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遲從林顏手裏接過那串糖葫蘆,語氣仍舊帶著笑意,說道:“不吃這串了,我給你找一串都是好吃的。”


    林顏將那半顆苦山楂用絹布包好,又擦了擦手,準備一會兒將它扔掉。


    聽罷狐疑地看了上官遲一眼,語氣裏帶著不確定:“真的?”


    “嗯,真的!”上官遲眸眼帶笑地點點頭,轉身去了溫長明的攤子。


    攤子這一會兒果真又來了人管理,上官遲拿了一串糖葫蘆,付了靈石,又迴到林顏身邊。


    “這串都是好吃的。”上官遲遞過去,眼裏帶著肯定。


    林顏用著“你莫不是在唬我”的眼神看著上官遲,總覺得他在忽悠自己。


    但她還是接過來了,試探性地吃了第一口。


    有股清淺的桂花味。


    真是不一樣的!


    糖葫蘆做出桂花味,挺有奇思妙想的。


    但前提是她吃不到那些十分難吃的糖葫蘆。


    林顏開心了,用一根好吃的糖葫蘆就哄好了!


    上官遲看著林顏心滿意足的樣子,笑意就沒有消失過。


    他似乎是不經意也拿起了手裏那串糖葫蘆,吃了一口。


    林顏餘光掃了一眼,正在吃的糖葫蘆都不好吃了。


    “這顆是苦的啊!”林顏紅著臉提醒。


    “無事,去火。”上官遲不以為意地挑了下眉梢,直接咽下去了。


    不是……那顆……我吃過啊……


    林顏不好意思說出來,她恃寵而驕,可是這人反倒“得寸進尺”了……


    哎呀!


    林顏紅著臉走開了,跑去追上柳青洲一行人,不想跟上官遲待在一處了!


    上官遲看著林顏離開時的背影,曼珠沙華似的裙擺揚起,他恣意地笑了,笑容真切,風華無雙。


    這場拉扯,兔子落荒而逃,狐狸大獲全勝,得意洋洋……


    林顏想走到褚如雲身邊,但看她和大師兄言笑晏晏地說著什麽,也不好意思去做那個亮亮的電燈泡。


    又看褚如燕身邊陳昀纏著與她說話,她去了好生無趣,反是不美。


    一時之間隻能一個人冷靜冷靜。


    季硯、風浩逸和溫長明不知道走去了哪裏,這裏隻留了三對人。


    上官遲不可能離開林顏太遠,但也不會在兔子害羞時往前湊,離得稍遠些看著,眸光柔和。


    褚如燕被陳昀纏著,終究是拒絕不了小奶狗撒嬌賣萌,征求了柳青洲等人的同意後,帶上了陳昀一起。


    “咱們這一大幫子人,真的走到哪裏都像是找茬的。”褚如燕掃了一眼迴來的季硯三人,默數了一下人數,吐槽道。


    褚如燕也隻是調侃一下,實際上眼裏帶著笑意,看著很是開心的樣子。


    “所以,我們去威脅一下文道宗那幾個弟子吧!走,去看看他們有多麽不做人事!”溫長明走近,抱怨道。


    這話引起了褚如燕的興趣,她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走走走,細說細說!”


    褚如燕拉著身邊的陳昀,興衝衝地就要去!


    溫長明緊跟其後,詳細的說著到底發生了什麽,一眾人耳聰目明,自然也能聽清。


    柳青洲和褚如雲無奈地對視一眼,齊齊歎了口氣,動作同步,看著就是對褚如燕這喜歡衝在前線看熱鬧的樣子很無奈。


    “一起去吧!”上官遲看林顏不再是“紅溫”狀態,走過來拉著她的手說道。


    “嗯。”


    一行九人很快就到了溫長明之前去過的位置,浩浩蕩蕩的一群人真的有些像是找茬的,但也虧的他們身上的氣質都是個頂個的正派,不然跟橫行霸道的惡霸團夥也沒多少區別了!


