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遠處被天罰硬生生轟沉了三丈的青丘山,黎厭突然沒由來的一陣心悸,下一刻他便感覺體內的赤氣紊亂。


    隨著一聲悶哼,喚戮幡突然出現在了半空之中。


    隻見幡麵之上的兵主印記發出耀眼的紅光,隨後一個人的虛影出現在了半空之中。


    這突發的情況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孟停淵最先反應了過來,皺眉問道:“這是怎麽迴事?”


    黎厭作為九黎一族族長,執掌著喚戮幡,但是這喚戮幡卻從未認主。


    他隻是借助著族中千百年來傳下來的秘法暫時安撫了喚戮幡的器靈,讓這兇器能夠為族中所用。


    “難不成是器靈蘇醒了?”


    黎厭迅速結印,施展了秘法來嚐試安撫器靈,但是卻沒有任何效果。


    他甚至感覺不到器靈的存在。


    “這是怎麽迴事?”


    看著喚戮幡上的紅光逐漸開始被一股黑氣所覆蓋,黎厭突然反應了過來。


    他震驚地看向蘇落:“是你幹的?”


    “不是我,是你們老祖宗!”


    喚戮幡飄到了蘇落的頭頂,一個虛影出現在了上空。


    那八臂虛影手中各自捏訣,唯有右手卻是放在了蘇落的腦門之上。


    刹那之間,蘇落腳下的大地化作沸騰的泥潭。


    "呃啊——!"


    蘇落單膝跪地,身上的窮天甲在強大濁氣的灌入之下瞬間展開,覆蓋住了蘇落的全身。


    五重境的經脈根本承受不住如此狂暴的力量,皮膚表麵爆開蛛網般的血痕。


    但詭異的是,噴湧的血液尚未落地便被濁氣卷迴,在他體表凝成流動的古文。


    脊柱如竹節般劈啪生長,十二正經被濁氣撐裂又靠著不斷增強的肉身重新修複。


    那黑影的氣息太過壓迫,讓蘇落身邊的所有人都不得不後撤。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場麵脫離控製讓孟停淵控製不住地朝著黎厭怒吼,可是此時的黎厭卻早已呆在了原地。


    “蚩尤……老祖?”


    五重境的桎梏在濁氣洪流前脆如薄紙。


    六重境、七重境...每突破一境,蘇落體表的古文便明亮一分。


    當他衝破九重境門檻時,他身上的濁氣已經多到化作粘稠的黑雨自空中落下。


    黑色的古文已然隱入蘇落的皮膚,可是站在所有人麵前的早就不是一個可以隨意擺布的五重境。


    而是一位修行濁氣的十一重境。


    “一刻鍾……”蘇落垂眸看著自己的手,強大的力量伴隨著經脈被不斷衝刷的痛感在他體內肆意奔湧。


    “你做了什麽?!”孟停淵怒聲問道。


    所有人都已然是蓄勢待發,看著眼前這個少年。


    “做了什麽?你不需要知道。”


    蘇落轉過身,接過了從空中落下的喚戮幡。


    他單手抓住幡柄,朝著遠處的青丘山擲去。


    喚戮幡直直地插入青丘山前的大陣之中,隨著幡麵無風自動,一個漆黑的大陣瞬間以喚戮幡為中心打開。


    無數漆黑的影子從大陣之中爬出,這些黑影如同自幽冥之中爬出的餓死鬼一般,開始貪婪地吞吃雷罰散發出來的威能和雷光。


    他們每吃一口,蘇落便能感覺到身上因為展開大陣而流失的濁氣得到了補充。


    隨著蘇落的一聲冷喝,他右手虛握,身後的劍匣突然打開。


    三柄劍圍繞在蘇落的四周。


    往日澄澈的劍身此刻已然變得如同影子一般飄忽不定,劍鳴聲沉悶而壓抑。


    “劍主……這是……”


    “這就是十一重境的力量。”蘇落在識海之中說道:“既然是天劍,現在我也有了支撐你們的力量,不妨施展全力。”


    他雖然有了十一重境的力量,但是對這股力量的控製十分生澀,甚至有些無法適應。


    但是現在在場的所有人都被蘇落巨大的變化而震懾,沒有人發現這一點,所以他要速戰速決。


    "第一劍。"


    蘇落屈指輕彈劍脊,含光劍的虛影突然分裂成億萬道。


    這億萬劍光不似其他劍一般鋒銳,反射著令人心悸的銀光。


    恰恰相反,漆黑的劍光如同在吸收著周圍所有的光線一般,光影交錯之間襲向沈謬。


    沈謬手中長刀劈入虛空,卻斬了個空。


    含光劍意吞噬光線的刹那,他仿佛墜入永夜。


    耳畔響起萬千冤魂的嗚咽,肌膚能清晰感受到劍鋒貼麵而過的寒意,卻始終捕捉不到劍光軌跡。


    多年以來的經驗讓沈謬本能地預警,要立刻使出全力,否則怕是連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殺!"沈謬暴喝,周身迸發猩紅殺氣。


    征戰百年積攢的殺意凝成十萬血色骷髏,在黑暗中撕咬翻騰。


    一具骷髏剛咬住忽現的劍光,卻被含光劍意順著殺意反噬——沈謬左臂突然爆開血洞,森森白骨上殘留著啃噬齒痕。


    "找到你了!"殺生之道在此刻盡顯其兇惡,沈謬通過劍意之中的殺氣直接找到了隱匿在萬千碎影之中的含光。


    然而刀罡與劍意對撞的刹那,沈謬驚覺自己的殺意正在被劍光同化——血色骷髏如同被墨染一般,正在化作黑色。


    "第二劍。"


    隨著蘇落劍指一揮,承影朝著敖興飛掠而去。


    無數殘影自劍中分裂而出朝著敖興刺去。


    敖興冷哼一聲,甚至都不願意使什麽手段,龍鱗在他身上浮現,所有的劍影隻是觸碰到了那鱗片便瞬間碎裂開來。


    但是這些承影劍影卻如附骨之疽絲毫不停歇。


    “哼,淨做無用功……”他的話語被身上傳來的刺痛打斷,他沒有注意到的是,每一道殘影掠過,龍鱗便黯淡一分。


    直到此時,敖興才驚覺這些劍影在不斷吸取和適應他的龍氣!


    此時的劍影已然是適應了海龍一族堅硬的龍鱗,變得無比鋒銳。


    "吼——!"隨著吃痛的龍吟之聲響起,九萬道劍影匯聚成洪流從他身上閃過,敖興引以為傲的龍鱗如紙片般剝落。


    "第三劍!"


    柳沐霖的靈蛇軟劍舞成碧綠毒蛇,萬蛇蝕心瘴遮天蔽日。


    然而宵練卻直接無視了這些,以最蠻橫的姿態劈開毒瘴。


    黑色劍芒所過之處,空間留下永不愈合的焦痕。


    毒蛇被一劍斬首,潰散的毒霧反被劍意吸收,淬成見血封喉的濁毒反噬其主。


    場麵驟變,三劍齊出隻是在瞬息之間就壓製住了孟停淵請過來的救兵。


    看著眼前的這個壞了自己好事的黑衣青年,孟停淵怒極反笑:“可以啊,身上的好東西還不少……”


    “倒是我小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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