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家就吃一頓飯,她不想讓爸媽擔心。


    吃飯的時候她多用右邊咀嚼,習慣性左右開弓的時候,左邊的痛感越來越明顯。


    於是她吃飯吃得更慢了。


    孫爸爸清理廚房出來後興致勃勃地給她分蛋糕。


    孫莎莎同樣用右邊咀嚼,然而口腔一體,不分你我,左邊牙齒的酸痛感直衝太陽穴,她麵部神經緊繃,立時捂住左臉,發出疼痛的嘶叫。


    “寶貝,怎麽了?”


    孫爸孫媽關切地看著她,臉色焦急,眉頭緊蹙。


    “牙疼嗎?”孫媽媽問,她不確定地看看孫爸爸,孫爸爸疑惑地看她。


    孫莎莎嗯一聲,點頭。


    “手放開,我看看。”


    “你去拿冰袋。”孫爸爸趕忙跑去廚房,她不放心地喊道,“用毛巾包上。”


    知道確切答案,孫媽媽雖然臉色依舊不好,但很快恢複鎮定,想出對策,指揮若定。


    孫莎莎掰著嘴巴讓她檢查,看了半天,她說:“牙齦有點腫,牙齒上有小黑點,肯定有齲齒。”


    她又問:“痛的厲害嗎?從什麽時候開始的?你怎麽不說呢?”


    “你別急,我還好,不是很痛,就是剛剛有一下。中午的時候有點感覺,不過沒這麽明顯。”


    “來來來,趕緊敷一下。”孫爸爸匆匆過來將毛巾包裹的冰袋貼上孫莎莎的左邊臉頰。


    刺激的冰冷立刻凍住了她的皮膚,超強的穿透力下疼痛也被迅速凝固,她立刻感覺舒緩很多。


    “拿個冰袋磨磨蹭蹭,你去超市現買啊?”孫媽媽數落孫爸爸。


    “我找了個新毛巾。”他問孫莎莎,“感覺怎麽樣?”


    “好多了,你們別擔心。”


    “要不要上醫院?”


    “不用吧。”


    “家裏有消腫止痛的藥,”孫媽媽說著拿起電話,“我問問老袁你能吃什麽藥。”


    電話接通,孫媽媽向老袁說明情況,還把藥箱搬出來給他看,老袁說:“可能是急性牙髓炎或者牙周炎,莎莎疼的厲害不,腫脹情況有多嚴重?”


    “冰敷著不怎麽疼了。”孫莎莎說。


    孫媽媽接著說:“微腫。”


    “疼的不厲害可以先吃兩顆止痛藥和消炎藥,後天她迴來了我帶她去看醫生。”


    孫媽媽和孫爸爸將幾種藥翻出來向老袁確定,老袁叮囑:“不要吃辣、甜、燙、冰的食物,黏性食物最好也別吃。”


    孫爸孫媽滿口答應,對老袁充滿感激,老袁又和她說兩句後掛了電話。


    孫媽媽又指揮孫爸爸倒水,她擠兩顆藥出來讓她吃。


    看著父母因為自己的一點小痛慌張忙碌,酸甜參半的幸福在孫莎莎心間膨脹,酸的一半是難得見麵還讓他們擔憂操心的愧疚。


    他們的眼裏全是自己,直到她放下冰袋,笑著說好多了他們才舒緩唿吸。


    一頓折騰下來時間已經溜掉一大截,她被催促去休息,疾病要靠自身修複,自身修複要靠休息,現在睡覺也不擔心積食。


    孫莎莎乖乖迴房,靠在床上和王頭頭視頻。


    他一聽說她牙疼立刻轉喜為憂,一陣詢問。


    她還有點痛,不想說那麽多,簡單迴答:“疼痛不嚴重,剛吃藥,迴去治療。”


    王頭頭安慰幾句,對他此刻不在她身邊感到懊惱,這更增添了他的擔心。


    “明天迴去不就見到了,小事而已。”


    “‘牙痛不是病,痛起來要命’,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痛就要說,不能隱瞞我們。”


    “我還能和你說這麽多話,能嚴重到哪兒去。”


    他像被點醒了一樣,讓她掛電話睡覺。


    她現在真不怎麽痛,應該是因為藥效,不過他還是會擔心,而且靠在床上,她也犯起困。


    “你明天晚上幫我行李直接拿過來,我不迴去了。”


    “好,快睡吧。”


    她掛了電話,睡覺。


    第二天她應邀要參加文旅活動,又是早起的一天。


    今天的口腔恢複正常,和昨天判若兩張嘴,像什麽事兒都沒發生過。


    孫莎莎一見到爸媽立刻向他們報告這個好消息,他們笑著卻沒有放鬆警惕。


    早餐是溫度適中的蔬菜粥,出門前讓她帶上藥,嚴肅地讓她迴去後馬上去治療。


    一向話不多的爸爸都跟著叮嚀,孫莎莎對他們所說的一切照單全收,臨走時不舍地抱抱他們,再一次和他們的距離漸漸拉遠,直到迴頭再也看不見。


    “難得和父母見一次,匆匆來匆匆去,是挺舍不得。”工作人員笑著和她搭話。


    “嗯~”孫莎莎的離愁還未消散,敷衍迴答。


    這位工作人員鍥而不舍,一直尋找話題試圖緩和尷尬氣氛,似乎知道要不是她們的邀約她就可以在家多和父母相聚一天。


    孫莎莎的情緒平複下去,她喜歡有話直說,說一說工作沒必要鋪墊那麽多,她禮貌而直接地問對方流程。


    好在這種活動不需要她說很多話,她怕嘴巴用多了,牙齒一累又鬧脾氣,吃飯的時候都要輕輕安撫,對待它們是從未有過的溫柔。


    她在飯桌上總被問是不是飯菜不合胃口,她解釋因為牙疼才讓她們卸下緊張。


    迴到隊裏是晚上八點,夏天的世界依舊天光大亮,一朵朵軟綿悠閑輕鬆地晃蕩,飄向黃昏為自己穿上彩色的外衣,金黃、橙紅、紫紅一件件挑選,不亦樂乎,沒有一點迴家的打算。


    她到宿舍就召喚王頭頭,讓他幫她把行李送來。她剛出車站的時候告訴他,他也剛從家裏出發。


    他今天歸隊較早,因為擔心她,想早點見到她,還讓她別點外賣,他從家裏給她帶晚餐。


    邱指問她明天去醫院的時間,老袁今天把她牙疼的事情告訴了邱指。


    她告訴邱指今天好了很多,明天九點出發去就行。


    王頭頭一手推著一個行李箱,一手提著一個基層的保溫盒,站在門口像一個兼職服務生的保鏢。


    孫莎莎看見他的樣子忍俊不禁,一下子笑了起來。


    王頭頭莫名:“笑啥玩意兒,像個小傻瓜,看來今天確實不疼。”


    “叔叔給我做了什麽好吃的呀?”


    “白水煮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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