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或許會招來儒家的指責,但大權在握的始皇帝並不在乎這些。


    跟百姓和朝中大臣他或許會講些道理,但是麵對別的人,他還是更喜歡用拳頭講道理。


    儒生們的聲音很快消失不見,始皇帝抬手,車馬繼續前行。


    又走了一段路,馬車再也無法通行,始皇帝也不在意,抬步下了馬車就欲步行上去。


    王綰擔憂道:“陛下,還是坐步攆上去吧。”


    到達泰山之頂路途遙遠,始皇帝年紀也不小了,這些年更是坐在秦王宮中,體力必然不如年輕時候。


    王綰十分擔心,始皇帝最後沒辦法登上泰山頂。


    當然,這種擔憂他不能直白的說出來的。


    始皇帝搖頭拒絕,在最開始從桶那裏得知在大秦之外還有別的地方時,他就經常擠出時間去鍛煉騎射,並重新拿起劍學起武來。


    前段時日飲下那瓶瓊漿玉露後,他感覺整個人身體都輕鬆了許多,更是加大了鍛煉的力度。


    等日後大秦徹底穩定下來,扶蘇也能獨當一麵後,他就準備繼續開疆辟土去。


    日月所照之處,皆為大秦領土。


    這句話不能隻是說說,他要在接下來的一百多年裏,讓這句話成為現實。


    馮劫看了眼雜草叢生的道路,有些疑惑這要怎麽上去。


    不是聽說陛下派人過來開辟道路了嗎?


    他疑惑的眼神看向一旁的馮去疾,馮去疾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多嘴。


    知道內情的李斯目光朝著始皇帝看去,有心想要詢問這通往泰山之路的事,但周圍大臣如此多,聰明的選擇了閉嘴。


    神女既然允諾了,自然不會出什麽差錯。


    就算神女因為出去遊玩忘了此事,那也不是什麽大事。


    就在大臣們都暗自疑惑時,始皇帝直接抬步走了上去。


    隨著他邁出第一步,前方的雜草樹木忽然朝兩邊分開,露出中間的泥土道路。


    泥土瞬間壘實,變為一層層向上行走的台階。


    始皇帝眼中露出笑來,拒絕了王賁與王離要走在前麵探路的想法,邁步走了上去。


    登山之路遙遠且勞累,始皇帝速度並不快,體力能跟得上的同時,也顧到了身後那些文臣的身體。


    行了一個多時辰,除了士兵與武將,在場沒有一個人是不喘著粗氣的。


    文臣們一個個臉色通紅,汗如雨下,始皇帝不得不下令休息。


    等到達半山腰時,已經是日懸中天了。


    天還未亮時出發,天光破曉時開始上山,距離此時已經不早了。


    曦月坐在遠處隱身吃著水果,見始皇帝坐在一棵鬆樹下,確認這就是曆史中本應在兩年後那場泰山封禪途中遭遇暴雨的地方。


    因為躲在這棵樹下,這棵鬆樹還被封了五大夫爵位,稱為五大夫鬆。


    她抬頭看了看天色,風和日麗,確認今日無雨後,便放下心來。


    相差兩年,也不是同一天,自然不可能再撞上暴雨。


    等離泰山之頂沒多遠時,天已經黑了下來。這個時辰自然不適合再進行‘封’。


    好在來時就已經做好了住在山上的準備,很快登上山頂,選擇一處還算開闊的地方進行安營紮寨。


    沒多久,食物的香味傳了出來。


    坐在遠處的曦月看了眼自己手中的果幹,也不委屈自己,轉身去了不遠處的城鎮買了吃食。


    雖然味道挺一般的。


    第二日起來,天陰沉沉的。


    大臣們忍不住皺眉,卻不敢勸說改日子,畢竟這是經過許多人算出來的一個好日子。


    隻能在心中祈禱千萬不要下雨,否則傳出去那些儒生不知道要如何做文章。


    始皇帝隻是看了一眼,就命人開始備好東西,準備接下來的儀式。


    大臣們見他毫不擔心的模樣,忽然想起陛下的那位阿姐。


    對方是水神,還管降雨之事。所以今日應當不會降雨的對吧?


