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跟誰講話?”她看向我邊上的空氣,肉眼可見的緊張。


    安笛看不見江念,吃驚是很正常的。


    “我們在跟我仙家說話。”生怕她找不到方向,我特地指了指江念的位置:“在這兒……”


    安笛兩眼一瞪,好像真的看到了什麽嚇人的東西,腦袋一歪昏死過去。


    我迴過頭,對著江念和張凡,無辜地聳了聳肩:“你們看到了,這可跟我沒關係……”


    張凡尷尬地咳了兩聲:“暈了好,暈了待會方便我施針……”


    我不知道張凡是怎麽查到我二叔的,應該是用了一些獨門的秘法吧!


    總之,為了見我,他繞了好的大一個圈子。


    他想當麵跟我道歉,請求江念高抬貴手,放過他的徒孫靜淵。


    結果一見麵,他就發現我肚子裏有東西!


    他拿不定這是什麽,便用紅繩古銅鏡來照,順便吸一吸我身上的陰氣。


    張凡舉著銅鏡,表情駭人的朝我說:“你肚子裏的是屍蟲,在嬰屍身上煉出來的毒蟲,專門喜歡蠶食嬰孩。”


    我背脊發涼,沒想到陰桃花在我身上留下了這麽惡毒的東西!


    還好我沒有懷孕,要是懷了孩子,立刻就會成屍蟲的補品。


    難怪他會說,我的肚子隻能懷他的孩子。


    因為屍蟲認得他的氣息,除此之外,都會被吃得片甲不留!


    想到身體裏住著一隻油光蹭亮的大黑蟲子,我驚出一身冷汗,雙手捧著小腹:“那……那怎麽辦?有沒有什麽辦法把它取出來?”


    “辦法確實有,不過……”張凡收起銅鏡,賤賤地看向江念:“需要有個男人配合,在你肚子裏也種下一個小東西。”


    我臉色漲紅,第一次聽說這種解決辦法,我真懷疑他是個江湖騙子。


    “那我可以不生孩子,反正我注定要孤獨終老,何必給自己找不痛快。”


    張凡眯著眼:“你以為不生孩子就沒事了?等屍蟲餓肚子鬧騰起來,你就知道厲害了……”


    他的語氣特別滲人,嘴角掛著陰惻惻的笑:“給你下屍蟲的人不簡單……他並不打算放過你,就算你死……這隻蟲子也會跟著你……”


    我的心都涼透,陰桃花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我是掘他家祖墳了?


    還是搶他的女人了?


    江念抿緊唇角低頭不語,良久,似決定了什麽,他抬眸看向張凡:“你剛才說……要種什麽?”


    “種蠱!”張凡眼睛裏冒著光芒:“唯有蠱毒,能與之一較高下。”


    蠱?


    二十一世紀,我們上哪兒去找蠱?


    而且,他確定蠱毒把屍蟲趕出來後,不會留在我的身體裏,變成更大的隱患?


    我嚇得連連擺手,這個法子我是萬萬不會答應的。


    肚子裏有一條蟲就足夠,再來一條,我豈不是成蟲窩了?


    或許是知道我們想對付它,我的肚子猛地抽了兩下,劇烈地擰痛起來,仿佛被千刀淩遲。


    張凡塞給我一顆藥丸,讓我含在舌根底下。


    我佝僂著背,詢問地看向江念,得到他肯定的答案,我二話不說,把藥含在了嘴裏。


    微苦的草藥味在口中蕩開,順著喉嚨一路向下,所到之處清清涼涼的,很快,我的肚子不疼了。


    我滿頭大汗,手掌貼在肚子上,依稀能感覺到,有個活物在拱著我的掌心。


    我嚇得鬆開了手,渾身止不住地發抖:“它在動……”


    我都快嚇哭了,要不是陪安笛來看手,什麽時候才能發現它?


    張凡想要說什麽,江念便忌憚地看向我的小腹:“不勞你費心,本君會自行救解。”


    每說一個字,江念的目光就冰冷一分。


    張凡很有本事,但江念明顯不想有求於他,於是拉著我的手:“今日,我們法壇與你們門派的恩怨到此為止,你最好管住自己的嘴,至於那個女人……你看著辦,與我無關!”


    江念帶著我向外走去,經過旁邊的小房間時,他手指輕輕一彈,飛出了一根很細的青絲,鑽進了門縫底下。


    門內傳來野獸般的咆哮,光是聽聲音就很痛苦。


    我突然意識到什麽,指著那扇房門:“裏麵的人是靜淵?”


    江念默認了。


    “你對他做了什麽,居然讓張凡求你高抬貴手?”


    江念的側臉猶如刀刻:“他其心不正,還想報複你,我不過是小懲大戒。”


    張凡、陳青玄還有靜淵,都是江城白雲觀的道士。


    幾人師出名門,境遇卻截然不同!


    張凡一身正氣,懸壺濟世,前半生過得窮困潦倒。


    陳青玄壞事做盡,卻賺得盆滿缽滿,甚至還不止一個老婆,享盡齊人之福。


    至於靜淵……他年紀尚小,在三觀形成的黃金時期,跟了陳青玄這種邪師,這輩子已經完了。


    “我不過是廢除他一身根骨,讓他成為一個普通人……畢竟,心術不正之人能力越強,破壞力就越大……”


    江念廢了他,也是放他和眾生一馬。


    省得他一身邪法,跟陳青玄一樣去害人,殘害生靈。


    我佩服得五體投地,江念這份心境與格局,披個毯子往神壇上一坐,妥妥的一尊菩薩。


    但此刻,我卻無心恭維他,手掌一直貼在小腹上,不知道該怎麽辦。


    江念壓低嗓音:“今晚,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我問他是什麽地方。


    他眉頭緊鎖,似乎不願意提及那處,隻讓我提前準備一些香燭紙錢,特別是燒給死人的黃紙,多買一些。


    我聽得頭皮發麻,晚上要去的,該不會是陰曹地府吧……


    我提著大包小包迴到酒店,安笛已經先一步迴來。


    她站在落地窗前,翻來覆去地打量著自己的右手。


    “真的不流血了……”她喃喃自語,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


    難不成手治好了,腦子又壞掉了?


    見到我,她的笑容戛然而止,氣勢洶洶地朝我吼:“安然,你死哪兒去了?”


    我把東西放下,立刻沒了好臉色:“注意你的態度!我是你姐。”


    安笛立刻炸了毛:“有你這麽當姐的嗎?把我丟在別人家裏,自己先跑了,你就不怕我被人嘎腰子?被人拖去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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