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徹勇音神色有些茫然地走進了屋內,在場之人她也大都認識,誌波海燕率先笑著打了聲招唿:“虎徹副隊長。”


    “……海……海燕隊長。”


    勇音此刻心裏說不出的是什麽滋味,她隻是想到從昨天到現在自己的那些胡思亂想,突然覺得有些滑稽,心裏也生出難以言喻的酸楚來。


    她臉上強撐著笑,隨後也在眾人之間找了個位子坐下。


    “岩鷲,飯菜做好了嗎?”誌波海燕向著廚房的方向喊了聲。


    而廚房裏也不止誌波岩鷲一個人在忙,還有吉良伊鶴。


    “快好了快好了!”岩鷲在灶台前著急忙慌地迴應。


    吉良聽見外麵的催促之後,也忍不住小聲腹誹:“為什麽是我們兩個男生在做飯啊!”


    岩鷲也是無奈,誰讓這些人裏他的地位最低呢。


    客廳裏的眾人坐在一起閑敘著,不時談論起信的住所應當怎麽裝修布置的話題。


    隻是他們對於這方麵也都不太懂,隻是說出一些自己認知中的房子應有的樣子。


    虎徹勇音安靜坐在一旁,她目光掃過全場,比較熟的也隻有青鹿和海燕了,其餘的人有的隻是認識,比如雛森、露琪亞和日番穀冬獅郎,有的則還沒見過,像戀次、修兵和蟹澤,但看雛森桃和朽木露琪亞這兩人,估計也都是信在靈術院的朋友。


    她沒參與進眾人的討論之中,隻是默默地喝著茶水,似是想要借此衝淡心裏的那點苦澀。


    太尷尬了、太丟人了、太差勁了……


    勇音越想越覺得難受,眼眶有點發熱,連忙又仰了仰頭。


    她瞥了眼信,見他正和雛森幾人在那兒有說有笑。


    勇音很想現在就離開這裏,但又覺得這樣做實在太失禮,而且反倒有可能會讓別人多想什麽,並將信也置於尷尬的境地中。


    可留在這裏的她始終顯得有些局促和無所適從,而因為她是副隊長的緣故,露琪亞她們也不太敢隨意找她搭話。


    中間雛森倒是主動和勇音說起了話來:“虎徹副隊長,您還記得我嗎?”


    勇音聞言一怔,旋即笑道:“記得,你是叫雛森桃是吧?”


    雛森湊過來說:“是的,我畢業後也想加入四番隊!”


    若是尋常碰見一位這樣的靈術院學生,勇音肯定是感到高興的,她熱愛迴道,也熱愛四番隊,可現在她隻有感到更加的苦澀。


    這女孩明擺著是衝著信來的,她喜歡的是信,而且在剛才的言談舉止中,也表現得十分明目張膽。


    她想不止是她能看得出來,其餘人肯定也看出來了。


    那信呢,信是不是也知道?


    勇音默默想著,她突然有些羨慕雛森的性子,若是自己也能像她這樣就好了。


    勇音笑著對雛森迴應道:“那好啊,四番隊也一定歡迎你來。”


    雛森聞言歡喜地說:“嗯!我一定會去的!”


    聊到這個話題,誌波海燕突然眼前一亮,對著雛森說道:“其實你也可以可考慮一下我們三番隊的,我們三番隊如今正缺你們這樣優秀的後輩,來我們三番隊的話,可是會有很好的待遇哦!”


    雛森連連搖頭:“不要,我要去四番隊!”


    說著,她還看了信一眼。


    這樣的反應實在太過明顯,而在座眾人也大都清楚雛森對信的心意,不覺奇怪。


    修兵幽幽地說了句:“這茶怎麽喝起來有點怪味啊。”


    雛森佯作惱羞的模樣,叫了一聲:“修兵前輩!”


    日番穀端起杯子又抿了一口水,垂眸不語。


    露琪亞也沒吭聲,她隻是在悄悄注意信的反應。


    誌波海燕看出雛森的心思後便也不強求,隨後又滿臉熱切地將目光投向了端著飯菜出來的吉良。


    “吉良同學,你呢,畢業後想去哪個番隊?”


