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用過膳,溫嘉月準備讓人去請繡娘。


    話還沒說出口,如意便道:“夫人,錦服閣的掌櫃的和繡娘已經在院子裏候著了。


    溫嘉月有些驚訝,侯府裏不就有兩位繡娘嗎,怎麽請了外邊的?


    而且錦服閣是長安城裏數一數二的成衣鋪子,尋常的人是請不到的,更何況是掌櫃的親自過來。


    難道是沈弗寒請的?


    她壓下疑惑,讓她們去臥房。


    掌櫃的天生一副笑臉,笑眯眯道:“夫人安好,我姓鄧,今兒是來給夫人量尺寸了。”


    溫嘉月點點頭:“是侯爺請的?”


    “正是,”鄧掌櫃拿出軟尺,“侯爺還在我們鋪子裏挑了幾匹好料子,說是讓夫人您親自來選。”


    溫嘉月聞言鬆了口氣,男女審美不同,她還真有些擔心沈弗寒的眼光。


    將衣裳脫了,鄧掌櫃一邊量尺寸一邊嘖嘖感歎:“夫人的身段真是極為窈窕,一點都不像孕育過孩子的。”


    溫嘉月聽到這種話有些不自在,沒有接話。


    見她害羞,鄧掌櫃也沒再多提,將尺寸記下。


    待溫嘉月穿好衣裳,外頭的小丫鬟們這才捧著布料魚貫而入。


    鄧掌櫃逐一介紹道:“竹青、霜色、天水碧、月白和霽色,還請夫人挑選。”


    這些顏色溫嘉月都喜歡,一時有些拿不定主意。


    若是一下子做五件,是不是太奢侈了?


    想了想,她終於確定道:“給我做月白和天水碧色吧,竹青和霽色給侯爺。”


    鄧掌櫃遲疑道:“這……可是侯爺特意交代,二位的衣裳要做同色的。”


    溫嘉月:“……?”


    她和沈弗寒平日裏常穿的衣裳都是淺色,所以偶爾也會穿到同一個顏色的衣裳。


    不過以前都是巧合罷了,現在算怎麽迴事?


    還嫌李知瀾不夠嫉恨她,非得添一把火嗎?


    溫嘉月沉默半晌,決定還是按照沈弗寒的意思來。


    沈弗寒快離京了,最好趁這兩個月的時間讓李知瀾徹底瘋魔,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毀掉她。


    火燒得夠旺,才能燒掉李知瀾的理智。


    溫嘉月道:“那就選天水碧和竹青吧。”


    鄧掌櫃記了下來,道:“九月初五之前,我一定給夫人送過來。”


    齊國公府的賞花宴定在九月初六。


    溫嘉月點點頭,客氣道:“麻煩鄧掌櫃了。”


    九月初五清晨,鄧掌櫃便將四件衣裳送過來了。


    “還請夫人試穿,若是有不合身的地方,今日修改也來得及。”


    兩件都合身,溫嘉月滿意道:“鄧掌櫃做的衣裳真是分毫不差,樣式也是長安城裏時興的。”


    “這是自然,”鄧掌櫃掩唇笑道,“不然我也不敢最後一日才交貨。”


    溫嘉月莞爾一笑:“待侯爺迴府,我便讓他試一試。”


    今日沈弗寒迴來得晚,下值之後又進了趟宮,這才迴府。


    溫嘉月已經用過膳了,正在陪昭昭玩。


    見他迴來,溫嘉月便道:“衣裳做好了,侯爺試試吧。”


    沈弗寒點點頭,問:“你明日穿哪件?”


    溫嘉月更喜歡那件天水碧灑金繡竹葉紋襦裙,已經掛在架子上熏香了。


    沈弗寒便先試了天水碧這件。


    窸窸窣窣的動靜響個不停,溫嘉月始終背對著他,沒有轉頭看一眼。


    反倒是昭昭一臉好奇地盯著他換衣裳,眼睛一眨也不眨。


    溫嘉月將女兒拉迴來:“昭昭,非禮勿視,來陪娘親玩。”


    昭昭聽話地低下頭,繼續擺弄手裏的九連環。


    沈弗寒聞言頓了下,確定衣裳合身之後便脫了下來。


    從盥洗室出來,昭昭已經躺下了,不過意識還算清醒,見他迴來,還側頭看了一眼。


    溫嘉月“噓”了一聲,提醒沈弗寒放輕聲音。


    沈弗寒一言不發地躺進被窩裏,閉上眼睛。


    昭昭的唿吸很快便趨向均勻平緩。


    又等待了片刻,確定女兒已經睡熟了,沈弗寒直接將她抱起來。


    溫嘉月頓時一僵。


    自從她生病之後,沈弗寒便沒再提過行房之事,難道今晚他要……?


    可明日賞花宴,還得早起呢。


    心思電轉間,沈弗寒抱起昭昭放在最裏側。


    溫嘉月驟然鬆了口氣,幸好不是。


    若是行房,沈弗寒會將昭昭放進搖車。


    她放鬆下來,問:“明日賞花宴,侯爺是有什麽事要交代我嗎?”


    “交代什麽?”沈弗寒把玩著她的手,語氣有些漫不經心。


    溫嘉月猶豫片刻,道:“我第一次參加賞花宴,可能不太懂規矩。”


    兩輩子加起來,除了宮宴之外,別的大小宴會她都沒參加過。


    沈弗寒道:“沒什麽規矩,你是景安侯夫人,自然會有人捧著你敬著你,不必害怕出錯。”


    溫嘉月“哦”了一聲:“我明白了。”


    說到底,娘家如何無人關心,至少表麵上沒人在意。


    還是要看夫家的身份,皇上越是器重,在宴會上便越是矚目。


    “你何止明白這個,”沈弗寒靠近她,“你還明白非禮勿視的道理。”


    溫嘉月從他的眼神中察覺到一絲危險,硬著頭皮開口:“我隨口和昭昭說的。”


    “不過,你確實沒怎麽看過,”沈弗寒低聲問,“和夫君也要非禮勿視?”


    溫嘉月麵色發燙,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我要睡了,”她故作鎮定,“侯爺也早些就寢吧。”


    沈弗寒應了一聲,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明晚行房”。


    溫嘉月:“……”怎麽還帶預告的!


    結合沈弗寒方才說的話,溫嘉月莫名覺得危險。


    她閉上眼睛,假裝自己已經睡著了,一個字也沒迴應。


    下一瞬,滾燙的耳尖便被幹燥溫暖的指腹捏住。


    溫嘉月拂開他的手,虛張聲勢道:“別鬧了!”


    耳側便傳來低沉的笑意。


    “好,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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