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零三所謂的善後,其實也就是待在這病房整整一個下午。


    無聊,且有病。


    畢竟誰家好人都要離開了,該死的係統還不開始動身啊?


    但直到臨近天黑,病房裏多了一個人。


    孟小宇不知道經曆了什麽,往日那無論何時都精致的小臉上滿是淚痕,長發淩亂。


    一推開病房,他踉蹌著撲在祁厭麵前:“阿厭,你把蔣煜藏哪了?我求求你放了他,一切都是我想去害你的,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祁厭一驚,看著有外人地突然闖入,下意識要護住謝霄。


    但瞥見那熟悉的身形,祁厭雖不知道他為何這樣,但還是不忍準備伸出手扶他。


    在聽到蔣煜的名字後,倏而止住動作:“你還提他幹什麽?”


    孟小宇此刻完全沒了偽裝,哭腔破碎顫抖:“對不起阿厭,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你把蔣煜還給我好不好?”


    “我發誓,我們什麽都不搶了不要了,會滾得遠遠的,不礙你們倆的眼。”


    孟小宇哭得雙眼紅腫,哪怕是曾經義無反顧信任他的祁厭,此時也全然捋清楚。孟小宇一直在騙他,無論是感情還是事業上。


    人心畢竟是肉做的,盡管他能對蒼天發誓,與孟小宇絕無一丁點私情,可往日的經曆卻像個笑話一樣在麵前被撕裂。


    他眼眶酸澀,但隱藏起淚意平淡道:“所以你一直是蔣煜的人?蔣之舟,也是你們用來做偽裝騙我的?”


    怪不得他曾不止一次,在蔣之舟身上看到了那人的影子。


    想來也是真可笑,孟小宇突然迴來是為了替蔣煜打掩護。也是為了他,不惜破壞自己的事業,還想出這麽惡毒的方式來害他和謝霄。


    也不怪謝霄之前說他眼瞎心盲,蠢東西。


    他確實是,蠢到了極點。


    “對不起對不起,你想怎麽報複我都行。念在我們畢竟相識一場,我求求你能不能不要傷害蔣煜,把他還給我?”


    看著那雙手拽上自己的胳膊,厚厚的羽絨服卻擋不住那單薄的身形。


    祁厭此刻沒有一絲憐憫之心,用力將那雙手掰掉,掰到手筋發麻,他冷聲道:“我不知道蔣煜在哪,更不是我將他藏起來的。當然如果我真能找到他的話,我絕對會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話音落地,孟小宇雙眼突然沒了神,呆滯很久直到身體無力癱倒在地。


    喃喃自語:“蔣煜……”


    如果不是祁厭把他帶走了,他實在還想不到第二個人。


    不,不是祁厭。


    他知道祁厭的做事方式,如果真的在他手裏他不會隱瞞和辯解。因為那雙眸子中,對蔣煜的恨意切切實實達到巔峰。


    冰涼的地麵貼著手掌心,他指節彎起用力摳著地麵,眉眼發狠。


    蔣煜不會跟他失聯那麽久,到底是誰?


    對,還有一個人。


    孟小宇像是著了魔,飛快地彈起扒著床尾看向謝霄:“是不是你,我知道你不喜歡我,討厭蔣煜,也知道他害了你不止一次,但你現在不是沒事嗎?對不對?謝霄,不——秦鈺,你別帶走他。”


    謝霄自始至終都是一個驚訝到無以複加的程度,先是看著孟小宇痛哭流涕祈求祁厭,然後又是瘋了似的向他道歉。


    蔣煜?失聯?和報複?


    都是熟知的詞,怎麽突然就這麽難以理解?


    可麵前那男人的麵色是那麽恐懼,帶著極度卑微的請求,即便謝霄沒搞清楚,還是掙紮著支撐起身體。


    祁厭眉頭一鬆,想扶他被製止:“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謝謝。”


    手僵在半空,悻悻而歸。


    謝霄忽略他眼底的不快,重新望向孟小宇,柔聲道:“不好意思,我自始至終幾乎都是一個人度過每天的生活,不是在家裏躺著無所事事,就是在外麵隨便走走,真的沒見過蔣煜,我也壓根不知道你們是何時迴國的。很多記憶我可能已經記不清了,就比如此刻,我躺在病床上卻沒有事故發生的記憶,很匪夷所思。”


    “但是我確實沒見過蔣煜,也不知道你和阿、祁厭怎麽就成了這副模樣,抱歉我幫不到你。還有,秦鈺是誰?”


    這番話,解釋中又帶著許多疑問。


    孟小宇愣住了:“秦鈺?你怎麽可能不知道秦鈺?”


    難不成,他也走了……


    謝霄笑了,無奈聳肩:“我根本不認識秦鈺,談何而來的記得?”


    說著他又看向祁厭,問著:“你認識嗎?”


    祁厭篤定道:“不認識。”


    但那個名字一出來,他心中就沒有那麽舒坦。


    孟小宇徹底崩潰,但很快他又自言自語著:“不可能……蔣煜跟我說了,你的任務還沒完成,不可能先離開,不,一定是誆我。”


    謝霄很擔心他的狀態,柔聲安慰:“如果人丟了就先報警,他真不是我們藏的。比起這個我更擔心你的精神狀態,你還好嗎?要不要讓醫生給你看一下?”


    對方並沒搭理他。


    謝霄抿抿唇,有些尷尬,又垂著腦袋盯向被子。


    不說話的房間,空氣莫名其妙有些悶,謝霄胸口難受,又扯過床頭的吸氧管吸上。


    祁厭總想找歸屬感,坐在他身邊替他整理耳邊的管身:“又難受了?”


    “沒,就有點悶。”


    謝霄還是不習慣他的熱情,但沒阻止那溫熱的手在自己耳邊動作,隻能掩藏式地偏了偏發紅的臉。


    暗戳戳的肌膚相觸,讓氣氛一度升溫。


    畫麵在孟小宇眼中重疊,他也終於迴了神。盯著謝霄的臉足足兩分鍾,什麽都沒看出來,顯然是藏的極好。


    他仍不死心,問道:“祁厭,我能單獨問謝霄幾句話嗎?”


    “有什麽就直接當我的麵說,沒人在謝霄身邊,可保不準你又要動什麽小手段。”祁厭想都沒想,拒絕。


    很有可能這也是一次苦肉計,隻是讓他鬆懈然後對謝霄下手。


    可惜他沒那麽好糊弄。


    孟小宇自然知道會是這個結果,蒼然一笑:“好。”


    退後半步,剛想轉身離開,謝霄叫住他:“等等。你如果真有什麽疑問要同我問,我一定會全盤托出。”


    眼見孟小宇眼神一亮,隨後又遲疑著垂眸。


    謝霄仰頭對著祁厭,語氣不大好:“你出去吧,我現在是病人,病房監控不是擺設。而且,我們兩個沒那麽親密,不至於別人問我什麽都要你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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