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大人,士大夫與君王共天下,非篡逆,不得殺士大夫,此乃太祖皇帝定下的規矩。”


    “相爺這是要違逆太祖皇帝的遺訓嗎?”


    “相爺別忘了,自己也是士大夫!”


    “……”


    平時士大夫雖然都害怕包拯,可包拯現在已嚴重觸碰到他們的逆鱗。


    很顯然,包拯這是要準備對士大夫動刀了。


    要是再不反抗,就真的隻有等死了。


    沒有一個士大夫是傻子,等著屠刀架在自己的頭上。


    “諸位大臣不必用太祖皇帝來壓陛下!”


    包拯臉色平靜,淡漠道:“諸位若不是做賊心虛,又何必擔心朝廷查。”


    “更何況,當年太祖皇帝定此國策,蓋因太祖皇帝以為士大夫均是讀聖賢書的人,定能遵紀守法,一心一意為朝廷辦事。”


    “然而,如今士大夫集團相互勾結,官官相護,為了一己之私,早已不顧朝廷的安危,百姓的生死。”


    “即便是太祖皇帝在,也一定會收迴成命,取消不殺士大夫的國策。”


    包拯說得振振有詞,百官卻是冷哼一聲:“太祖皇帝早已仙逝多年,包大人難道見過太祖皇帝,明白太祖皇帝的用意。”


    “當然!”包拯斬釘截鐵。


    群臣聞言,一陣悚然,隨後便哈哈大笑起來。


    “簡直笑話!”


    “相爺把天下的士大夫都當成傻子了嗎?”


    包拯道:“夠了!本相不想和你們打嘴仗,爾等除了舞文弄墨,百無一能。”


    “你……”群臣滿麵通紅,憤慨難當,趕忙將目光轉向皇上。


    “陛下,包拯太藐視我等。”


    “他如此打壓士大夫,重用武將,可見居心叵測。”


    “臣倒想問問,大宋的江山,究竟是陛下的,還是他包拯的。”


    “既然如此,臣等辭官歸隱便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如今這大宋朝堂不過是包大人的一言堂而已,臣等留在朝堂,隻會妨礙包大人幹大事。”


    眼看朝臣又吵了起來,儼然到了針尖對麥芒,無法調和的地步,趙禎也是為難起來。


    朝廷不能沒有包拯,也不能沒有士大夫。


    可如今包拯和士大夫之間已經到了無法兼容的境地,趙禎怎能不擔憂。


    “唉……包卿雖有雄才大略,可這性子……就不能改一改嗎?這不是存心為難朕嗎?”


    無論怎麽選,對趙禎來說,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要是得罪了天下士大夫,用不了幾天,大宋朝便要分崩離析了。


    可包拯所說,也的確是大宋朝目前最大的弊病。


    士大夫貪贓枉法,搜刮民脂民膏,仗著太祖皇帝的遺訓,胡作非為,這些趙禎並不是看不到,他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士大夫集團根深蒂固,實在惹不起,牽一發而動全身啊!


    如今士大夫要集體辭官,這明擺著就是赤裸裸的威脅他這個皇帝。


    啪!


    一聲巨響。


    “夠了!”


    趙禎拍案而起,“你們這是在威脅朕嗎?”


    士大夫見皇上動怒,吃了一驚,紛紛道:“臣等不敢!”


    趙禎道:“你們還有什麽不敢的?誰要辭官,現在便站出來,朕絕不阻攔。”


    百官沒想到皇上今天這麽硬氣,紛紛低下頭,不敢言語。


    畢竟,誰想丟了鐵飯碗?


    “朕平日就是對你們太過寬容仁慈,所以,你們便要明目張膽的欺負朕!你們是不是以為,朝廷離開了你們就難以維係?”趙禎滿臉慍色,顯然這次是真的怒了。


    “你們不想做官,有的是人想做,泱泱大宋,從來不缺人才。”


    眼看皇上龍顏震怒,士大夫頓時慫了。


    “臣等知罪!陛下息怒!”


    “朕如何息怒!”趙禎也沒想到這次的硬氣會讓士大夫低頭,心裏越發覺得,以前的仁慈就是個錯誤。


    人善有人欺,馬善有人騎。


    對士大夫,委實沒必要那麽寬容。


    “朕親政以來,一直謹記太祖皇帝的遺訓,優待文臣。”


    “可你們……仗著太祖皇帝遺訓,肆意妄為,結黨營私,貪贓枉法,如今竟公然逼宮,威脅朕。看來,是朕錯了!”


    “從今天起,朕就背負一個不孝的罵名,取消太祖皇帝遺訓。”


    趙禎之所以有這麽硬氣,說白了,也就是因為他相信包拯能鎮壓住士大夫。


    畢竟,他了解包拯。


    若無十足的底氣,他不會這麽果決。


    既然當著士大夫的麵,提及此事,必定是想好了應對之策,吃準了士大夫。


    轟——!


    隨著皇上音落,士大夫徹底驚呆了。


    不敢相信,皇上竟然選擇了包拯,拋棄了他們,竟真的違背太祖遺訓,取消士大夫的特權。


    士大夫徹底蒙了,如遭雷劈。


    這次是真的玩大了。


    “不可啊陛下!”


    “陛下三思!”


    “士大夫乃朝廷的根本,陛下這麽做,乃自取滅亡之道啊!”


    “……”


    士大夫一個個叫苦不迭,感覺天塌了。


    趙禎的憤怒依舊沒有消減,可從他的麵色上能看出來,他顯然也沒有十足的底氣,不知在思索著什麽。


    包拯見狀,趕忙為他打氣,笑道:“簡直強詞奪理,危言聳聽!離開士大夫,大宋江山就完了嗎?難不成爾等以為,大宋天下是士大夫的天下!”


    “包拯!你也是士大夫,你這麽做,對你究竟有什麽好處?”


    包拯抿嘴一笑:“本相的確是士大夫,然而本相坦坦蕩蕩,一心為國,本相何懼之有?倘若本相做了對不起國家,對不起百姓,對不起陛下之事,包拯願製裁以謝天下!”


    百官盡皆失色,心裏唾罵不已,包拯,簡直就是個瘋子。


    趙禎卻早已感動得難以言喻,包卿真乃曠世之良臣。


    如此坦蕩的臣子,世上再也找不出二個來了!


    大宋何其之幸,朕何其之幸!


    要是天下官員,能有他一半的忠心,天下早就太平了。


    士大夫全體冷哼一聲。


    夏竦道:“包大人難道就當真沒有過一絲一毫的私心?”


    小人眼裏沒有君子,在小人眼裏,做官的目的就是為了謀私,所謂的君子,不過是善於偽裝罷了。


    在夏竦看來,包拯就是世上最能偽裝的小人。


    “不錯!包拯從沒有過私心,此心日月可昭,天地可鑒!若夏大人能指出一件包拯以公謀私之事,包拯立即自裁以謝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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