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斯京重新上場打球了。


    他一步步邁向場內,健腰和結實窄臀闊起的身材實在漂亮,偏板著臉,整張臉仿佛都照在陰影裏,挺拔眉峰凜冽攏著,冷傲迫人。


    “沈斯京不高興了啊,表情怎麽這樣?”


    蘿莉好奇扭頭問宋茉:“你們剛才吵架了啊?”


    隔了很久,宋茉才輕輕搖頭。


    比賽開始後,本來開頭打得好好的,大家也都正常看著。但一來二去的,都漸漸覺得不對勁了——


    這空中的球像哈利波特的金色飛賊,不聽使喚地狼突豕竄,過線、打偏、失誤發球,男人省級水準的羽毛球技好像突然消失殆盡,無法精準掌握球的動向。


    還連續讓對方得了好幾分。


    “怎麽京哥狀態突然下來了?放水嗎?”


    “他從來不會發球失誤的,這麽低級的錯誤。”


    “看他這樣,那省級比賽的金獎,不會是他爸給他買的吧哈哈。”


    即使是簡單的運動鍛煉,但男人的運動細胞是出了名的強,這一點失誤放在他身上就格外突兀,有人見狀,在旁邊幸災樂禍嘀咕了幾句。


    倒沒多少惡意,隻隨口調侃。


    結果被宋茉聽到了,神色淡淡地瞥了這人一眼。


    “人都有失手的時候,沒必要因為這一點失誤去否認他以前的成績。”


    她平靜地說。


    這投來的一眼屬實心驚肉跳,那人立刻訕訕住嘴,撓頭尷尬說好。


    聽到場外隱隱傳出的聲音,沈斯京目光一滑,一道清麗柔美的身影,正靜靜對著他,眼裏光波瀲灩動蕩,目不轉睛地專注盯著他。


    而他這一場球打得稀巴爛。


    胸口戾氣突然浮現,沈斯京唇角僵成一條直線,什麽也沒說,虎視眈眈盯著對手,語調沉冷地甩下“再來”,硬邦邦的小臂肌肉繃緊,全身紮著刺般。


    可惜表現已然不樂觀。


    十五分鍾後,勉強勝利。


    周圍掌聲稀稀拉拉,他一聲不響地下了場,跟其他人提了一嘴去車上坐會兒,眾人麵麵相覷,他自顧自拎著背包離去。


    宋茉輕輕蹙眉,凝著男人的獨影。


    啪——


    車門重重關上,沈斯京坐在駕駛座上,陰沉壓著眉頭,雙眼直瞪著前麵。


    滿腦子都是宋茉剛才說的話。


    【你和你的初戀組隊和我打,我失敗了,然後苦練了幾年】


    沈斯京咬合肌緊繃,一雙眼仿佛蒙著淡淡霧氣。


    在她眼裏,他肯定是個十足十的浪蕩混蛋,三天兩頭出去找女人,事實上他即使對那些女人不認真,但他確實真的跟她們交往過,這件事他怎麽也跨不過去,她恨他討厭他覺得他多情惡心等等,都他爹的理所當然。


    剛才又打了一場廢球,水得要死,現在他在她眼裏恐怕就是個無所事事的敗家廢物。


    真他爹的......


    丟臉丟大發了。


    男人眼神晦暗幽戾,抽出根煙流裏流氣叼在嘴角,剛想點火。


    哢噠一聲,車門突然從外麵打開。


    宋茉進來了。


    他眼睛冷謔,盯著她雙腿一跨坐在副駕駛上,關門關窗,一套動作行雲流水,這毫不生分的熟稔舉止讓他氣笑了,不耐煩盯著前麵,沉著氣冷聲問她進來幹嘛。


    “你心情不好?”


    她看著他,小臉冷清著問。


    沈斯京身形僵硬,麵無表情,神色淡淡:“沒。”


    他答得簡潔,菱唇卻死抿,顯然是不怎麽高興。


    有些東西悶在狹窄空間裏,壓抑著,無法釋放,仿佛手裏沉默的那支煙,無法點燃,煙草紮得人的心疙瘩刺刺。


    宋茉心髒微澀,溫婉柔順地勾著笑。


    她眉眼恬靜,忽然不知從哪裏拿出一支常溫礦泉水,遞到男人麵前,緩緩道:“我有事情要你幫忙。”


    男人心情不好,冷臉耷眉,嗯了一聲。


    “這瓶水我開不了,能幫忙開嗎?”


    聞言,沈斯京擰頭,盯著她,眼神猛然熠亮。


    他漆黑眸光慢慢滑到她手中的礦泉水瓶裏,又緩緩抬眼看她,濃眉驕橫,胸腔突然悶出輕咳,嗓音沉傲:“你開不了?”


    “當然。”她擰著眉頭,似有些狐疑,“你......開得了嗎?”


    說著就要縮迴手。


    空氣頓時發出一聲冷哼——


    “這你都開不了?”


    沈斯京佯裝不屑,倏地伸手接過,三兩下擰開,狀似不耐煩地遞迴去,堅毅眉棱挑著,幽亮目光重振雄風飄向女生,她正捧著臉腮凝著他,他喉結微滾,淡定拗起下巴,修長手指撫在方向盤上,有節奏地點著。


    雖默不作聲,宋茉仍能看出他的眉眼飛揚。


    她抿著笑意,又突然說:“昨天我看你鍛煉,你的腹肌線條好像比之前更明顯了,也比之前強壯了些。”


    沈斯京赫然掀開眼皮,手臂枕著後腦勺,又幽幽哼了一聲。


    她繼續補充道:“我不懂這些,但我感覺你的身材比什麽男團、還有我之前見過的健身房裏的男人好很多,你是怎麽練的?”


    女生眉眼認真,男人肩背愈發挺直,將所謂的鍛煉步驟娓娓道來。


    說到最後,又悠悠提了一嘴:“以後有什麽力氣活兒打不開的,隨便找我,輕而易舉的事情。”


    宋茉唇角帶笑,說好。


    兩人並肩迴到場內。


    沈斯京重裝上陣,握著羽毛球拍的手仿佛注入千斤重量,打得那顆球跟原子彈似的,打得對手落花流水欲哭無淚,大猩猩捶胸:“哥你給我點麵子啊!!”


    旁邊人對這一場酣暢淋漓的比賽給予緊湊掌聲,還不忘揶揄調笑:“喲京哥,心情好了?”


    沈斯京笑罵句滾。


    笑意從眼尾蔓延到唇角,眉宇間的昂揚鬥誌宛如晌午高升的太陽,耀眼奪目。


    宋茉眸眼清澈,在旁邊恬淡地笑著。


    她哥這人,就像一匹野狼,總齜著尖利鋒牙,眼裏幽幽兇光,狂甩身上鋥亮的毛發,威風地抻脖長嘯,兇猛撲食咬得腥血飛濺,以此展示自己的領袖地位。


    但受了委屈,就會瞬間化身大犬藏獒,一聲不吭垂著尾巴,喪喪趴著,沉默舔毛。被人戳穿了,還得色厲內荏地梗著脖子吼三吼。


    但其實很好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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