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四周的環境不算太差。


    除了空間狹小,身下不知道什麽時候墊了柔軟舒適的毯子。


    那上麵的花紋很熟悉。


    對了。


    是赫拉王子馬車上那條。


    看來他和原主的死並沒有什麽關係。


    “哦,親愛的尤萊亞,我的弟弟,都怪姐姐,竟然讓你中了大祭司的奸計,是她給你下了藥,還威脅我嫁給王室以幫她獲得更多的權利!我的天,我們真可憐,竟然遇上了這樣可惡的人。”


    “不過尤萊亞別怕,我已經偷偷將房子賣掉,這裏麵是剩下所有的錢,我雇了幾個侍從,送你出去,出去以後千萬不要迴頭。”


    “大祭司的力量太恐怖了,我不想尤萊亞受到傷害。”


    紀阮看著她聲情並茂的表演。


    皺了皺眉。


    雖然劇情似乎有些許細微的變化,他並沒有讓人去叫赫拉王子,而溫麗娜已經提前找上了門。


    但正中他的下懷。


    因為他的任務目標就在黑暗森林。


    與其撕破臉,被溫麗娜一怒之下,立即暗殺。還不如將計就計,讓他們帶路去黑暗森林。


    想著。


    紀阮漂亮的眼眸頓時盈上了水光,滿臉感動地看著眼前的女孩。


    “哦,不可以,我親愛的姐姐,我怎麽可以留你一個人在這裏受大祭司的折磨呢?”


    “溫麗娜,我們可是最親密的家人,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跳進火坑,尤萊亞要和姐姐一起承擔。”


    他臉上滿是淚光。


    溫麗娜嘴角微微抽了抽。


    又立馬恢複成溫柔的模樣,隔著牢門握住了他的手,濕著眼搖了搖頭。


    惹得周圍的士兵都不禁心生憐愛。


    “尤萊亞聽話,隻有送走了你,姐姐才能安心,我會找機會逃出去的,你不用管我,乖乖聽話,先離開這裏,不然姐姐沒法放心地離開。”


    她說的動情。


    周圍幾個士兵都被感動到。


    最終這場戲落下來帷幕,紀阮故作不舍地接過了錢袋子,淚眼模糊地和溫麗娜道了別。


    他騎馬被幾個士兵看管著。


    快要天黑。


    根據腦海中喳喳的提示,紀阮才知道,他們已經到了黑暗森林的邊界處。


    接下來按照原劇情。


    等會兒天黑,這些人會打暈他,然後故意劃破他的手臂。


    再將他扔到黑暗森林裏,血腥味最終將那些低等血族吸引而來,死狀慘烈。


    “尤萊亞,前麵的路比較崎嶇,馬兒也累了,我們下來休息一會兒吧,原地紮營怎麽樣?”


    幾個士兵麵麵相覷,對了對眼神。


    說完,默契地附和著。


    紀阮乖巧地笑了笑。


    “好的。”


    他長得漂亮又乖,笑起來時還有兩顆尖尖的虎牙。


    讓他們都不自覺地放下了警惕。


    畢竟這樣一個柔弱乖巧的少年能做出什麽呢?


    他們一行人下了馬。


    “你去。”


    “你去,怕什麽,他這麽弱小,不可能反抗。”


    “但這是不是有點殘忍了?”


    “別忘了他是個詛咒,不過不聽大祭司的除掉她,我們就得死,少囉嗦,快去。”


    ......


    幾人背著紀阮悄悄說著。


    卻被紀阮盡數聽見。


    直到那個五大三粗的士兵朝他身後靠近。


    他的嘴角才漾起一抹淺笑。


    在那木棍打下來時,他頓時讓喳喳釋放了迷煙。


    幾個士兵頓時倒在了地上。


    天邊最後一縷光亮落下,昏暗的環境中隻能隱隱看見火光中少年單純淺笑的臉。


    等收拾完反派。


    他會迴去一一收拾掉他們。


    紀阮垂睨著滿地的鮮血,擦了擦濺到手上的血珠,扔進了火堆裏。


    “刺啦刺啦——”


    火舌肆意搖曳。


    紀阮起身朝黑暗森林裏走去。


    走著走著。


    忽然間。


    一陣風吹過。


    失重感油然而生。


    他眯著眼,隻能看見天邊血紅的月。


    狂風肆虐將他包裹在中央。


    等紀阮在睜開眼時。


    就身處在幽暗的古堡樓閣中。


    麵前是血紅色薔薇花攀附著的,古老的黑褐色棺木。


    神秘的黑與妖冶邪肆的紅交相輝映。


    給人一種危險極致的壓迫感。


    他咽了咽口水。


    此時。


    仿佛有悠遠的聲音直抵神經。


    “過來……”