    他們一來就見到那三人跟一個文道宗的弟子在說著話。


    當然,主要是溫長明在說,褚如燕和陳昀一個看戲,一個看人。


    這事說來不大,無非是這裏可以拈花名,純粹就是一次花燈節的小遊戲,但是想要拈花名需要寫出或者畫出一幅入流作品。


    文道作品入流是很難的,找一些專業的文道宗弟子都不一定能完全做到,何況是他們一群修習劍法和煉丹的?


    所以溫長明就想要用靈石開道,土大款做事,自是“多財多億”,但是這個文道宗弟子不同意,所以一直僵持著。


    說是威脅,但也隻是開玩笑。他們又不是強盜,有商有量才是辦事的辦法,何況溫長明還是一個商人,和氣生財的道理他也懂。


    “你們缺少文道作品,我用靈石換拈花名的機會,你們再買些作品不就好了嗎?多簡單一個事啊!”溫長明有些抓狂,這人怎麽不知變通呢?


    攔著溫長明的弟子穿著文道宗的弟子服,取自“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所以他們都是一身青色學子服。


    隻是衣服上的花紋有些不同罷了,這阻攔的弟子明顯是地位更高的弟子,衣服上的花式明顯更繁複一些。


    青竹其上,清雅蒼勁。


    他身上帶著的更多是書香浸潤後的和合,包容與堅韌並存,不同於柳青洲的溫潤如玉,也不像上官遲矜貴冷淡下的書香古韻,他更像是將溫和與古雅融合在一起,更像一個真正的讀書人,也更像一個包容一切的智者。


    他手上還握著一卷古籍,衣冠整齊,守禮包容,麵對溫長明喋喋不休的糾纏,眼神古井無波,沒有蘊藏絲毫不耐煩和怒意,隻是清淺簡單的說了一句:“不合規矩。”


    聲音如青石碰撞、清泉流淌,疏涼冷淡中帶著不能拒絕的從容,仿佛就是無論溫長明說的如何天花亂墜,他都會循規蹈矩,分毫不讓。


    “澹台道友。”柳青洲見到居然是熟人,上前,執了一個相見禮。


    澹台風禾迴了一個相見禮,臉上終於是出現了其他神色,帶著淡淡笑意,說道:“柳道友。”


    世家之間的聯係還是很緊密的,尤其是有些大世家之間的小輩,或許都是青梅竹馬、竹馬竹馬、青梅青梅……


    澹台風禾與柳青洲因為兩家相熟,小時候是見過很多次的。


    再次相見,幼時的玩伴各有成就,都是一個大宗門的首席大師兄,也算是一種另類的“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你和柳師兄是熟人嗎?既然如此,那給個麵子唄!”溫長明借坡下驢,向著澹台風禾請求道。


    “不合規矩,符合條件才行。”還是那句話,澹台風禾沒有絲毫動搖,仍舊如此。


    “這就是讓我現在去買幾幅也沒有地方啊!”溫長明無語了,怏怏不樂地說著,看向後麵的一群人。


    “我無能為力了,各位加油!”他攤攤手,但也沒離開澹台風禾附近,無奈苦笑一下,等著他們其他人想辦法。


    看戲的褚如燕理理衣袖,“行吧,你方唱罷我登場嘍!”她氣定神閑地拿了台前的紙筆,揮毫潑墨,字跡達到“初窺門徑”。


    一首簡單的小詩——


    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今年元夜時,月與燈依舊。


    不見去年人,淚濕春衫袖。


    褚如燕挑挑眉梢,得意的看著溫長明,笑道:“怎樣?”


    還沒等溫長明說什麽,捧場的小奶狗已經開始拍起了彩虹屁:“如燕姐姐好厲害!”


    陳昀眼睛很真誠,即使說的好聽話很簡單,但是就是能給人一種真心實意的感覺,搞得褚如燕都不好意思太驕傲了!


    她輕咳一聲,把紙放到澹台風禾麵前,“都是二師伯教的好!”褚如燕謙虛一句,沒來由的“溫婉”一次。


    溫長明輕嘖一聲,眼裏閃過一絲了然,隨後不客氣地調侃道:“三燕子這時有種溫柔仕女的樣子了呀!還真學到了點你二師伯的氣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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