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兩個女孩一下子呆住了。


    尤其是露琪亞,此刻的腦子裏更是一片混沌,眼前會長的身影一瞬間都恍惚了起來。


    鬆本亂菊最先反應了過來,再一次詢問道:“你剛才說什麽?”


    信端起酒杯來,臉上緩緩浮現一抹淺淡的笑。


    “我說喜歡。”


    轟!


    再聽見這兩個字,露琪亞隻覺腦海中行星大爆炸了一樣。


    即便她現在成了朽木家的大小姐,但她卻十分清楚自身是個怎麽樣的人,朽木的形式所帶給她的不過是一層華麗卻虛假的外衣,


    但會長,會長他……


    他卻是露琪亞心裏根本難以觸及的神仙一樣的人物。


    她無比尊敬的會長、憧憬的會長,無論做什麽都極為優秀的會長!


    他剛剛說了什麽?


    他是喝多了嗎?


    他才隻喝了兩杯而已。


    露琪亞暈暈乎乎地被鬆本亂菊攬著肩膀,隻覺無法理解、難以相信。


    鬆本亂菊兩眼凝視著信,片刻後又倏地哈哈大笑起來,她笑的極為暢快,笑的兩眼都清明了。


    “好,好啊!沒想到倒是讓我見證了一場這麽好的表白。”


    信仍在不疾不徐地喝著酒,他神色坦然而平靜,像是剛才說的根本不是什麽特別要緊的話而已。


    而也是他現在的這樣一副姿態,也讓露琪亞開始懷疑自己剛才可能是幻聽了。


    鬆本副隊長也幻聽了吧?


    為什麽會長說完之後還能這麽平靜……會長是不是開玩笑、在耍我們玩?


    露琪亞此刻內心亂的要死,一瞬間萬千思緒同時湧出,讓她無法真正地平靜下來思考,她睜大著雙眼,表情仍處在發懵的狀態。


    “那你呢?”


    鬆本亂菊這時又看向了露琪亞,詢問。


    我?


    我呢……我對會長……


    露琪亞有些茫然,她終於算是清醒了些,但隨後便覺麵如火燒。


    該她迴答了,為什麽還要讓她來迴答?


    她根本沒有做好準備,她和會長之間的關係明明隻是普普通通的上司和下屬不是嗎?


    因為會長人很好,所以才對她那麽好不是嗎?


    可能她們之間是會有些稍顯曖昧的互動,但露琪亞一直覺得會長隻是不拘小節而已,她覺得會長肯定沒往那方麵去想,她也不敢往那方麵去想。


    她不敢抬頭,她感覺會長現在肯定是在看著自己,這讓她突然覺得有些可怕和恐怖,因為抬起頭麵對的便是會長剛才所說的“喜歡”這兩個字讓她難以承受的重量。


    露琪亞想要逃離,並從未如此迫切地想要逃離一個地方過。


    信在此刻卻突然又輕笑了起來。


    “你問她做什麽?”


    鬆本亂菊奇怪:“當然得問啊,這時候輪到女孩迴應了啊。”


    信則說道:“我也沒要她迴應啊。”


    “誒?”


    鬆本亂菊一怔,她有些搞不清楚信的意思了。


    剛才明明是告白不是嗎?


    是信說錯了還是她搞錯了?


    還是自己多嘴了,明明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


    她秀眉輕蹙,認真思索過後,向信詢問:“你總要知道她是拒絕還是接受吧?”


    信淺笑著說道:“亂菊小姐,你這話就很奇怪,剛才是你問我的問題,而不是她問我,也不是我在和她說,我剛才所說的也隻是一個迴答而已。”


    鬆本亂菊覺得他說的話有點繞,不由得拍了拍自己的腦子,她覺得是自己喝多了而無法理解信的話了。


    “等會兒。”


    信卻繼續說著:“我剛才所說的話,既不是詢問和請求,也不是索取和要求,我覺得露琪亞很優秀,是個很好的女孩,所以我很喜歡,僅此而已。”


    “……”


    鬆本亂菊呆坐了半晌,突然搖晃著站起了身來。


    “我喝多了,我真是喝多了,我先走了,你們兩個聊吧。”


    說罷,鬆本亂菊就這麽身形有些踉蹌地朝著居酒屋的門口走了過去。


    “亂菊小姐慢走。”


    而在鬆本亂菊離開之後,信和露琪亞之間的氣氛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平靜中。


    露琪亞見坐在對麵的會長在那兒自顧自地喝酒吃飯,原本還一團亂麻的內心,也在隨著他那不疾不徐的吃飯動靜中緩緩沉靜了下去。


    她小心地、嚐試著抬起頭,看到正在倒酒的信。


    露琪亞抿著嘴:“會長,您喝了多少了?”


    “擔心我會醉嗎?”信淺笑著反問。


    露琪亞不明白為何他到現在還能笑的這麽坦然,這樣的坦然讓她覺得實在刺眼,仿佛是自己做了什麽虧心事一般。


    她避開信的視線,用極低的聲音開口:“會長剛才說的那些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意思我說的還不夠明白嗎?”


    “……”


    其實說的也足夠明白了,露琪亞能夠聽懂那種話的意思,不是請求、不是索取、不需要她迴應,隻是單純地表述一種感情而已。


    這樣的行為讓露琪亞覺得會長的喜歡太過純粹了,世界上能有這麽純粹的感情嗎?


    而自己又值得會長這麽純粹的喜歡嗎?


    還是說,會長隻是單純地欣賞自己,卻過分地用了“喜歡”這個詞來表述呢?


    剛才鬆本副隊長明顯說的是那種意思,如果會長不是的話至少該解釋一下吧……


    “你不吃嗎?”


    信這時突然詢問。


    露琪亞無言,她這種時候哪還有一點胃口,她覺得此刻兩人之間的氛圍很奇怪。


    原本該有的曖昧旖旎,似乎隻存在於一開始的時候,從鬆本副隊長離開後就沒有了,包括羞澀也是。


    好像是兩人之間並沒有發生什麽,隻是露琪亞內心有鬼而已。


    “我……我不餓。”


    “那好吧。”信叫來了居酒屋的老板結賬,隨後直接先一步起身。


    “該走了。”


    “啊?哦!”


    兩人就這麽走出了居酒屋,門簾落下的瞬間,木質暖香被截斷在身後。


    露琪亞感到頭上突然又落下那熟悉的手掌。


    她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她覺得自己應該避開的,自己好像是該避開,應該保持一點距離,但又怕把握不好尺寸,把一切再弄砸了。


    但這些都是她後來想的,頭頂上的觸感讓她此刻莫名有些貪戀。


    會長的動作似乎比以往更輕,更溫柔,聲音好像也是溫柔的。


    “走了。”


    青石板沁著銀輝,足音在清靜的街道裏蕩出漣漪,驚醒了蜷在房頂的碎星。


    遠處仍似有燈火忽明忽暗,像擱淺在夜色裏的方形水母。風掠過空酒瓶堆成的矮塔,奏出三兩個喑啞的音符,旋即被屋簷垂落的月光浸得透明。


    露琪亞抬頭時正有流雲經過,那些散落的星子便成了穿過篩眼的銀沙,簌簌落進深青色夜空。


    她恍惚著,覺得路麵浮著層虛幻的微光,像漲潮時滯留在灘塗上的粼粼水痕,恍惚著,望見自己的影子正被晚風揉成細長的絲線,輕輕係住天邊最亮的那粒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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