    ——被血族王爵飼養的心尖寵(4)——


    【叮!檢測到任務對象—血族王爵安德蒙,請宿主及時進行攻略!】


    忽然間腦海中響起機械提示音。


    半秒後,喳喳才小聲提示道,


    【喳喳已經為宿主大大自行屏蔽血族的誘惑,這樣聽到他們的聲音就不用被控製了哦~】


    的確。


    那道聲音低沉悠遠,像是從劃破空氣直抵神經,剛剛一瞬間不自覺地被他的聲音牽引。


    挪動了一小步。


    那股不受控製想要聽話靠近的衝動,才猛地消散。


    紀阮渙散的目光恢複清明。


    他看著棺木上纏繞的薔薇花,妖豔又荼蘼。


    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總覺得迎接他的是比那些低等血族還要神秘的危險。


    但想了想還要靠著任務對象複仇。


    總歸是要付出些什麽。


    紀阮咬了咬牙。


    假裝被他蠱惑,繼續往前走著。


    等他迴過神來,已經站在了棺木前,身旁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的老管家走上前來。


    直接劃破了他的指尖。


    然而紀阮隻能裝作看不見。


    古樸的窗外月色泛著微紅的冷光。


    一陣刺痛,指尖的血珠就像被月光映紅的星星,一滴滴淌落在棺木古老的花紋上。


    “嗤嗤嗤。”


    像是硫酸腐蝕金屬似的。


    黑漆的棺木主動引導著血流的方向,所到之處都瞬間亮起了妖冶的紅光,棺木花紋上古舊的鏽跡被他的血液腐蝕。


    “砰。”


    老管家被一股無形的風撞到了門外。


    房間內沒有燈光,隻能憑借微弱的月光照亮眼前未知的恐懼。


    “啊!”


    棺木自動打開。


    紀阮慌亂地驚叫一聲。


    腰間覆上一雙冷白如玉的大手。


    眼前光景倒轉,他被拽進了棺材裏,撞進了一具溫涼的胸膛間。


    那雙大手握的很緊。


    “唔。”


    甚至來不及反應。


    脖頸間便傳來一陣涼意。


    “嘶——”


    紀阮清晰感受到鋒利的獠牙正刺破了他的肌膚。


    忍不住痛哼幾聲。


    他下意識想逃。


    可男人修長的指尖穿梭在他的碎發間。


    按著他,不讓他逃離。


    安德蒙赤紅的眸泛著饜足的光。


    隻覺得他的血很甜。


    讓他著迷。


    停不下來。


    想要更多。


    這是他嚐過最鮮甜的食物。


    他恨不得立刻將他拆吃入腹。


    可身下這個人類真嬌氣,哼哼唧唧的。


    安德蒙舒展著濃密的眉,大發慈悲地釋放了些氣息。


    轉眼間。


    紀阮的聲音便軟了下來。


    “哈~”


    這個人類叫的好聽。


    他聲音越軟,安德蒙就越是忍不住想要將他渾身的血液都吸幹。


    “乖,小聲點。”


    男人大掌輕輕覆在他的薄唇上。


    紊亂的唿吸熱熱的,打在他的掌心。


    安德蒙眸光顫了顫。


    埋在他的脖頸間,鼻尖都是少年肌膚中透出的淡淡清香味道。


    “唔唔。”


    紀阮頭暈眼花地掙紮了幾下。


    眼前都仿佛冒著白光,身體血液流逝的速度越來越快,他感覺自己四肢開始漸漸變涼、變僵。


    忍不住出聲掙紮。


    往後逃避縮著自己的脖子。


    他後退一步。


    男人冰涼的獠牙就往前追一步。


    最終紀阮敗下陣來。


    被腰間那隻大掌扯迴了他懷裏。


    片刻後。


    紀阮覺得自己快要死掉的時候。


    脖頸間溫涼的唇才撤去。


    同時,捂他嘴的大掌也離開。


    紀阮穿著虛弱的氣息,聲音也軟軟的,“別......別再咬了。”


    他弱弱的求饒聲顯得破碎又脆弱。


    安德蒙喉結微動。


    輕輕舔了舔那傷口周圍的血珠。


    隔了很久,才抱著懷中軟乎乎的人類緩緩出聲,


    “你好甜。”


    “人類,你叫什麽名字?”


    紀阮無力地趴在他懷中,眼前有些花,但卻不敢閉上。


    他抬眸對上那雙赤紅的眸,聲音很輕。


    “尤萊亞。”


    男人似乎很滿意他的順從乖巧。


    大掌輕輕摩挲著他纖瘦的腰,忍不住皺了皺眉。


    “嗯,小尤萊亞,我的血仆。”


    他說著,鼻尖在他脖頸間輕嗅。


    若有似無地劃過。


    溫涼的氣息打在肌膚上,引得紀阮忍不住顫栗。


    距離太近了。


    他忍不住側頭躲閃了幾下。


    卻被男人霸道地按了迴來,


    “尤萊亞,乖,不許躲。”


    他的聲音低沉蠱惑,抵著他的脖頸,卻帶著另一股隱隱的威脅意味。


    仿佛再不聽話,就會立刻將他的血液吸幹。


    少年纖長的鴉羽顫了顫。


    “安德蒙殿下,會殺了尤萊亞麽?”


