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也甚是悶熱,今晚尤其,抬頭都看不到天上的星星。短短幾百米的路程,秦鈺糊了一臉的汗。


    他本身就是怕熱體質,哪怕占用了別人的身體,心理作用也是改不了。


    沒了喝酒的蒙感,秦鈺腦子神智全部迴歸。他走的快且急,生怕祁厭追上來報那嘴賤之仇。


    額上的汗珠滑落,滑至睫毛下的眼裏。


    刺辣感襲來,他使勁眨了眨,伸手揉了一會。


    直到眼睛沒那麽辣痛,秦鈺又抬起雙腳快步走。


    上了電梯,趴門上聽了一會,沒有腳步和電梯聲音的動靜。


    這才舒口氣,利落地去洗了個熱水澡。幾分鍾後,秦鈺裹著浴巾出來,露出白皙的一大片肌膚。


    說來也怪,謝霄這細長瘦削的身板,脫了衣服卻渾然不覺幹瘦,反而有種幹練溫柔的結實。


    精瘦的胸膛和極為漂亮的人魚線,也是讓人眼饞羨慕的。


    還是一句話,有錢人保養的好,不像他之前風吹日曬的,雖說沒坐班工作前當苦力練就了一身腱子肉,但也曬得黑不溜秋。


    好些年才養迴白一點的樣子。


    醜與美分不出什麽概念,但秦鈺審美本就一般,覺得自己的身材才是正常男性所向往的,以至於每次看到秦牧,都恨不得把人天天拉到太陽底下多曬曬。


    每每隻換來那小兔崽子涼薄的眼神,以及冰冷讓人吐血的話語:“秦鈺,你很閑?”


    秦鈺也知道十六七歲的學生學業很緊,隻能在想看順眼和心裏寬慰兩者間徘徊幾天後選擇了後者。


    算了,想太多也無濟於事。


    打開落地窗,秦鈺還沒深吸兩口氣,門被敲響。


    秦鈺轉身往監控屏看去,祁厭正一臉陰沉地盯著門上的感應監控。


    目光對視,瞬間汗毛倒立,激起一身冷汗。


    他這陰魂不散的功夫,簡直是登峰造極。


    秦鈺沒搭理,徑直離開。


    敲門聲仍在繼續,聲音一下又一下,讓人心煩意亂。


    本應隔音很好的房子,不知是門外人的討人厭程度,還是像突然失去了屏障,噪音一點點侵入密不透風的門隙,無限放大。


    讓人難繃。


    秦鈺捂著耳朵蜷在沙發上,心底不知罵了祁厭多少代祖宗,聲音才終於消失。


    屋內安靜下來,秦鈺鬆了口氣。


    但又有動靜傳來,窸窸窣窣,哢哢噠噠。


    伴隨著把手扭動的聲音,秦鈺一整個暴起。


    “我草,不是吧。”


    祁厭那張讓人生怒的臉,伴隨著秦鈺的狂吼,驟然出現在眼前。


    秦鈺一整個不可置信。


    他剛換的新鎖啊!新鎖!


    若不是他親眼瞧著換鎖師傅換的,真要以為自己出現幻覺。


    還是該說,師傅換鎖途中睡著的情況更合理。


    “你怎麽進來的?”秦鈺見他就赤咧咧開門並關門反鎖,一氣嗬成。


    如臨大敵,雙手作抵禦狀。


    祁厭目光第一時間鎖住他的臉,而後垂眸。


    那冷如寒冰的視線,將秦鈺光溜的上身掃視的體無完膚,怒意難掩:“你就穿成這樣?有人來家裏怎麽辦?”


    聽他八竿子打不著的質問,秦鈺啐了一口:“大半夜的誰進我家?我踏馬問你怎麽進來的?”


    “你人傻不代表我跟你一樣,”祁厭將手裏一串鑰匙晃了晃,又道:“發現鎖被換了,我隻能通過監控找到換鎖師傅,問他要了鑰匙。”


    淡緋的紅唇一張一合,語氣中帶著嗤笑:“你真能耐,怎麽沒把門換了?”


    “嗬嗬,你當我不敢?”秦鈺冷嗬。


    明明他才是業主,竟然就這麽把他賣了!


    這師傅忒沒有安全意識了,下次一定要給差評。


    “行,你要是不嫌煩,換一個我撬一個。”明晃晃地燈光打在祁厭可怖的臉上,嘴角勾起,笑意不達眼底。


    明明是不染世俗的帥感,講出的話卻無端滑稽,惹人發笑。


    秦鈺莫名的沒了脾氣,迎著半關的窗灌進算得上溫熱的風,他竟不知道怎麽似的,渾身過電打了個激靈。


    他快步坐迴沙發撈起薄褥蓋上,背對著祁厭。


    在這種小說世界,這種設定上,沒有話語權的男人穿的少也是一種罪過,是要受人指點的。


    他實在是累了,不想理論。


    “隨便,愛怎麽撬怎麽撬,別耽誤我上班休息就行?”


