寡婦。”


    本意是想寒磣一下他,結果沈斯京咧嘴笑的弧度更大了。


    宋茉目光往他身上撂,很快反應過來他在傻樂些什麽。


    臉刻意冷了一會兒。


    沒幾秒,紅唇還是抑製不住地,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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