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剛才服務生的動作慢一點,讓她把話說完,或者沒有多餘解釋那一句,她現在應該都已經迴包廂了。


    但一切似乎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就是如此的巧合。


    桑雲心不敢跟太近,裝作喝多的樣子扶著牆慢慢往前走。


    走廊和包間幾乎都長一個樣子,隻是越往後走碰到的醉鬼就越少,原本無影無蹤的服務生多了起來。


    七拐八繞了十來分鍾,服務生終於在一處包間停了下來。


    桑雲心趕緊藏到一棵發財樹後麵,直到耳邊傳來關門聲才走出來。


    酒吧的包間一般設計有一個小窗戶,方便服務生觀察裏麵的情況,但這間房卻沒有,而且由於隔音效果太好,即使她已經把耳朵貼到門上仍然聽不見任何聲音。


    桑雲心在心裏想了好幾個敲門的借口,但最後還是放棄了。


    主要是膽子小,裏麵的情況也不明。


    她拿出手機在報警和給孟景山發消息之間猶豫不決,正巧此時拐角傳來腳步聲,條件反射的又躲迴了發財樹後麵。


    這一次她在服務生開門的時候壯著膽子往前走了幾步,在那一兩秒的間隙看到了包房內的場景。


    裏麵黑唿唿的,勉強看出來有好幾個人影在走動,但幾乎沒發出什麽聲音。


    桑雲心這時才注意到,耳邊震耳欲聾的音樂小了很多,這裏應該是離大廳比較遠的區域。


    不過轉念間,門很快又被人從裏麵拉開,她這次甚至來不及躲到發財樹後,隻能假裝碰巧路過埋著頭直直地的往前走。


    “處理好,下次再出現這種情況你可以不用幹了。”


    身後傳來一個男人壓著怒火的聲音,她覺得這個聲音十分耳熟,趁著轉彎的角度往後瞟了一眼。


    盡管隻有一個背影,但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季威,畢竟二十四小時之前她還在人家裏做客。


    “請您放心!”


    先前帶著女生進門的服務生低著頭跟在身後,沒走幾步,季威忽然頓住腳步朝身後看了一眼。


    桑雲心趕緊將頭縮了迴去,加快了腳下的步伐,直到進了洗手間才鬆了口氣。


    捏著手機的手指在隱隱顫抖,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要躲,就是打心底有種被發現就會完蛋的直覺。


    能在這裏看到季威說不上太意外,可能在發現那個女生的狀態之後,她就已經在心裏把這事和對方聯係起來了。


    咽了好幾口唾沫,桑雲心竭力壓製住狂跳的心髒,直到隔間外傳來說話的聲音才平緩下來。


    等注意力沒那麽集中了,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這個洗手間不是剛才那個。


    她拉開一條門縫往外看,洗手池前站著兩個戴著兔耳朵的服務生有說有笑的小聲交談。等兩人甩著手上的水離開後,桑雲心才從隔間出來,這個衛生間比剛剛那個要小一些,也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汙漬,空氣中還彌漫著淡淡的佛手柑香味。牆上貼著一些規章製度,看著像是給內部員工使用的。


    手機上的信號已經沒了,消息轉了半天變成了紅色的感歎號。


    音樂聲幾乎已經聽不太清了,桑雲心不確定這個地方的走廊是不是環形的,可是又不太敢原路返迴。


    這一耽誤已經快過去半小時了,思索片刻,她決定繼續往前,心想機會難得,萬一還有別的發現呢?


    酒吧裏的格局十分相似,從洗手間出來以後,走廊不再是單向往前延伸,而是七拐八繞縱橫交錯,看上去像個小型迷宮。


    當第三次看到‘維也納’門牌時,她十分沮喪的意識到自己應該是迷路了。


    這邊的區域不知道是不是沒有開放,不但沒有客人,連服務生都沒有,這也讓她意識到藍色幻想的麵積應該非常大,至少比外麵看起來大好幾倍。


    這樣亂竄也不是辦法,桑雲心站在拐角的監控下揮了揮手,做了個求救的手勢,等了片刻,頭頂的攝像頭還是一動不動。


    看來得找別的法子了。


    她又換了個方向,正低頭凝神沉思,一不留神和一個人在拐角撞了個滿懷。


    “桑總!”


    猛然聽見有人喊自己的名字,第一反應不是驚嚇,而是鬆了口氣。


    這一瞬間,她想哪怕是季威也沒關係了。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橙花香味,秦嘉瑞這一刻在桑雲心的心中猶如聖母瑪利亞降臨。


    “親人啊,我終於得救了!”


    等兩人走出這片區域,聽到耳邊響起音樂聲的時候,她迴過頭才發現自己剛剛再轉兩個彎其實就能出來了,但因為心裏急躁失去判斷才導致一直原地打轉。


    “你怎麽過來了?”


