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先生,刀下留人呐!”


    包海夫婦闖入公堂,趕忙跪了下去。


    “包海?”張茂大喜過望,想不到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猶如抓住救命稻草,“小海,救舅舅!”


    包海是包拯的二哥,他要是能替自己求情,說不定包拯會迴心轉意。


    包海沒有理會舅舅,求公孫策道:“公孫先生,您不能殺他。”


    公孫策也沒料到包海會突然出現在這裏,頓感事情複雜起來。


    “包二爺,張茂罪惡滔天,罪無可赦,你求情也沒用,這是朝廷的意思,本官隻是奉命行事,饒他不得。”


    “公孫先生難道當真一點情麵都不講嗎?公孫先生跟著我三弟多年,就不能看到我三弟的麵上,饒我舅舅一命!”


    公孫策道:“包二爺,律法無情,你也該清楚包大人的為人,包大人一世清明,從不徇私枉法,別說是下官,就是包大人,也救不了他。”


    “不可能!”包海道,“我聽說,我三弟現在可是當了宰相,難道連宰相都救不了他嗎?”


    宰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正所謂,宰相門前七品官,就算是宰相的家奴,出門在外,也如同縣太爺,更別說還是宰相的親娘舅了。


    曆朝曆代,有幾個宰相的親屬會被殺頭問罪的。


    張茂的小命,不就包拯一句話的事兒!


    公孫策道:“包大人固然能救他,然而包二爺可曾為包大人想過,包大人雖然身居高位,卻也身不由己,身為宰輔,包大人要維護的國家的律法,是公道人心。倘若為了救自己的娘舅,而頑固國法,包大人今後將如何治理國家?”


    包海道:“公孫先生,草民不懂什麽大道理,更不想關心什麽國家大事,草民隻知道,他是我的娘舅,也是他包拯的娘舅。”


    “作為一個人,有能力保護自己的親人,卻不保護,反而要置他於死地,這樣的人,和畜生有什麽分別。”


    公孫策心裏湧出一股無力感,當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


    不過,包海的話,倒也不是全無道理。


    畢竟他隻是升鬥小民,立場不同。


    眼裏隻有家庭,沒有國家,一心想要保護家人,這也無可厚非。


    倘若眼睜睜看著親人去死,卻不聞不問,還不如畜生呢!


    “包二爺,你的心情,本官能理解。”


    “你維護自己的親人,沒有錯!”


    “可包大人和你不同,他要維護的不僅僅是親人,而是整個天下的百姓。”


    “況且,張茂罪大惡極,實在沒有任何可憐憫之處,他非死不可!此乃本官的職責所在。”


    包海一陣無力,哀求道:“既然如此,那草民也不為難公孫先生,隻求公孫先生暫緩行刑,我這就去求包拯。”


    公孫策更是哭笑不得:“包二爺,你去求包大人也無濟於事。”


    包海道:“我不相信他當真這麽無情!草民求公孫先生了!”


    公孫策無奈,隻好點了點頭,這畢竟牽扯到包拯的家事,已經不是他能左右的了的,隻有讓包大人自己去麵對。


    “好吧!”


    “不知我三弟現在何處?”


    “他在中書省處理公務,王朝,你帶包二爺去見包大人。”


    “是!”


    包海夫婦道謝,跟著王朝朝中書省政事堂而來。


    雖然中書省設置在皇城內,但得知是包拯的兄長求見,沒人敢阻攔。


    包拯一聽黑心爛肺的二哥二嫂求見,心裏一陣不快。


    原主童年的時候,沒少被二哥二嫂欺負。


    害怕包拯長大後分家產,尖酸刻薄的二嫂喂他毒餅,騙他到井邊打撈耳環,將他推進井中。


    要不是有主角光環,包拯不知道死多少迴了。


    傳承了原主的記憶,包拯每每想到童年的遭遇,心裏都會耿耿於懷。


    像二哥二嫂這樣的畜生,世上難找出第二個。


    沒想到,這對狗男女,竟然會為了舅舅舔著臉來求自己。


    包拯將二哥二嫂請到廳中,屏退旁人,直接問道:“二哥,二嫂,你們來做什麽?你們見我,有何事?”


    白翠屏音高拔調:“還能有什麽事兒,黑三,你現在可是出息了,做了宰相,如今舅舅馬上就要被開封府殺頭,你竟然不管不問,你害死親侄子包勉還不夠,如今又想害死親舅舅不成?你還有沒有人性!”


    聽到二嫂理直氣壯的數落,本就對她沒有好感的包拯,心裏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人性?二嫂也配和我談人性?你有人性嗎?當年,你害怕我長大後和你們分家產,想方設法想弄死我。你怎麽不說人性?”


    “小弟出生的時候,二嫂慫恿爹娘將我扔到荒郊野外,自生自滅。那時候,你怎麽不說人性?”


    包拯幾句話直接懟的白翠屏啞口無言。


    包拯可不是原主,可以任憑二哥二嫂拿捏欺負。


    道德綁架這一套,他不吃。


    “你可別亂說,我什麽時候害你了,是你生出來的時候,長得太醜,爹娘說你是妖孽轉世,才拋棄的你,和我有什麽關係?”


    包拯怒道:“你騙我吃下了毒的餅,將我推到井中,也是我冤枉你的不成?”


    “你……你……你不要和我扯這些有用沒用的,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你現在不也活得好端端的,還當上了大官。”


    “怎麽,現在做了宰相,還想殺我不成?”


    包拯搖了搖頭,懶得一個潑婦理論,沒意義,冷笑道:“你們今天來,就是想和我說這些嗎?”


    包海道:“三弟,當年的事情,的確是為兄和你二嫂的不是,這些年,我都一直在懺悔,是二哥對不起你。”


    “這還算句人話!”包拯揶揄道,他很清楚,並不是包海真的悔改了,不過是懼怕自己現在權勢而已。


    不過,總歸有親情在,包拯也不想過多和他們計較這些。


    包海吃癟道:“三弟,你恨我,我不怪你。可舅舅沒有得罪你吧?你難道真的見死不救?包勉已經死在你手裏,如今還想殺親舅舅,你的名聲就真的那麽重要嗎?”


    “二哥說對了!”包拯不裝了,“我的名聲就是很重要,張茂死有餘辜,不殺不足以平民憤,不殺不足以彰顯我的大公無私,這麽說,夠了吧?”


    “你……”


    包海氣急敗壞,本來想好好和包拯打感情牌,可包拯不按常理出牌,一點都不裝,包海反而沒法道德綁架了。


    實在沒想到,包拯壓根不和他講道德。


    “你心裏難道就一點都不顧念親情嗎?你到底還有沒有人性?你究竟還是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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