    “嗬嗬……”


    祁厭就站那不動了,但又不知道抽哪門子風,笑的滲人。


    良久,他開口:“你辭職報告我批了嗎?離了我哪家敢要你?”


    “是嗎,那不勞您費心,下家早已找好。”秦鈺劃拉著手機,眼皮都不抬。


    “是江霖,對嗎?”


    秦鈺晃著的腳尖一頓,無語:“哈?”


    “你找的下家是江霖吧?我倒是大意了,就該想到,從兩個月前你見到他之後,就放不下了。”


    “你有病吧!”


    “我有病?是你幹的事情太過,還是我有病?謝霄,從小到大我對你不好嗎?這段時間你若有似無的抗拒也就算了,明目張膽朝我發火我也忍了,可現在呢?我明明什麽都沒做,你為什麽要離開我,憑什麽……”


    一字一句,咬著牙低吼。


    聲音含著無端的破碎和哽咽,秦鈺嫌惡的眼神驀地消散。


    他有些怔愣,亦有些慌。


    所以說他這幾個月的轉變還是太明顯了,不過也幸好祁厭隻懷疑他的陰晴不定和是壓抑久了突然爆發。


    想到這他鬆口氣,小心翼翼轉頭,下一秒瞬間嚇掉魂。


    對上那赤紅的雙眼,秦鈺暗罵一句我草旋即有些無措:“噯?”


    本該“兇神惡煞”的太子爺,此刻眼尾通紅,深窩眼裏淺淺一層亮光,偏偏牙關緊咬,又倔又頗為違和。


    委屈,悲傷,還有占據大半的……憤怒。


    “你大爺的,別來精神攻擊!”


    秦鈺兩眼一黑,好似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商業大佬在自己麵前委屈落淚,上去安慰?繼續憤怒給他一腳?還是視而不見?


    隻是。


    真上去了,到後麵祁厭想到這事萬一羞惱,會被當成目擊者碎屍的吧……


    憤怒給一腳也不現實,可能當場就領盒飯。


    講真的,惹哭別人還是在小學時候了,而且是個小姑娘,像祁厭這種有權有勢,比他還大的小子第一次見。


    天可憐見,他秦鈺活了活了小半輩子,確實是真沒經驗啊。


    左思右想,良好的素質戰勝心頭的不耐。


    他幹巴巴出聲:“不是哥們,有病這隻是玩笑,我沒有在針對你。”


    看那人仍舊梗著脖子,不為所動。


    秦鈺循循善誘,放低音量:“祁總,你現在知道我本性暴露,已經不再是從前那個什麽都不要求的謝霄了,你應該放心才對。恰巧你喜歡的人迴來了,那我死皮賴臉跟在你身邊,對他不好。你可是世人眼中的天之驕子,總不能落個腳踏兩隻船的汙名,對不對?”


    語氣輕柔耐心,秦鈺把哄秦牧的那一招搬出來。


    不得不說,真的有用。


    祁厭沒再吭聲,眼底的憤恨逐漸變得平靜,越來越平,如一潭毫無波動的水。


    深窩眼,憤怒起來宛若吃了人,一旦平靜下來倒又有些太過生冷。


    但,遂秦鈺心願。


    他嘴角還未來得及揚起,在門口站著離他還有距離的男人突然邁著大步過來。


    步伐沉重且急,走到沙發椅背後麵。迎著秦鈺迷茫的神情,一雙大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頭被迫揚起,下巴的抓力生疼,秦鈺剛想開口叫罵,祁厭的頭靠了過來。


    “唔……”


    溫涼的唇狠狠堵上他的,力道之重,秦鈺覺得鼻骨都要斷了,痛意以最大程度蔓延。


    可他半個身子窩在沙發,沒有一點餘力去動彈。


    祁厭彎腰,另一隻手托起他的後腦勺,讓他的唇不偏不倚地被銜接包裹。


    秦鈺眼睛都不敢眨,隻見這男人發狠地索吻,眉頭卻始終緊皺。憤怒占據了祁厭的大腦,讓祁厭難以抵抗。


    牙齒緊緊磨著他的唇瓣,重重咬了一口。絲血在唇麵流淌,被卷入口腔,鑽入舌尖的味孔。


    唇麵被蹂躪,血腥味綻開,帶著刺辣辣的痛意,秦鈺直操祁厭祖宗十八代。


    縱使吻戲沒有第一次的窒息,但大腦突如其來的暈厥感也能讓他眼前一黑。


    忍著怒氣,他使出吃奶的勁,卻隻能將唇錯開毫厘。


    “你他媽的有完沒完,我掏心掏肺開導你,你搞偷襲?罵你有病,真是罵輕了!”


