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墨鏡閃閃發光,那雙空洞的眼睛盯得我發毛。


    “你聽過天不藏奸嗎?”


    “我聽過,意思是老天不會包庇奸詐的小人和陰謀!”


    王瞎子滿意地點點頭:“所以你得答應我,開壇落座後行事要光明磊落,問心無愧,否則你我都會大難臨頭!”


    他幫我開壇,就會結下因果。


    若我昧著良心做壞事,王瞎子也會要受到同等的懲罰。


    輕則法力全無,道行盡毀;重則死無全屍,永不超生!


    我沒想到會這麽嚴重,難怪江念讓我來找王瞎子,一般人誰敢隨便插手?


    我很好奇他跟王瞎子是什麽關係,可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咽了迴去。


    某人是屬狗的,我可不想又被狗咬。


    見我沒有異議,王瞎子摸索著取下那塊無字牌位,攥著一支尖錐子,刻上了江念二字。


    他擺好牌位叫我上香,然後跪在草團上。


    我一切照做,雙膝跪地的刹那,眼前突然憑空出現了一雙筆直的大長腿。


    複古的玄色靴子,繡著一圈精致的雲紋,隱約可見五彩龍騰。


    這龍逼真得不像是繡上去的,仿佛是一條真龍在雲海裏自由翻滾。


    我抬起頭,對上那雙瀲灩的桃花眼。


    眸色深邃,隻一眼就能將人深深地吸引進去。


    我不記得王瞎子念叨了什麽,也不記得跪了多久,直到手背上突然傳來滾燙和刺痛,我被香灰燙到,終於醒過神來。


    眼前哪還有什麽江念,隻有王瞎子那張瘦削的老臉。


    “跟上麵打好招唿了!”他虛脫地扶著桌子,讓我把牌位請迴去好好供奉。


    “從今往後,你就是開壇落戶的師父了,主神的牌位在哪兒,你的壇就在哪兒。”


    我鄭重地點點頭,對他連聲感謝。


    他朝我擺擺手:“都是我應該的……”


    說罷,他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牌位,眼神逐漸恢複了清透。


    我有些糊塗了,這王瞎子到底真瞎還是假瞎?


    就這樣,我稀裏糊塗的開了法壇。


    從一個“根紅苗正”的大學生,一躍變成了神婆。


    為了提升江念的道行,我必須努力地替人辦事。


    可從小到大,我最怕的就是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想到即將麵臨的恐懼和危險,我心裏沉甸甸的,像蒙了一塊密不透風的黑布,堵得嚴嚴實實。


    相比我不情不願,江念才是冤!


    他三番五次救我於危難,得罪了陰桃花。


    我隻是開個壇,有什麽好矯情的呢?


    更何況……我們有了親密關係,算是徹底綁在一起,這輩子除非他不要我,我絕對不離!


    想到我跟江念要朝夕相處幾十年,我竟莫名地有些甜蜜。


    “笑什麽呢?”張亞楠側頭打量著我,隨即目光下移,看向我懷裏遮住的牌位:“當神婆這麽開心?”


    我收斂起笑意:“你不懂……”


    張亞楠目光灼灼審視著我:“對,我不懂,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還有這種潛力……”


    別說她了,我也沒料到。


    真是世事無常,大腸包小腸……


    我連忙跟她解釋,雖然開了壇,但我絕不會神神叨叨的,會盡快找到房子,搬出她的小公寓。


    “想什麽呢?我張亞楠是這種沒見識的人嗎?我的意思是……”她眼珠咕嚕一轉:“咋倆誰跟誰啊,你開壇的第一單必須給我,幫我找到林蕭……”


    她跟林蕭是發小,林蕭失蹤,她的心裏也很不好受。


    說實話,我也想知道林蕭去了哪兒。


    王瞎子說在反方向的公墓,應該就是西城外的雙龍公墓。


    於是我想也不想便答應她:“行啊,正好試試我家大仙靈不靈……”


    話音未落,我的手腕突然緊了一下,就像被人死死扼住。


    “你敢質疑本君?”


    沙啞的嗓音擦過耳畔,語調冰冷特別駭人。


    “不、不敢……”我痛得齜牙咧嘴,心髒咚咚狂跳,江念這個小氣鬼……


    迴到小公寓,我態度恭敬地將牌位請出,放在了紅布包邊上。


    張亞楠好奇地問:“這是什麽東西?”


    說著就要伸手去碰,我連忙製止:“不能動,裏麵的東西很可怕,一旦打開會出大事。”


    我的語氣特別誇張,嚇得張亞楠小手一縮,躲得遠遠的。


    我給牌位上了一柱香,低聲問念著叨不知者不怪。


    很快,一股涼風襲來,緊貼著我的頸窩。


    微涼的氣息若有似無地搔我癢癢:“讓她壓十二塊錢,然後上香問事。”


    我縮著脖子,不知不覺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江念每次說話,需要貼得那麽近嗎?


    我紅著臉,讓張亞楠拿出十二塊錢壓在香爐底下,然後誠心上香,心中默念也好,嘴上說出來也罷,總之要說清楚問的事。


    張亞楠順溜地做完這一切,跪在牌位前雙手合十。


    我原本正看著張亞楠,眼前卻強行擠入了一幅很奇怪的畫麵。


    一排排灰黑色的墓碑中,躺著一個狼狽的身影,是林蕭!


    畫麵一轉,我看到另一個林蕭,頂著那張青灰色的臉,泡在幽暗的水裏。


    奇怪,怎麽會有兩個林蕭?


    我的腦瓜咚的一聲,被人彈了個腦瓜崩。


    “蠢女人……”


    江念沒來由的罵了一句,我頓時火冒三丈:“你聰明,你是大聰明,那你告訴我唄……”


    “大聰明?”他疑惑的問。


    看來,他並不知道大聰明的意思。


    我強忍著笑意:“額……就是絕頂聰明的意思!誇你呢……”


    他傲嬌地哼了一聲:“那是自然。”


    我對著麵前的空氣,想象著他那不太聰明的傲嬌樣,差一點就破功。


    ‘大聰明’江念對我說道:“你剛才看到的是林蕭的身體和魂魄。”


    他的身體去了公墓,魂卻留在了新郎潭底。


    所以,光找到身體是沒用的,魂不歸位,他隻能做個植物人,永遠也醒不過來。


    我實話告訴張亞楠,讓她先通知林蕭的家人,去雙龍公墓b區半山腰上尋人,至於魂嘛……


    江念說,新郎潭底下有個厲害的家夥,恐怕沒那麽容易。


    他語氣森寒:“想要招魂,讓林蕭奶奶親自來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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