    他故作害怕地抿著唇,漂亮的眉眼輕皺著,清澈的眸中波光瀲灩,像清透的水晶似的。


    “尤萊亞乖乖聽話,就不會。”


    長途跋涉的疲憊,混雜著濃烈的貧血眩暈感。


    紀阮沉重的眼皮半耷拉著。


    “殿下,尤萊亞有些頭暈,請準許我休息一會兒。”


    說完。


    紀阮就昏睡了過去。


    男人薄涼的眸緊盯著懷裏乖得像隻貓的少年。


    這個小人類真大膽。


    竟然不怕他。


    還將自己當成了枕頭,靠著睡。


    他真該吸幹他的血。


    不過這是第一個讓他感到香甜的食物。


    算了。


    隻要這個小人類乖乖的。


    那就再養養。


    當長期飯票也可以。


    【好感度10%。】


    等候了很久的古堡老管家隔著房門沒離開。


    “大人,需要我將這個人類帶下去安頓麽?”


    安德蒙猶豫了半秒。


    視線始終逡巡少年柔軟漂亮的眉眼間。


    小血仆太弱了。


    連這點血都承受不了。


    隻吸了幾口就暈了過去。


    血仆身份卑微,沒資格停留在主人的房間裏。


    但......


    他睡得這麽死。


    為了食物的質量。


    就當是給他的賞賜吧。


    想著。


    他才緩緩開口。


    “不用,明天再安頓這個小人類,記得多準備些人類的食物,並且通知他們明天都來參加會議。”


    “遵命,主人。”


    老管家眼眸間的錯愕一閃而過。


    恭敬地應下就離開。


    看來主人對這個食物很滿意。


    翌日。


    天蒙蒙亮。


    黑暗森林裏的天空看上去和外麵不太相同,天邊的太陽輪廓很淺淡,幾乎與陰沉沉的天融為一體。


    紀阮緩緩掀開眼。


    身旁早就沒了人。


    還是昨晚的房間,隻不過身下黑色的棺木已經變成了薔薇鑲邊的大床,被子也是黑紅的。


    而此時。


    古堡會議廳中已經坐滿了長相優越的伯爵小姐們。


    血族分為四個區,分別統管黑暗森林的東南西北四個地方。


    每個區都分別設立了兩個伯爵。


    今日的會議幾乎都集齊了所有的血族高層。


    唯獨長桌尾兩端座位上少了兩個人。


    “托拜厄斯伯爵和西斯爾伯爵真是大膽,一點都不把我們的王爵殿下放在眼裏呢~”


    開口說話的是坐在空位旁邊的藍衣男人。


    東區的負責人之一。


    其餘三個人看好戲似地喝著杯中的鮮紅液體,俊美的臉上盡是促狹的神色。


    安德蒙坐在主位上,赤紅的眸輕眯著。


    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魯斯,注意你的態度,王爵殿下是血族的領袖,少用你那從人類世界學來的陰陽怪氣對殿下不敬。”


    深紅長裙的女人冷冷地斥責了幾句。


    那些人的臉上頓時露出掃興的神色,但沒人敢還口。


    因為她是最強大的北區負責人,也是血族王爵的得力助手。


    更是所有血族眼中,極有可能會成為王後的人。


    “安德蒙,這是我為你準備的食物,是豢養的人類中最清澈純正的味道,你試試看。”


    女人轉頭看向矜貴的男人,語氣瞬間溫柔了下來。


    安德蒙斂眉,被她的目光看得有些煩躁。


    “嗯。”


    敷衍地應了聲,提起紅酒杯淺嚐了一口。


    頓時皺著眉吐了出來。


    惡心。


    “安德蒙,你沒事吧......”


    “煩,閉嘴。”


    安德蒙冷冷瞥了她一眼。


    忽然間想到了自己的小血仆。


    尤萊亞身上的血美味至極。


    讓他欲罷不能。


    一想到他身上那清香勾人的味道,


    安德蒙喉結翕動。


    忍著煩躁,看了眼身旁的老管家。


    “把尤萊亞叫過來。”


    被無視的女人臉色瞬間耷拉下來,默默忍受著周圍輕嘲的視線。


    而此時。


    紀阮剛下樓。


    就碰到了個長相俊美的血族。


    他低著頭跟在那些仆人後麵路過。


    下一秒。


    卻被那個男人一把抓住了手腕,從人群中扯了出去。


    語氣輕佻至極,


    “嘖,小人類,你的血可真香,長得也真漂亮,好久沒見過你這樣漂亮可口的人類了,古堡中果然藏著很多好東西。”


    說著。


    紀阮就被壓在牆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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