    吉良被問得懵了下,思索過後說道:“沒想好,可能……也是四番隊吧。”


    “你為什麽也想去四番隊?”海燕感到奇怪。


    吉良直接說:“因為信前輩在四番隊,去了四番隊的話,信前輩應該會照顧我吧。”


    信當即笑嗬嗬地說:“那是自然,而且我們四番隊的卯之花隊長,還有勇音姐都是很好的人。”


    誌波海燕立即上前摟住吉良的肩膀:“你糊塗啊,四番隊可是醫療隊,不是什麽人都合適的,我記得你是同期的首席對吧,來三番隊,我也能照顧你啊,而且你的才能來到三番隊也能得到更好的發展!我保你很快就能坐上席官的位子!”


    信故作不悅地說:“海燕隊長這話說的就不對了,來四番隊難道就會耽誤吉良了嗎?”


    修兵舉手道:“其實我們九番隊也不錯。”


    蟹澤也不鹹不淡地說:“八番隊也很好。”


    日番穀也湊熱鬧:“還有我們十番隊!”


    誌波海燕當即忍不住怪叫了起來:“你們這群家夥!”


    他雖貴為隊長,但沒一點架子,和修兵、蟹澤他們也很快熟諳了起來。


    吉良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場麵,麵露尷尬:“這個……我的確還沒想好要去哪個番隊。”


    其實他想去四番隊的原因還有一個,若是在支援番隊中填報了別的番隊的話,是有概率被調劑別的番隊的,而四番隊不會。


    況且,也並不是說去了某個番隊就一定會一直待在那個番隊了,未來也可以再申請調換番隊。


    與其選擇一個無法預知的未來,還不如直接就選定四番隊,他並不反感四番隊,信前輩、青鹿前輩都在那裏,未來雛森也會在,熟人挺多的。


    虎徹勇音隻是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們談話,雖說是在討論四番隊有關的事,卻是提不起多少興致。


    誌波海燕不死心地又拉著吉良好好推銷了一番三番隊,信則在一旁故意搗亂:“吉良你可想清楚,去三番隊的話晉升可沒那麽容易,最多也隻能做到三席。”


    因為三番隊的副隊長是海燕的未婚妻。


    誌波海燕卻是被信的話給氣樂了:“你當三席是路邊的大白菜呢!三席還不夠好嗎?你小子現在也不是三席?”


    信說:“我是覺得以吉良的才能,未來的成就肯定不止三席。”


    吉良受寵若驚道:“信前輩您過譽了。”


    他架不住海燕的熱情,最終還是對海燕點了點頭:“謝謝您的賞識,海燕隊長,我會認真考慮的!”


    誌波海燕頓時喜笑顏開:“這才對嘛。”


    隨後,他又將目光放在了阿散井戀次的身上。


    阿散井戀次當即直接表示:“我要去十一番隊!”


    任憑誌波海燕如何勸說,戀次卻絲毫不為之動搖:“我要去十一番隊!”


    海燕也拿他沒轍,最終隻能作罷。


    他目光在在場眾人的身上掃視了一圈,看了眼露琪亞,沒說什麽。


    “大哥,你還沒問我呢。”誌波岩鷲這時忍不住說了句。


    誌波海燕卻沒好氣地迴了句:“你小子愛去哪個番隊去哪個番隊!”


    岩鷲一臉的委屈,惹得眾人哈哈大笑起來。


    臨到吃飯,誌波海燕看著一桌子豐盛的飯菜,先是讚歎了句吉良的廚藝,隨後又向信問:“沒有酒嗎?”


    信直接翻了個白眼:“這麽晚了,要是有人喝多了怎麽辦,我這裏隻有一張床。”


    這話聽得一旁的雛森忽地一陣心跳加速,她看了眼桌上杯子裏的清水,水麵上正蕩著些許的漣漪。


    晚飯結束後,眾人也就此散去,信在門口將眾人一一送走。


    虎徹勇音是最後一個起身的,她走到房門口,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


    “信,我也……”


    “勇音姐。”信突然打斷了她的話,“你今天情緒好像不太對啊,一直悶悶不樂的模樣。”


    “……”


    虎徹勇音臉上露出了笑容:“是嗎,沒有吧……可能這兩天比較忙沒休息好,所以氣色也不怎麽好。”


    她站在門口的位置,在屋裏燈光的映射下,一雙眼裏泛著水一樣的光澤,她就這樣注視了信許久,睫毛輕顫了下,又道:“我也該走了,你早點休息吧。”


    說罷,她轉過身就要離去,卻發現信竟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身後響起一聲輕歎,這聲音像是一顆石子墜入湖麵,在虎徹勇音的心底又激起了絲絲漣漪。


    “我好像明白了,勇音姐。”


    “……”


    明白,他明白什麽了,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嗎?


