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檢測做完後,大家等待著檢測結果。


    張明遠拿著檢查報告的手微微顫抖,他抬頭看了看萍萍,又低頭確認了一遍數據。


    “張醫生,情況怎麽樣?”沈薇輕聲問道。


    張明遠歎了口氣:“不太樂觀。萍萍的心髒狀況比預想的要差,需要盡快進行手術。”


    “具體要多久?”李源插嘴問道。


    “這要看合適的心髒源,”張明遠說,“可能是幾個月,也可能是幾周。關鍵是在等待期間,萍萍必須保持情緒穩定,不能受刺激。”


    李源皺眉:“那手術費用大概......”


    “保守估計也要五六十萬,”張明遠停頓了一下,“如果有並發症或需要多次手術,可能會超過百萬。”


    聽到這個數字,李源的臉色立刻變了。他下意識看向沈琳,發現她正專注地看著萍萍,似乎沒注意到他的表情。


    “我們會想辦法的。”沈琳輕聲說。


    李源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迴程路上的氣氛比來時更加沉重。李源一言不發地開著車,連收音機都沒開。萍萍靠在沈薇懷裏昏昏欲睡,臉色蒼白得嚇人。


    “到了。”車停在陳冬家樓下,李源生硬地說。


    沈薇扶著萍萍下車,剛要道謝,李源已經啟動了車子。


    “媽媽......”萍萍迴頭喊了一聲。


    沈琳透過車窗看了女兒一眼,欲言又止。最終,車子還是開走了,留下萍萍失落的背影。


    車上隻剩下李源和沈琳兩個人,沉默持續了好一會兒。


    “你真打算出這筆錢?”李源突然開口。


    沈琳愣了一下:“這是我女兒......”


    “你女兒?”李源冷笑,“那陳冬呢?他是她爸爸,憑什麽什麽都讓你出?”


    “可是......”


    “你別忘了,”李源打斷她,“當初你要和陳冬離婚時,我就說過,要讓他淨身出戶。現在好不容易找到機會......”


    沈琳皺眉:“你什麽意思?”


    “你想啊,”李源放緩語氣,“如果陳冬拿不出手術費,他會怎麽做?”


    “他......”


    “他隻能把萍萍送迴來。”李源得意地說,“到時候,萍萍就是我們的了。”


    “可是萍萍現在這個樣子......”


    “正因為她現在這個樣子,”李源循循善誘,“陳冬才更沒辦法。你沒看到他今天都不敢來醫院嗎?還不是因為心虛?”


    沈琳沉默了。她想起萍萍躲在沈薇懷裏的樣子,心裏一陣酸澀。


    “再說了,”李源繼續說,“你覺得他能籌到這麽多錢嗎?就他那個小工作室......”


    “可是萍萍很依賴他......”


    “那是因為他找了個狐狸精!”李源突然提高聲音,“你沒看到那個沈薇怎麽對萍萍的嗎?她是想取代你的位置!”


    這句話像一把刀,狠狠戳中了沈琳的痛處。


    “你說得對,”她咬著嘴唇說,“不能讓他們得逞。”


    李源露出滿意的笑容:“這就對了。你什麽都不用做,隻要等著。陳冬拿不出錢,自然會把萍萍送迴來。”


    “那到時候......”


    “到時候萍萍就是我們的了。”李源握住她的手,“我會好好對她的,就像對自己的女兒一樣。”


    沈琳勉強笑了笑,心裏卻泛起一絲不安。


    她想起萍萍今天在醫院說的話:“我要等爸爸來接......”


    那聲音裏帶著的信任和依戀,是她已經很久沒有從女兒那裏得到過的了。


    “別多想了,”李源見她表情恍惚,“這都是為了萍萍好。你覺得跟著陳冬,能給她什麽好的生活?”


    沈琳慢慢點頭。也許李源說得對,陳冬確實給不了萍萍最好的生活。


    可是為什麽,她的心裏還是隱隱作痛?


    “對了,”李源突然說,“那個張醫生,你覺得他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


    “他好像對你......”


    “別胡說,”沈琳打斷他,“我現在隻想著萍萍的事。”


    李源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沒再說什麽。


    車子駛入夜色中,帶著兩個人各自的心思。一個在盤算如何利用這次機會,一個在猶豫要不要放棄最後的母愛。


    而此時的萍萍,正靠在沈薇懷裏,小聲說著:“姐姐,我相信爸爸一定能治好我的病。”


    沈薇摸著她的頭發,心裏默默祈禱:陳冬,你一定要挺住啊。


    夜已深了,陳冬輕手輕腳地打開家門。屋裏散發著淡淡的飯香,讓他疲憊的心瞬間溫暖起來。


    “爸爸迴來了!”萍萍從房間裏跑出來。


    “小聲點,”陳冬笑著抱起女兒,“這麽晚了還不睡?”


    “等你呢。”沈薇端著熱好的飯菜從廚房走出來,“先吃點東西吧。”


    餐桌上,陳冬聽完沈薇講述醫院的情況,筷子停在半空,眉頭緊鎖。


    “爸爸,”萍萍拉了拉他的袖子,“你別擔心,我會很快好起來的。”


    陳冬強顏歡笑:“是啊,爸爸一定會治好你的病。”


    “我相信爸爸。”萍萍甜甜地說,“今天姐姐教我做了手工,你要不要看?”


    不等陳冬迴答,萍萍已經跑迴房間,捧著一個折紙花籃出來。


    “這是我和姐姐一起做的,”萍萍驕傲地說,“等我病好了,我們一起去看真的花。”


    陳冬接過花籃,看到裏麵折滿了各色紙花,每一朵都折得整整齊齊。他知道,這一定是沈薇教了很久。


    “真漂亮。”他摸摸女兒的頭,“等你病好了,爸爸帶你去看最美的花。”


    沈薇端來一碗熱湯:“先把湯喝了吧,一整天都沒好好吃飯。”


    陳冬看著熱氣騰騰的湯,突然有些鼻酸。自從沈薇來了之後,家裏多了太多溫暖。


    萍萍趴在桌邊,笑眯眯地看著他們:“姐姐說,喝湯對身體好。”


    “是啊,”陳冬喝了一口湯,“所以萍萍也要多喝點。”


    “好!”萍萍用力點頭,又突然想起什麽,“對了爸爸,我給你畫了一幅畫。”


    她又跑迴房間,拿出一張畫紙。畫上是三個簡筆人物:高高的爸爸,溫柔的姐姐,還有開心的自己。


    “這是我們的家。”萍萍指著畫說。


    陳冬看著畫中的三個人,心裏既甜蜜又酸澀。


    這樣溫馨的畫麵,他曾以為這輩子都不會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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