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的普通百姓,有文化的人不多。


    缺乏獨立思考的能力,聽風就是雨,人雲亦雲,從而容易受到他人的操縱。


    更何況,此事的背後還是奸臣故意傳播。


    一時間,民眾的情緒跌至穀底。


    有的人冷嘲熱諷,有的人怒斥,有的感到失望。


    隨著消息散開,包拯幾乎一下子從神壇跌落。


    見狀,夏竦不由得幸災樂禍,別提多得意了。


    看樣子,煽動賤民,比任何手段都管用,遠比嫁禍、參奏有效。


    而且,效果簡直不要太好。


    夏竦仿佛尋覓到了某種密碼,那就是操縱愚民,打破百姓對包拯的盲目崇拜。


    展昭、公孫策、四校尉等人,聽著街頭巷尾的嘲落和嘲諷,似乎完全忘記了包大人平日是如何對待他們的,幾人心裏一陣憤慨。


    然而,他們太清楚這個民族的百姓,善良中透著邪惡,看問題往往隻看現象,不看本質。


    他們也不知該說點什麽,怎麽評價普通百姓了。


    不過,百姓這次之所以會這麽憤怒和失望,也不能全然怪罪在他們頭上。


    畢竟,大人的娘舅張茂,的確犯了不可饒恕之罪。


    這很難不讓人懷疑是包大人的縱容。


    即便包大人不知情,張茂也是他的親娘舅。


    若不是操縱有包拯這棵參天大樹,一介布衣,怎會如此囂張跋扈,作惡多端。


    隻聽展昭道:“大人,百姓嘲諷的聲音高漲,看來是有人暗中散布流言,故意詆毀大人。”


    包拯歎了口氣:“舅舅犯法是不爭的事實,又何須他人來詆毀,的確是本府愧對百姓,展護衛又何必生氣。待此案了解,留言自然不攻自破。”


    說到這裏,包拯變得坦然。


    流言止於智者。


    若是刻意去幹預,隻會適得其反。


    想要讓流言消弭,就隻有解決問題,流言自然不攻自破。


    所以,包拯現在根本不在乎愚民的評價。


    他太了解底層百姓的德行了。


    你別指望他們會動腦子。


    更何況,區區留言對包拯來說,實在算不得什麽,不足以對他構成任何威脅。


    七日後!


    張茂被王朝馬漢押解迴京。


    公孫策問詢,即刻升堂問案。


    啪的一聲,驚堂木落下。


    “將張茂帶上堂來。”


    須臾。


    腦滿肥腸的張茂,挺著一個圓滾滾的大肚子,氣喘籲籲來到公堂。


    他雖然隻是布衣,沒有功名。


    但畢竟有一個當宰相的外甥,麵對肅穆莊嚴的開封府公堂,他也絲毫不懼,格外的傲慢,甚至滿臉的怒火。


    “放開!”才一進公堂,張茂便甩開衙役,怒視著公堂上公孫策,“就是你派人抓的我?你可知我是誰?”


    公孫策跟隨包拯多年,什麽樣的牛鬼蛇神沒有見過?


    隻是沒有想到,今天麵對的這位飛揚跋扈之人,是包拯的親娘舅。


    要不是提前征求過包拯的意思,公孫策真不敢審問他。


    唉……


    公孫策慨歎不已,大人一生清正廉明,剛正不阿,親娘舅卻是這般模樣。


    難怪連廬州府尹會冒著得罪包拯這個宰相的風險,也要參奏包拯。


    可見張茂已經到了天怒人怨的境地。


    此時,公堂外擠滿了人,議論紛紛。


    見張茂這般飛揚跋扈,一個個咬牙切齒。


    啪!


    驚堂木響徹大堂。


    公孫策怒喝:“本官公堂之上,由不得你咆哮。你不過一介布衣,並無功名在身,見到本官,因何不跪?”


    公孫策本來還想著給包拯留點顏麵,免了張茂的下跪之禮。


    可看到張茂這副目中無人,無法無天的樣子,純粹就是在給包大人抹黑,丟包大人的臉,沒必要把他當人看了。


    張茂嘴角一撇,滿臉的戲謔和鄙夷:“你算什麽東西,讓我給你下跪?你也配?”


    “放肆!”公孫策氣急敗壞。


    “放肆的是你。”張茂怒聲反駁,囂張到極點,“你可知我是誰?”


    他當然清楚,眼前之人是開封府尹,三品大官。


    可他不在乎,沒當迴事,更沒放在心上。


    外甥可是大名鼎鼎的包拯,當朝宰相,他怕誰?


    一個小小的開封府尹,諒也不敢動他一根汗毛,除非不想要頭頂的烏紗帽了。


    “我可是當今宰相包拯的親娘舅,親娘舅!”張茂嘴角上揚,洋洋得意,“知道害怕了吧?”


    “府尹大人,我的確沒有功名,隻是一個布衣,可你惹不起。”


    “你要是還想要腦袋上的烏紗帽,乖乖把我給放囉!我可以既往不咎。”


    啪!


    公孫策氣得咬牙切齒,更是痛心疾首,驚堂木霍然拍響:“住口,包大人怎麽會有你這樣的娘舅?我為包大人感到恥辱!包大人何等廉明,萬民敬仰,身為包大人的親娘舅,卻背著大人為非作歹。”


    張茂不以為恥,反以為榮:“老子樂意,誰敢管我?”


    “簡直冥頑不靈!”公孫策道,“今天本官就替包大人好好管教管教你。來啊,給本官打!”


    “你……你敢……”


    見府尹動真格,張茂吃了一驚,趕忙出言威脅,心想這小子難道不要命了嗎?


    自己已經亮明身份,他還敢動自己?


    這是沒把包拯放在眼裏嗎?


    “有何不敢?”公孫策哂笑,“你也不大聽大聽,這是什麽地方,此乃開封府!你以為仗著自己是包大人的娘舅,便可以目中無人,枉顧法度了麽?”


    張茂慌了神:“小子,你究竟是誰?你當真更不怕死嗎?你敢動我一根手指,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公孫策好笑不已:“你聽好了,本官乃皇上親封的開封府尹,公孫策!”


    “公孫策?”張茂眼睛一亮,感到意外,“你是包拯的那個小跟班,公孫策?”


    整個人如釋重負一般,笑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公孫先生,誤會,誤會,說起來,咱們都是自己人。”


    “放肆!”公孫策勃然大怒,“公堂之上,由不得你攀附關係。被本官著實的打!”


    “慢著!”張茂高喊,滿臉費解,“公孫大人,這是為何?我可是包拯的親娘舅。”


    “住口!”公孫策將驚堂木一拍。


    眾目睽睽之下,此時正是為包大人證名的好機會。


    唯有給張茂一點顏色,才能打破百姓對包大人的偏見。


    “拖下去,給本官往死裏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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