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和不大肆告誡有毒喪屍出現,是兩個性質的事。


    楊子晴冷眼旁觀,幾天前開始,每天都有幸存者因誤用晶核而死。她目睹了軍隊一再通過械鬥或者“意外”掩蓋這些死亡的真相——事實上,她和顧時敘曾看到過一兩具新鮮的屍體,那些死法與今天的木係異能者如出一轍,詭異得令人發指,誰看了都知道,這絕非尋常死亡。


    她終於恍然,軍隊知道真相,但根本不想讓真相暴露。再一次慶幸自己這一世的謹慎,還好從上一世開始就沒有使用,有沒有可能上一世就是這樣呢?隻是前期五行係異能者使用白核都沒有什麽作用所以都不再使用,從而沒有真正的了解晶核的作用,亦或者是跟這一世一樣,所有研究人員不想讓晶核真正的秘密被人們所知呢?


    也是,軍隊手裏那麽多異能者,早在昨天,甚至更早之前就收集了大量的晶核,難道他們還沒研究出些什麽?


    不,他們隻怕樂見這些普通幸存者以身試險,給他們提供更多的實驗案例和數據,以便他們統計和研究吧?


    想通了這一切,楊子晴不由得冷笑了一聲。她心裏有些無力:在這樣的情況下,她還圖什麽呢?顧時敘也提醒過她,不要在外人麵前露出自己知道什麽的樣子。


    今天這次“意外”發生在人群的眼皮底下,軍隊應該會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果然,第二天一早,軍隊發布了公告,將現有晶核的種類、顏色,以及可能對應的異能者類型公開告之於眾,還宣布了一種兌換製度。因為一些幸存者打到喪屍後,並沒有把這些晶核上交軍隊,反而私自藏了下來,軍方順勢推出了一個平台,允許所有人用已有的晶核換取其他晶核。兌率定為十枚白核換一枚彩色晶核。


    “這也太黑了吧?十換一?憑什麽?出白核的喪屍又不比出彩核的容易打,為什麽這麽不公平?”有些懂得其中辛苦的人忍不住高聲嚷道,言語間滿是憤懣。


    “行了吧,你手裏要是有彩色晶核,不也能換十枚白色晶核?聽說彩色和白色的數量差距大概就是十比一,這個兌換率也沒什麽不合理的。”旁邊有人冷靜地勸道。


    “嘿嘿,不想要晶核的,還能換物資呢。彩色晶核可以換十倍的物資啊,這叫什麽,能不能發財就看運氣了。”


    楊子晴望著大街小巷張貼的告示,心中雖然有些不爽“十換一”的兌換比例,但不得不承認喪屍出產的晶核比例確實差不多是這樣。不過白核的市場需求其實更大,未來它將成為人類主要的能源來源,不能單純用數量來定其價值。但總體來說,她對這個平台的出現還是很滿意的。


    畢竟,這意味著即使自己打不到綠核,也能用白核換。如果在軍隊換不到,她還可以私底下和別人換。


    “這對我來說,簡直就是福音。”楊子晴心中激動,她最缺的就是綠核。


    她在火車站轉了一圈,完成了分配的醫療任務——昨天的燒傷者又死了兩個,剩下的兩個也半死不活。她給他們輸了一點能量,然後前往晶核兌換點看看情況。那裏已經有不少人圍觀,她沒有多停留,背著直刀和背包,直接向b區走去。


    沒辦法,為了農場的發展,她把打來的白核幾乎全扔進了小溪裏,現在身上隻剩下五枚以備不時之需。為了兌換綠核,她還得再打五枚。


    想到這裏,她不由得心疼起那些扔進小溪的白核。


    b區的人越來越多,比昨天集體任務的時候隻差一點。晶核兌換平台的出現,相當於軍隊正式承認晶核作為一種等價物存在,即便不需要晶核,拿去換物資也是非常劃算的。


    一枚白核,可以換一個成年人一天到一天半的食物。


    大多數人都選擇組成小團體合作獵殺喪屍。運氣好,實力強的情況下,半天每個人可以收獲到一枚晶核,但隻要發生意外,代價就是一條鮮活的生命。


    這不,楊子晴剛進b區沒多久,就聽到好幾個地方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有人看到她孤身一人,忍不住低聲議論起來:“這女的是誰啊,一個人就敢進b區?”