    虎徹勇音唿吸停滯了幾秒鍾,直到一隻手忽然伸出,越過她的身體直接關上了房門。


    她被信強行地轉過了身來。


    “信,你……”


    勇音的一雙眼中的光澤如同碎開了的琉璃,就這麽直愣愣地看著信。


    ……


    另一邊,離開了信的家裏的雛森等人在路口處也與露琪亞分別,雛森則要和吉良他們返迴靈術院。


    她無意間又朝信的家的方向瞥去一眼,發現那裏突然關上了門。


    而關門之前,門口明顯還站著一個人……


    “雛森?”


    吉良喊了她一聲。


    “你看什麽呢?”


    “啊?”


    雛森愣愣地迴應,心緒卻怎麽不平穩起來。


    是看錯了嗎……不對,虎徹副隊長是會長的上司,兩人若是有什麽話要說也很正常吧……


    沒必要胡思亂想的。


    她在心裏這麽對自己說。


    “走了雛森。”


    “哦,好。”


    房間裏。


    信看著勇音,眼神澄澈而真摯:“對不起,勇音姐,是我昨天沒有表達清楚……”


    虎徹勇音緊抿著嘴唇,一瞬間,她內心裏的所有酸楚和委屈一下子湧了上來。


    但她仍強撐著說道:“你突然說這些做什麽,我……”


    她不願信把自己誤會這件事情說開,這是她心裏的需要堅守的一分尊嚴,她不想自己在信的麵前顯得太過狼狽和滑稽,她覺得,自己現在就這麽離開也挺好的,不需要發生什麽,不需要再多說什麽。


    可信卻是緊握著她的手,突然欺身上前一步,緊緊摟住了她。


    虎徹勇音整個人瞬間僵住,整個人的重心也向後倒去,直接被信抵在了門背上。


    “信你……要做什麽……”她的聲音開始不自覺地打顫。


    “對不起,勇音姐。”


    虎徹勇音仰著頭,她看著天花板上的燈,聽著信的道歉,喉嚨滾動了下。


    “信,你沒做錯什麽,很晚了……我該迴去了……”


    信卻緊緊抱著著她,搖了搖頭。


    “其實,上次和勇音姐說過那些話後,我就一直在猶豫。”


    “……猶豫什麽?”勇音忍不住問。


    “是不是我太著急了,給勇音姐你帶來了困擾。”


    “……”


    “所以,我之後就不再敢和勇音姐你提起那方麵的事了,我也害怕,怕被勇音姐你拒絕。”


    信說著,突然又鬆開了對方,隨後後撤了一步,麵露歉意地看著她。


    “對不起,勇音姐,我又衝動了。”


    “……”


    虎徹勇音愣愣地站在那兒,她就這麽一聲不吭地看了信許久。


    她忽然想起了自己和信的第一次見麵,在靈術院的教室裏、在她授課的課堂上,當時講台下麵無數人懵懂的眼神中,唯有信的最為清亮。


    那是會讓她一直銘記的目光,純粹到讓她現在想起也會心中輕顫。


    她又想起這麽久以來和信相處的所有光景,自己經常去靈術院裏單獨給他講述迴道的知識,他每次的態度都是那樣的認真誠懇,想到信來到四番隊之後的所作所為,不論是為了爭取三席的隊內比試,還是交流大會上代表四番隊出戰,信總是一副自信的模樣。


    可怎麽到了自己這裏,他卻突然不自信了呢?


    是因為自己的搖擺不定嗎?


    自己還在因為今天的這場誤會而獨自落寞、黯然神傷,若是就此離去的話,信又會怎麽想?


    仔細想想,她和信認識其實也才沒多久,三年不到而已,相較於死神的壽命而言,這點時間實在是太短了,可能在某個不被在意的階段就飛速流逝了。


    可有關信的迴憶,卻又那麽長,長到她現在迴想起來都要思緒停駐好幾個瞬間,長到她已經不知不覺地沉浸其中。


    忽地,勇音上前一步,微微俯身下去,在信有些意外的眼神之中,吻在了他的唇上。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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