    土壇昨晚已連夜築好,李斯低頭反複確認手中寫好的祭文。


    這可是他費盡心血寫的,他自己也非常滿意。


    一旁的隗狀瞄了幾眼,心中不免佩服。


    這手文字功夫,他自愧不如。


    泰山上的眾人正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儀式流程,神色嚴肅且虔誠。


    曦月這邊來到高空中,利用領域能力直接驅散了雲層。


    陽光瞬間灑落而下。


    泰山頂上的眾人感受到陽光落在身上,一個個心中舒了口氣。


    此時李斯已經開始高聲讀著自己寫的祭文,歌頌著始皇帝這些年的功績。


    雖然其中有拍馬屁的意思,但眾人也不得不承認,沒有太過誇大其詞,都是實打實的功績。


    隨著祭文被刻在石碑上,時間已經到了正午。


    要準備下山去往山腳進行禪禮。


    山林中忽然傳來聲響,眾人身體緊繃,王賁與王離立即護在嬴政麵前,抽出了腰間的長劍。


    嬴政將手放在了腰間懸掛的那塊晶石上,眸中倒是沒有多少擔憂。


    這幾十年來,他也遇到過不少危險,但每次落在身上時都突然消失,給他造不成任何傷害。


    他心裏清楚,都是阿姐給的這塊石頭在保護他。


    在眾人緊張的視線中,一顆黃色的腦袋從草叢裏鑽了出來。


    緊接著一隻黃色的大虎邁步走了出來,腦袋上的王字十分明顯。


    文臣們看的倒抽了口氣,手不自覺的放在了腰間。


    這可不是神女身邊的那隻神獸白虎。


    這可是真的會傷人的山中大虎!


    士兵們上前,將大臣都護在了後麵,紛紛拔出了武器。


    始皇帝看著那隻虎,心中總覺得它不是過來搗亂的。


    阿姐雖然沒出現,但不論是昨日上山時的道路,還是不久前突然散去的陰雲,無疑都與阿姐有關。


    說明她在關注著這裏。


    自然不可能在這時候出現一隻虎亂了封禮。


    大虎目光看向嬴政,來迴走了幾圈,隨後上前,朝著他一步步靠近。


    王賁身體繃住,正要邁步上前,就見走動的大虎突然停了下來。尾巴輕輕甩了幾下,然後臥下了身體。


    看著十分無害。


    但沒人會因為它此時的動作而忽略它的危險性。


    過了好一會兒,見這隻大虎並沒有別的動作,眾人心中起了疑。


    嬴政揮退王賁與王離,手掌握著那塊晶石,在大臣們擔憂的目光中,朝著大虎走了過去。


    直到來到大虎的麵前,它都沒有任何動作。


    嬴政抬手,輕輕落在了它的腦袋上。


    大虎忽然發出一陣唿嚕聲,聲音很響,嚇得蒙毅立即就要提劍奔過來。


    卻被嬴政抬手阻止。


    略微粗糙的大掌順著虎的腦袋摸到了後背,反複確認了幾下沒有翅膀後,他眸中透露出些許的失望。


    不遠處的係統看到這一幕,忍不住跟曦月告狀:“宿主你看,他還惦記著我呢!”


    曦月揉了揉它的腦袋,係統瞬間閉麥,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很快,在一群大臣們的低唿聲中,嬴政一個翻身坐在了大虎後背上。