    “看你一直沒迴來,孟總打你電話也不通,讓我來找找。白經理喝了不少,纏著他們倆不讓走。”


    桑雲心看到手機恢複信號,發了個消息後花幾分鍾時間大概講了下經過。秦嘉瑞聽完神色十分凝重。


    “你先迴去,我再過去看看。”


    “我怎麽可能讓你一個人去?”


    不管秦嘉瑞怎麽保證自己隻是去看一眼,桑雲心還是執意要跟他一塊過去。


    兩個清醒的人還是比較引人注目的,察覺到路過的服務生投來的視線,秦嘉瑞從洗衣房找到兩套工作服給兩人穿上。


    “這要是被發現了怎麽辦?”


    洗衣房在洗手間的旁邊,桑雲心其實想過用這個方法混進包間去,但同事之間出現生麵孔比遇見一個醉鬼還引人注目,被發現了也難以解釋。


    秦嘉瑞將兔耳朵給她戴上,又調整了一下胸牌,淡定道:“這裏麵的員工沒有一百也有八十,被問就說是第一天兼職走錯了。”


    包廂門依然緊閉,兩人雖然路上沒再被行注目禮,但手裏沒有推車托盤之類的東西想進去也不容易。


    等了四五分鍾後見依然沒人進出,秦嘉瑞看了看手表,決定自己一個人進去看看。


    這一次不等桑雲心拒絕,秦嘉瑞堅定的開口:“必須有個人把風,萬一發生什麽事你就去找孟...不,找白寒酥來。”


    手裏的發財樹葉子都被揉爛了,桑雲心眼睛快把門板盯出一個洞來,終於在她忍不住要給發求救信息的時候,門把手終於動了。


    秦嘉瑞頭發微微淩亂,額角出了些細汗,他將門關上朝桑雲心搖了搖頭。


    “找遍了,裏麵什麽也沒有,人也被轉移了。”


    不知道是服務生的失職還是桑雲心那一晃而過引起了懷疑,才讓那個女生被轉移,但足以說明季威是個十分警惕的人,和錄音裏賈浩說的不收斂完全兩樣。


    難道是‘遮陽傘’倒了,不得不低調了?


    秦嘉瑞:“不是沒有可能,如果是這樣,對我們來說是好事。”


    明知道可能有危險還毫不在意,那才是真的要擔心。


    秦嘉瑞將工作服完好放迴去以後,順道洗了個手才和桑雲心重新迴到包廂。


    孟景山看到兩人完好無損的迴來,明顯鬆了口氣。


    他麵前放了許多空酒瓶,臉上也微微泛紅,但和另外兩個比起來就不算什麽了。


    謝向晨已經臉朝下趴桌上了,見到人進來有氣無力的揮了揮手。


    他就是再好的酒量也抗不住白寒酥這個灌法,要不是秦嘉瑞被孟景山故意支走,隻怕早就睡地上了。


    “謝謝白經理的招待,我先帶他迴去了。”


    秦嘉瑞想伸手將謝向晨扶起來,還沒碰到人,手腕便被一道力量緊緊扼住。


    白寒酥甩了甩不怎麽清醒的腦袋,將一杯酒塞進他手裏。


    “讓他自己迴去,你陪我繼續喝。”


    “這一杯我敬您,但是時間太晚了,改天再約吧白經理。”


    秦嘉瑞幹脆利落的將紅酒一飲而盡,喉結滾動幾下,鮮紅的一滴汁液順著脖子滑進衣領。


    白寒酥盯著領口的位置,看得出神,不知想到什麽,忽然毫無防備地用雙手圈住他的腰,頭在他胸口蹭了蹭。


    “我給你補了生日禮物,你一會兒去我家,我拿給你。”


    桑雲心嚇了一跳,她剛才不過是去給孟景山倒了杯水,轉眼就看見這驚悚的一幕,臉都嚇白了。


    雖然嘴上說倆人長得還挺般配,但她內心可不同意這門婚事,她家清清白白的秦嘉瑞將來可是要娶媳婦的。


    “哎呀!白經理醉得不輕,我這就喊人送您迴去。”


    說罷,她一溜煙兒的跑出門,孟景山都還沒完全從沙發上站起來,她就已經將兩個服務生喊進來了。


    秦嘉瑞已經從白寒酥的桎梏中掙脫出來,此時站在一米開外神色冷淡地開口:“謝謝白經理的好意,不過生日已經過了,補上了也算不上生日禮物,就別浪費了,將來送給有需要的人吧。”


    白寒酥其實已經不太清醒了,他這句話說完就見他閉著眼睛往沙發上一倒,直接不省人事。


    按照推測,這家酒吧即使不是季威的產業也和他脫不了幹係,而作為公司重要人物的白寒酥在這裏自然也不會遇到什麽危險。


    桑雲心和秦嘉瑞一合計,決定把人直接丟給酒吧的工作人員,將孟景山和謝向晨帶迴了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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