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營地的地窨子裏,煤油燈散發著昏黃黯淡的光線。


    幽微的光亮在逼仄狹小的空間裏虛弱地搖曳著。


    仿佛隨時都會被那濃稠的黑暗吞噬。


    此刻,地窨子裏的氣氛凝重到了極點。


    仿若一塊沉甸甸的巨石,壓得人胸口發悶,連唿吸都變得艱難起來。


    於正來和曲和並排坐在夏天的麵前,三人的臉上神情肅穆。


    仿若被一層無形的陰霾緊緊籠罩。


    那凝重的氣氛仿佛能將空氣都凝固住。


    曲和率先打破了這令人幾近窒息的死寂。


    他的語氣裏滿是急切與焦慮。


    仿佛心中有一團火在熊熊燃燒,燒得他坐立難安。


    “小夏,你心裏到底是個什麽想法?”


    “總不能真狠下心來,把這幾個大學生一股腦兒全攆下壩去吧?”


    夏天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輕笑。


    眼眸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仿若夜空中稍縱即逝的流星。


    “那怎麽可能!”


    “這可是於叔費盡千辛萬苦。”


    “好不容易才給咱們壩上招來了這麽多有生力量。”


    “就這麽輕易放走,豈不是暴殄天物?”


    “白白浪費了這麽好的勞動力?”


    “再說了,這些勞動力不用白不用,用了也白用!”


    不過,“不用白不用,用了也白用”這句心裏話。


    他隻是在心底默默思量,並未宣之於口。


    在夏天看來,這群大學生就像是一顆顆未經雕琢的璞玉。


    他們擁有著較高的文化素養。


    隻要給予適當的引導與調教。


    假以時日,必定能成為塞罕壩建設過程中不可或缺的中流砥柱。


    就拿馮程來說,初來乍到之時,他青澀懵懂、行事莽撞。


    舉手投足間都透著一股毛躁勁兒。


    然而,在自己的教導與耐心培養下。


    如今的馮程已然脫胎換骨,成長為能夠獨當一麵、扛起重任的棟梁之才。


    “那你到底有什麽打算呢?”


    曲和緊追不舍地問道,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夏天沒有直接迴應曲和的問題,而是緩緩將目光轉向於正來。


    眼神中帶著一絲詢問與尊重,輕聲反問道。


    “於叔,您對這件事怎麽看?”


    於正來深吸一口氣,那渾濁的目光在地窨子昏暗的光影中緩緩流轉。


    帶著幾分深沉的思索與審慎的考量。


    片刻後,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有力。


    “小夏,雖說這幫大學生這次犯下了大錯。”


    “但他們每個人都是懷揣著遠大的理想和抱負。”


    “滿心憧憬著能在塞罕壩這片廣袤的土地上,幹出一番大事業來到這裏的。”


    “咱們不能因為他們這一次的衝動與莽撞,就徹底否定了他們的未來。”


    “當下最為關鍵的,還是要通過教育和引導。”


    “讓他們真正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隻有這樣,他們日後才能在塞罕壩這片土地上深深紮根。”


    夏天微微點頭,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認同。


    “於叔,您說得太對了。”


    “我今天發那麽大的火,並不是真的想把他們趕走。”


    “隻是想讓他們深刻地明白。”


    “在塞罕壩這個地方,任何一個細微的疏忽都有可能引發一場巨大的災難。”


    “紀律和安全,永遠都是重中之重,容不得半點懈怠和馬虎。”


    曲和雙手抱臂,身體向後靠在椅背上,眉頭微微皺起。


    臉上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小夏,你今天這一頓訓斥,確實能讓他們長點記性。”


    “可我覺得這還遠遠不夠。”


    “要想讓他們真正把紀律和安全刻在骨子裏,還得想個其他的辦法才行。”


    於正來沉思良久,他緩緩開口提議道。


    “要不,給這些大學生記一次處分?讓他們知道犯錯是要付出代價的。”


    夏天心中猛地一震,暗自感慨?


    沒想到平日裏看起來和藹可親、平易近人的於正來。


    竟然還有這般“狠辣”的一麵,居然會想著給這群大學生們記個處分。


    “於叔,真沒必要這麽做。”


    夏天連忙擺了擺手,語氣堅決而誠懇。


    “我隻是想讓他們牢牢記住這次的教訓,還沒到要記處分的地步。”


    “處分一旦記上,可能會對他們的未來產生不必要的負麵影響。”


    於正來聽了夏天的話,輕輕點了點頭。


    那緊鎖的眉頭也微微舒展了一些,顯然是打消了給大學生記處分的念頭。


    曲和摩挲著下巴,一臉認真地說道。


    “既然不記處分,那咱們可得想一個別的法子來。”


    “必須得讓他們徹底明白紀律和安全的重要性。”


    “不能就這麽稀裏糊塗地把這件事給翻篇了。”


    “是啊!”


    於正來對曲和的話深表讚同,輕輕歎了口氣。


    那歎息聲裏滿是對未來的擔憂與期許。


    ……


    與此同時,在營地的另一邊。


    趙天山和馮程也在炕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老趙,你瞧,我之前說的沒錯吧。”


    馮程滿臉無奈地對趙天山說道,言語間充滿了對大學生們的強烈不滿。


    “這群大學生要是能靠得住,母豬都能上樹咯!”


    “睡覺吧,馮程,明天還要早起呢!”


    趙天山看了一眼馮程,輕聲勸道,聲音裏帶著一絲疲憊與無奈。


    地窨子裏瞬間陷入了一片寂靜。


    隻有偶爾傳來的幾聲蟲鳴,打破這短暫的沉默。


    一夜無話。


    第二天,夏天早早的就醒了過來。


    在營地中打了一趟拳,簡單的對付了一口早餐。


    便獨自朝著苗圃的方向走去。


    清晨的塞罕壩。


    薄霧如輕紗般在天地間繚繞。


    輕柔地為這片土地披上了一層夢幻的外衣。


    清新的空氣帶著絲絲涼意,鑽進夏天的鼻腔,讓他瞬間精神一振。


    夏天獨自走在通往苗圃的路上,腦海裏想著昨天晚上的事情。


    趙天山也是早早的起來,哨聲響起。


    先遣隊的隊員們紛紛從夢中驚醒。


    開始迅速的穿好衣服,從地窨子裏走了出來。


    趙天山的眸光朝著大學生宿舍那邊看了過去。


    “全體都有,向右看齊,向前看。”


    “向右轉,跑步走。”


    最終趙天山沒有理會大學生們。


    開始帶著先遣隊隊員進行日常鍛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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