    等嬴政坐好後,大虎從地上站了起來,朝著一旁的背陰處走了過去。


    眾人立即跟上。


    隨著大虎邁步的方向,一條通往山腳下的道路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


    始皇帝進行封禮時,陰雲退散,離去時還有山中大虎相送。


    消息很快傳遍了濟北郡,那些被始皇帝驅離的儒生們正準備大展拳腳,內容都寫好了時,突然聽到這消息忍不住滿臉的迷茫。


    再一打聽,原來不止如此,還有上山時神女出手,開辟出了一條可供上山的道路。


    儒生們看著手中已經寫好的文章,什麽始皇帝不尊泰山,必會遭到上天厭棄之類的話。


    當即識趣的轉身將寫好的文章給默默燒了。


    始皇帝得上天庇佑,他們卻如此寫,不說始皇帝如何反應,百姓們就會是第一個對他們這些儒生厭煩和不信任的。


    當百姓都不再尊敬他們時,始皇帝那邊可想而知要如何懲治他們。


    不會有任何顧忌。


    等封禪大典結束後沒兩天,始皇帝這邊就收到了來自魯地儒生們送來的各種誇讚的文章。


    絲毫不提前幾日被他直接驅離的事。


    始皇帝隻是隨意看了幾眼,就開始思索著是在這裏等曦月,還是先一步出發。


    曦月此次離開,歸期未定。但他來濟北郡的主要事情已經做完,是該離開了。


    但很快,始皇帝就將此事拋之腦後,開始處理起了奏章。


    雖然一部分送去了鹹陽由扶蘇和尉繚共同處理,但大部分還是送到了他這裏。


    他也需要掌握大秦如今各地的消息。


    這幾日因為封禪之事,奏章堆積了許多。對於工作狂的始皇帝來說,看著堆成一座小山的奏章,便有些忍不了。


    當即埋頭到了工作之中。


    什麽出發去往下一個地方,統統不記得,滿腦子隻有工作。


    甚至還因為一部分奏章的內容,直接宣了李斯王綰隗狀等人。


    大半夜被迫從床上爬起來的幾人毫無怨言,默默起身趕了過去。


    畢竟這種事,以前不是沒有經曆過。


    唯一不同的是,眼下住的地方更近了,以後隻怕宣他們次數也會比之前更多。


    曦月這邊準備去往沛縣,看看傳說中的漢高祖劉邦,此時應該還是沛縣的泗水亭長。


    當然,最主要的是看蕭何與呂雉,還有順帶去淮陰找韓信。


    雖然曆史中沒有記載韓信是什麽時候出生的,但根據死亡年齡推斷,他應當是公元前228年左右出生。


    也就是如今七八歲左右。


    蕭何和呂雉可以接觸,韓信太小,可以讓他先自己發展,給點銀錢幫助下就行。


    誰也不清楚,韓信能有以後的成就,會不會跟年少時有關。


    曦月並非是直接瞬移過去的,而是邊玩邊過去的。


    濟北郡距離沛縣不算遠,以她目前的速度,頂多也就兩三日就能到。


    途經任城縣路邊的一處賣水的攤子時,她腳步頓了下。


    目光朝著一中年男子和一名孩童看去。


    說孩童也不準確,十歲出頭一點的樣子,在這個時代應該已經能稱唿一句少年人了。


    “項籍,你到底想要做什麽!書也不讀,劍也不學,你難道忘了你的阿父阿母了嗎!”中年男人咬牙低聲道,滿臉的恨鐵不成鋼。


    少年皺眉,耐著性子道:“叔父,那些太沒意思了,我不想學。”


    “我記得我的阿父阿母,家人的仇不會忘,叔父你不用日日在我耳邊念叨的。”


    中年男人氣的臉色微紅:“這些年我教你的都學進狗肚子裏去了?你就是這麽對叔父說話的?”


    少年垂下腦袋沒有說話。


    中年男人見狀,語氣緩和了許多:“告訴叔父,你離家出走想要去哪?”


    少年抬頭看了他一眼,語氣堅定道:“我想學萬人敵!”


    攤子旁坐著的幾個人聽到這話,再打量了眼少年的年紀,紛紛笑了起來。


    少年聽到笑聲,臉上露出一絲羞惱,握緊拳頭就要衝過去。


    中年男人一把拉住他,用力的拍了下他的腦袋:“跟你說過多少次,遇事不要衝動,怎就記不住!”


    說完歎了口氣,語重心長道:“走吧,跟我迴去。”


    少年沒有動彈。


    中年男人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就要朝著一旁栓著的馬走去。


    “你想走?可以!等你什麽時候學有所成,我就放你走。”


    少年抬頭,眼睛發亮:“真的嗎?”


    中年男人點頭,開口道:“自然是騙你的。”


    說完這句,他和少年都沉默了。


    始作俑者曦月站在遠處,打量著這個年少時的西楚霸王項羽,以及他的叔父項梁。


    雖然沒見過這兩人,也沒見過畫像。但結合年齡以及兩人之間的對話來看,身份就很好猜了。


    總不可能世上有如此巧合之事,有少年也叫項籍,還剛好有個叔父。


    對話內容也很符合曆史中對項羽的記載。


    來之前她還真沒想過項羽,這人勇猛有餘,智商不足。


    但此時不免多考慮了起來。


    項羽適合上戰場殺敵,卻不適合統率三軍。


    如果能把他拉到大秦的隊伍中來,將來和韓信組合在一起,隻怕難逢敵手。


    就是項羽的身份,注定了這個想法很難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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