    “哦,我知道她,她是那個木係異能者。”


    “就是她啊,她打喪屍也這麽厲害嗎?”


    楊子晴不為所動,表情冷漠,隻是加快步伐,迅速遠離那些聚集的人群。她也不敢深入b區太多,靠外的區域喪屍已經被清理得很稀少了,但越往裏走,數量越多。


    昨天她是蹲在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用自己身上的人味慢慢引誘喪屍過來,但今天她沒時間慢慢等待。她必須盡快弄到五枚白核,綠核稀少,而木係異能者那天晚上她就見到好幾個,她怕遲了就沒有自己的份了。


    她靜悄悄地走在一條街道上,經過一家小餐館時,聽到裏麵傳來齧齒動物撕咬的聲音。她輕輕地走了進去,裏麵光線昏暗,她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等眼睛適應了環境,才小心地繞過東倒西歪的桌椅,緩緩走進深處。


    這裏和之前住過的四層樓不太一樣,看得出來末世爆發時這裏還是有人生活的,可能因為離a區比較近,說不定那時還在營業。桌子上還能看到筷子、湯勺,還有裝醬油醋的小瓶子。


    楊子晴站在廚房口的布簾外,裏麵的撕咬聲忽然停了下來,仿佛有什麽東西在暗處緊張地觀察著她。她拔出直刀,握在手中,撿起一隻瓷勺朝裏扔了進去,頓時,布簾後響起了吱吱的叫聲和急促的蹦跳聲。


    是變異鼠,而且數量不多。


    她往後退了兩步,兩頭水桶般大小的黑色變異鼠嗖地竄了出來,渾身漆黑肮髒,皮毛粗糙紮手。


    這些變異鼠顯然又比之前見到的大了一些,簡直像兩輛迷你坦克般朝她衝了過來。


    楊子晴向後一躍,跳上了一張桌子——前晚連續救治傷員,雖然大量消耗能量讓她心疼,但她驚喜地發現自己的體質有了明顯的飛躍,或許在治療別人的時候,體內的能量也在更快地溫養她自己的身體。


    兩頭變異鼠狠狠撞上了桌腳,桌子猛地一傾斜。楊子晴順勢躍下,直刀閃電般刺向一頭變異鼠的頸背部,然而刀尖滑落,最終隻在它厚厚的皮上劃出了一條淺淺的傷痕。


    “好厚的皮!”她皺了皺眉,心中暗自罵了一句。


    變異鼠吃痛,尖叫一聲,鋒利的牙齒朝楊子晴的腳踝猛地咬了過來。


    楊子晴直刀猛地一鉤,一條凳子轟然倒地,擋在其中一頭變異鼠的前進路線上。她左手一抖,驟然出現一把斧頭,淩厲地砍向另一頭變異鼠。


    這斧頭可不是那把崩了刃、早被淘汰的舊消防斧,而是她從展廳裏精心挑選出來的冷兵器之一。短小精悍,造型優雅,鋒利至極,單手就能靈活地揮舞,既快且狠。變異鼠警覺地猛地一縮腦袋,但它那兩隻前爪來不及躲開,楊子晴眼中寒芒一閃,斧刃中途一偏,徑直劈向它的一隻爪子,從爪尖一直劈到近身端,將其直接縱向劈開。


    變異鼠痛得戾叫起來,聲音尖銳刺耳。


    變異獸與喪屍不同,它們沒有傳染性,但大多數卻擁有完整的神經和痛覺感知。而且,變異獸並不像喪屍那樣腐爛肮髒,反而多是形體完整,隻不過體型和體征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與此同時,另一頭被凳子擋住的變異鼠發出一聲低吼,猛地躍過凳子,試圖撲向楊子晴。她的右手持刀迅速一揮,刀刃從變異鼠的嘴角橫切而過,頓時鮮血如泉湧出,那張大嘴再也無法合攏。


    “嘴角的皮肉還是嫩些。”楊子晴暗自嘀咕了一句,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手下的動作卻毫不遲疑。