    得了一丁點的空,秦鈺毫不吝嗇開罵。


    祁厭不答,隻是定定看著他,手卻在不住地收緊。


    “看你爹呢,你滾不滾?”秦鈺一口鬱氣堵在心頭,上不去下不來,噎得慌。


    祁厭始終彎著腰,看不出情緒。他眼前隻有那張臉,柳葉眼怒目圓睜,陌生到祁厭看不透,也怕抓不著。


    須臾,祁厭頭垂下靠在秦鈺肩膀,悶聲道:“不滾。”


    謝霄變了,不死皮賴臉待在他身邊,就是不喜歡他,想遠離。


    跟之前不一樣,他不喜歡,也不同意。


    他寧願秦鈺過度要求,才不會襯得他隻知道索取,而不關心秦鈺。


    他才不是……那種人渣。


    聲音很低,秦鈺險些沒聽清。


    礙於祁厭說出這種話的語調過於詭譎,他想把耳朵掏幹淨卻沒手,隻能驚疑問出聲:“什麽玩意兒?”


    祁厭大半個身子靠過來,負重感讓人胸悶氣短,那精壯的雙臂使勁將他圈在懷裏。


    勒的秦鈺腰骨發緊,硌的疼。


    滾燙的唿吸灑在秦鈺耳畔,那撩人心尖的聲音道:“我不滾。謝霄,你不許趕我走……”


    委屈巴巴,讓人無法拒絕。


    秦鈺承認,自己心髒猝不及防地狂跳一瞬。此時的祁厭,像是一頭難以馴服的兇獸,剛剛還在橫衝直撞胡撕亂咬。


    現在卻收了利爪,磨了尖牙,乖順地匍匐腳邊。


    縱使剛剛秦鈺還厭惡到不行,恨不得將人一腳踹飛。可現在卻是實打實的興奮。


    那不知從何而來的自豪感,近乎高峰。


    感受著胸前另一個人均勻的唿吸,一起一伏。秦鈺共情能力不差,能體會到祁厭此時的無助。


    怕被拋棄,怕被不喜歡。


    種種跡象,是少年時期的秦牧所有的。


    秦鈺為長兄,做不到讓秦牧改變骨子裏的不安和卑怯,隻能想盡辦法溫暖他,減緩他的壓抑。


    此刻對祁厭亦然。


    他拒絕不了受傷的孩子獨自舔舐傷口,他發誓遇到這種孩子一定會勸導和安慰。


    譬如此刻,


    秦鈺頗像一個老父親,一隻手撫上祁厭的背,另隻手放在他的頭頂,一下下地輕柔撫摸,無聲安慰。


    良久,久到連秦鈺自己都要被自己淨化,那人終於有了動作。


    可是,


    人善被人欺……


    祁厭重新索吻,在秦鈺震驚的目光下,勾扯著他那腰間欲掉不掉的圍巾。


    “噯噯噯?幹嘛呢!”秦鈺厲聲嗬斥。


    這一瞬的祁厭又成了聾子,充耳不聞,手上動作卻不停。


    推扯間,秦鈺感受到浴巾脫落,整個人被提起來。


    還沒來得及攏好,祁厭直起腰將他拉入懷中,抱起。


    二人之間說不上力量懸殊,可本就如同走光的秦鈺,赤著身子根本不敢動。


    “混蛋,你踏馬把我放下來!我告訴你強上是犯法的,你再走一步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你聽到沒有!踏馬的,老子要報警抓你!”


    客廳離臥室,數十米的路程,愣是讓祁厭走出了幾步的距離。秦鈺如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


    但麵前的傻逼自顧自走他的,屁都不吭一聲,秦鈺再毒的話,也猶如一拳打在棉花上,毫無殺傷力。


    “零零三,報警!”


    【抱歉宿主,係統沒這個功能……】


    “媽的!沒有就讓你那弱智主神開發啊,關鍵時候怎麽不維護宿主的利益了?滾犢子的,一個個都傻逼,我服了還不行?”


    秦鈺激動起來,口不擇言,罵的零零三一陣沉默後,才道:【知道了宿主,我會上報的。】


    無暇管零零三,秦鈺被扔在了床上。


    隨著“啪嗒”一聲,頭燈的吊燈亮起,未等祁厭欺身而上,他一個軲轆翻到對側床下。


    “謝霄,別鬧。聽話,過來。”脫口而出的話顯得格外沙啞蠱惑。


    但對秦鈺來說,不亞於啞巴學說話——


    嘲哳難聽。


    雙人床很大,床頭櫃零零散散放了很多東西、指甲刀,瓜子殼,紙巾,還有其餘雜七雜八的零食。


    他左右觀望,在祁厭繞床過來,腳步抬起的那一瞬,秦鈺忙抓起那把指甲刀厲聲嗬退。


    “鬧你個錘子,聽你大爺!你再過來老子拿這刀……刮花你那張小白臉!”


    反應過來指甲刀的傷害微小,秦鈺心虛地聲音都降了幾個調。


    “……”


    漫長的沉默。


    終是祁厭歎了口氣,道了句:“算了……”


    秦鈺心下一鬆,喜上眉梢:“早這種覺悟多好,老子——操——”


    祁厭卻在他放鬆警惕之餘,前進一步,彎下腰從另側長臂一伸將人拽了上來,死死摁在床上,讓他無法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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