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話,兩人來到常樂院。


    剛進門,他們便瞧見沈成耀在紮馬步。


    他年紀雖小,但身子穩穩當當的,絲毫未晃。


    溫嘉月笑著誇讚:“耀兒這麽厲害,什麽時候學會紮馬步了?”


    聽到舅母的聲音,沈成耀高興地轉過頭,又瞧見神色嚴肅的舅舅,連馬步也不紮了,慌忙站直身子。


    他乖乖喊道:“舅舅,舅母。”


    沈弗寒壓著怒意問:“誰教你的?”


    “沒沒沒有人教我,”沈成耀害怕道,“是、是娘親說我太胖了,所以才讓我紮馬步的。”


    娘親隻想讓他讀書,所以他和四舅舅學武的時候都是偷偷摸摸的。


    舅舅看起來也很生氣,他便不敢說實話了。


    沈成耀一步一挪,躲到舅母身後,眼裏湧出淚花。


    舅舅太兇了!


    溫嘉月摸摸他的腦袋,蹙眉道:“侯爺,你別嚇他。”


    沈弗寒怎麽莫名其妙的,紮個馬步而已,怎麽惹他了?


    沈弗寒攥緊了拳。


    方才他看得清楚,耀兒的一舉一動都極為標準,顯然已經練了有一段時間了。


    若是不喜歡的話,他不會堅持這麽久。


    沈弗寒不禁想起那些夢,耀兒最後成了武將。


    他不想讓夢裏的事成真,於是親自教耀兒讀書,未曾想過,他竟然在悄悄習武。


    難道不管他做多少努力,夢裏的一切依然無法避免嗎?


    沈弗寒閉了閉眼,盡量平靜地問:“是不是你四舅舅教的?”


    整個侯府,也就隻有沈弗憂會做這種事了。


    沈成耀的目光閃了閃,但還是很講義氣地搖了搖頭。


    這種拙劣的戲碼,沈弗寒一眼看穿,淡聲問:“你娘親呢?”


    “娘親在睡覺……”


    沈弗寒道:“去喊她起來。”


    一聽能遠離舅舅,沈成耀跑的比丫鬟還快,一溜煙進屋了。


    屋裏很快便傳來沈弗念不耐煩的聲音,顯然被人擾了清夢之後,脾氣格外暴躁。


    溫嘉月沒再多聽,看向沈弗寒,一頭霧水地問:“侯爺,你生什麽氣呢?”


    沈弗寒頓了頓,解釋道:“既然選了科舉這條路,便應該專心,如此朝三暮四,隻會名落孫山。”


    溫嘉月有些無語:“耀兒還小呢,而且他隻是紮個馬步而已。”


    “不隻是紮馬步,”沈弗寒淡聲道,“他還學了別的。”


    “那他還挺厲害,”溫嘉月忽的想到一個好主意,“不如這樣,讓耀兒從武吧,反正你說過他不是讀書這塊料,說不定做武將更……”


    “合適”兩個字還沒說出口,沈弗寒便道:“不行。”


    溫嘉月詫異地看著他:“為何不行?”


    沈弗寒冷聲道:“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哪有你這樣的舅舅,”溫嘉月很不理解,“你為何非要讓他讀書?”


    沈弗寒沉默下來。


    他能看出來,耀兒讀書時並不開心,目光呆滯,鬆散懶怠,像是失了魂。


    方才紮馬步時,雖然累,小臉也憋得通紅,但是眼睛炯炯有神,更沒有放棄。


    為了一己私欲強行逆轉一個人的命運,確實不太妥當。


    此事對於那些夢來說確實無關緊要,不如就此算了吧。


    他想通了,沒想到最難纏的人是沈弗念。


    一聽他說想讓兒子習武,她馬上慌了,問:“大哥,你是不是不想教耀兒讀書了?”


    “不是,”沈弗寒平和地解釋道,“我覺得耀兒更喜歡習武,可以讓他多練練。”


    “這怎麽能行!”沈弗念著急道,“習武就要打仗,打仗就是送命,咱們爹娘那麽厲害都在戰場上……耀兒不能去!”


    她隻有這一個兒子,縱然嫌棄到死也是親兒子,她也沒有嫁人的打算,若是相依為命的兒子死了,她以後該怎麽活!


    沈弗寒道:“耀兒還小,等他長大至少還需要十五年,你考慮得太長遠了。”


    夢裏,沈弗念便接受了此事,所以他很有把握說服她。


    沒想到沈弗念卻愈發激動起來。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誰來勸都沒用!”她看向兒子,“耀兒,從今日開始,你老老實實待在常樂院讀書,哪都不許去!”


    沈成耀呆呆地望著娘親,“哇”的一聲哭出來。


    沈弗寒眉宇緊鎖:“三妹,你……”


    “我知道我在做什麽,”沈弗念打斷他的話,咬牙道,“大哥大嫂,慢走不送。”


    說完她便背過身去,拒絕溝通。


    沈弗寒還想再開口,溫嘉月衝他搖搖頭,小聲說道:“侯爺,咱們還是先走吧。”


    看沈弗念這副模樣,一時半刻冷靜不了的,再說下去,隻怕會爭吵的更厲害。


    溫嘉月給耀兒使了個眼色,讓他出來說話。


    “這幾日你要乖乖的,別惹你娘親生氣,舅舅舅母會幫你想辦法的。”


    沈成耀抽噎道:“娘親她太、太嚇人了!”


    溫嘉月歎了口氣:“我給你娘帶了凝神靜氣的熏香,一會兒你記得讓丫鬟點上。”


    這熏香還真是送對了,立刻便派上了用場。


    又叮囑了耀兒幾句,兩人這才離開。


    走出常樂院,溫嘉月憂心忡忡地問:“怎麽辦?”


    沈弗寒沉吟片刻, 道:“最簡單的辦法是找到蘇葉。”


    沈弗念眼裏隻有兒子,盼著他做官已經成了執念。


    隻有讓她分心,不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沈成耀身上,才能慢慢化解。


    溫嘉月歎了口氣:“你說的倒是容易,怎麽找?”


    “我去給蕭將軍寫一封信,詢問蘇葉是否在邊關,再做打算。”


    為今之計,隻能如此了。


    溫嘉月便道:“事不宜遲,侯爺快去吧。”


    沈弗寒頓了頓:“我說過今日要陪你。”


    溫嘉月愣了下,這不是開玩笑的話嗎?


    但她沒反駁:“正事重要,耽擱片刻無妨的,我先迴去了。”


    沈弗寒這才點點頭,兩人分道揚鑣。


    等他走遠,如意問:“夫人,您給奴婢的紙條是做什麽用的?”


    溫嘉月“噓”了一聲:“迴去再說,你沒丟吧?”


    “自然是沒有的。”如意將紙條交給夫人。


    主仆倆加快腳步迴到臥房,溫嘉月讓如意仔細守著門,這才慢慢展開紙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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