    沒多久,她便將兩頭變異鼠收拾幹淨,地上隻剩下兩具死屍。


    她蹲下去,手法熟練地撬開了它們的腦袋。雖然變異獸的腦袋中也有一定幾率出晶核,但很可惜,她今天的運氣顯然不太好,這兩頭鼠的腦中半顆晶核都沒有。


    楊子晴站起身,掀開布簾走進廚房。


    廚房內亂糟糟的,地上橫著一具人的屍體,已經被啃得麵目全非,旁邊還躺著一具喪屍的屍體,腦袋被人砍了下來。她暗暗點了點頭,猜測這個可憐人進來找東西,殺掉了喪屍,結果卻被黃雀在後的變異鼠給咬死了。


    她看到那喪屍的頭還算完好,挖開來看,裏麵果然有一枚晶瑩剔透的白核。


    這白核品質極好,能量充盈,幾乎快要進化到二階的水平了。


    目前還沒有正式的一階、二階晶核的定義,但這枚白核裏的能量明顯比普通的一階白核高出很多,估計抵得上三枚普通的白核。直接當做普通一階晶核換掉,未免有些太可惜。


    真正的二階晶核可以兌換十枚同類型的一階晶核。當初她拿到那枚二階綠核,告訴葉曉可以換十枚一階白核,其實也是因為那綠核的品質和能量都沒達到真正二階的水平,價值自然大打折扣。


    這些估算全憑個人的直覺。將來晶核多了,有錢有勢的人也許不會在乎這些細節,幾階就是幾階,價值按階來算,就像古代的銀子一樣。電視劇裏看起來,即便是碎銀子,重量似乎也是明確的,用的時候一塊塊地扔出去就行,從不找零。


    實際上,銀子用起來是需要稱重的,以後會發明出專門的儀器來稱量晶核的能量。那時,這些含量不一的晶核才能被準確定價。而此時,沒有這樣的“稱”,也沒有足夠的經驗,隻能憑感覺混淆著用。


    楊子晴在廚房裏找了找,發現了一些枯萎得幹巴巴的蔬菜,挑出幾株尚且還能用的,丟進農場裏,給雞鴨加餐。


    其他東西不是已經壞掉,就是沒有拿的價值。她轉身離開,拎起兩頭死去的變異鼠,找到一個四通八達、便於逃跑的路口,把鼠屍丟在地上。血腥味在風中迅速擴散,不出一會兒,喪屍們果然順著味道趕來了。


    一個小時後,楊子晴擦了擦新打到的五枚白核,外加一枚土黃色的晶核,上麵的汙穢被她抹去,透過光線看了看,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露出潔白的牙齒。


    “不錯不錯,雖然隻是土係的晶核,但應該也足夠換一枚綠核了。”她稍作休息,收拾好東西,準備往迴走。


    兌換地點設在火車站裏,原本的售票廳現在成了晶核兌換點,三個窗口整齊地排列在那裏。


    一個窗口負責白核兌彩核,另一個是彩核兌白核,第三個則是晶核兌物資。至於用物資換晶核的,恐怕是想都別想。


    此刻,廳裏的人沒有早上那麽多。楊子晴想著自己需要的彩核,直接走到“白核兌彩核”的窗口前:“換一枚綠色的晶核。”


    裏麵的工作人員板著一張臉,從抽屜裏拿出一枚綠核遞給她。那枚綠核顏色很淡,成色顯然不怎麽好。


    楊子晴皺了皺眉頭,問道:“綠核有多少?我能自己選嗎?”


    對方抬頭瞥了她一眼,眼中有些不耐,但看到她手中的晶核,顯然也不敢輕易得罪,勉強點頭,從櫃台裏拿出一個小塑料盒,裏麵裝著五枚綠核。不過他特意將盒子放在楊子晴夠不著的地方,生怕她搶走:“隻能看,不能碰。選好哪一枚,我幫你拿。”


    “就這幾顆?”


    “綠核是兌換最多的,比藍核還要多。聽說是出了個木係高手,然後每個木係都想變成那樣的高手。”工作人員不屑地說道,但眼中卻流露出一絲羨慕。


    藍核兌換得多,那是因為直接關係到水資源,水係異能者能量充足時可以快速製造水。


    楊子晴摸了摸鼻子,心裏暗自一笑:“還是因為我啊……”她低聲自嘲了一句,心中不知怎的隱隱還覺得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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