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嘉月陷入沉思,以前從公主府迴來,他也會這麽高興嗎?


    似乎是沒有過的,那麽這次是怎麽迴事?


    她有些想不通,決定再觀察一下。


    沈弗寒很快便迴來了,還換了一身淺青色常服。


    溫嘉月上下打量他一番,現在的神色倒是正常了,冷得能凍死人。


    正欲收迴目光,她忽的瞧見他的腰封穿反了,有刺繡的一麵被藏了起來。


    沈弗寒從來沒有過這麽冒失的時候,溫嘉月的眉蹙得更緊。


    見她的視線一直落在他的腰間,沈弗寒下意識瞥了一眼,目光微頓。


    他輕咳一聲,故作淡然道:“你先吃吧。”


    溫嘉月柔柔一笑:“侯爺更衣的時候怎麽這麽著急?”


    沈弗寒解釋道:“怕你會餓,所以有些匆忙了。”


    他的神色重新變得坦然。


    溫嘉月微微抿唇,頭一次這麽為她考慮,她是信呢,還是不信呢?


    待他離開偏廳,溫嘉月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沈弗寒迴來時,便見她已經開始用膳了。


    他坐了下來,拿起筷子。


    溫嘉月咽下口中食物,道:“侯爺,我想和您商量一件事。”


    沈弗寒便想起昨晚他趁虛而入的事。


    “你說。”


    溫嘉月將林芊芊今日來找她的事告訴他。


    末了便道:“侯爺能不能和淩侍衛說一聲,讓他以後都聽芊芊的?”


    沈弗寒麵無波瀾地聽完:“就這事?”


    “侯爺以為是什麽事?”溫嘉月瞪他,“昨晚的事嗎?”


    沈弗寒坦然頷首。


    “此事自然要與你算賬的,”溫嘉月抿唇道,“不過現在在用膳,我不想提。”


    她催促道:“侯爺,行不行?”


    沈弗寒提了個條件:“你不和我算賬,我便答應。”


    溫嘉月瞪他:“不行。”


    “那就算了。”


    “算了就算了,”溫嘉月哼了一聲,“反正我也隻是隨口一提。”


    用過膳,溫嘉月先行梳洗。


    不多時,她躺在床榻上,將香香軟軟的昭昭抱進懷裏。


    昭昭嘟囔著聽不懂的話,偶爾會口齒不清地喊一聲“娘親”或是“爹爹”。


    趁沈弗寒不在,她糾正道:“是娘親,不要喊爹爹。”


    昭昭便拖長音喊了一聲“娘”,像撒嬌似的。


    溫嘉月笑著親了親她,將女兒哄睡之後,她便也閉上眼睛。


    沈弗寒不解地問:“不是要找我算賬?”


    溫嘉月道:“沒什麽好說的,我已經想好了,侯爺既然不遵守約定,自然要做好被懲罰的準備,接下來半個月都不用行房了。”


    沈弗寒皺眉道:“我不答應,你換一個。”


    溫嘉月一字一頓道:“我是在通知侯爺,不是商量。”


    在他開口之前,溫嘉月搶先出聲:“侯爺若是再反駁,便再加半個月。”


    沈弗寒頓時沉默下來,半晌才慢條斯理道:“你倒是會拿捏我了。”


    溫嘉月得意道:“有用就行。”


    沈弗寒沒再說什麽,一言不發地坐起身,走下床榻。


    溫嘉月微微挑眉,這是被氣得準備去書房睡了?


    借著月色,她瞧見沈弗寒徑直走向博古架,將一個四方匣子拿了起來。


    溫嘉月有些怔愣,這才想起匣子裏麵放著她幼時的畫作。


    她頓時有些緊張,不過匣子是上了鎖的,倒也沒有太擔心。


    可是,不知沈弗寒用了什麽法子,“哢嗒”一聲,鎖竟開了。


    溫嘉月連忙坐了起來,著急道:“你不許看!”


    她以為沈弗寒已經將此事忘了,沒想到他一直記著。


    沈弗寒一邊點燈一邊說道:“我不會笑話你。”


    燭火昏黃,將畫紙染成淺黃色,仿佛也泛了舊。


    溫嘉月威脅道:“侯爺若是看了,我就真的再加半個月……不,一個月!”


    沈弗寒半真半假道:“你若是不讓我看,我每日都灌你喝酒。”


    見他執意如此,溫嘉月隻好說道:“我幫你找,但是你不許看別的。”


    她有些擔心沈弗寒對她的畫作太過好奇,跑去問溫家人。


    到那時,他一定會知曉她所畫的蜻蜓不是因為喜歡蜻蜓,而是因為年少時的玩伴。


    她已經遮掩過太多次,不敢保證沈弗寒聽聞此事之後不會多想。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看了便看了,滿足好奇心之後,他就不會再提了。


    沈弗寒將匣子交給她,主動背過身去。


    溫嘉月一張一張地翻看著。


    幼時的畫作太多,除了蜻蜓還是蜻蜓,她越翻便越是頭皮發麻。


    早知道不帶迴侯府了,她怎麽這麽多事。


    過了片刻,溫嘉月終於找到了。


    她鬆了口氣,讓他來看。


    沈弗寒轉過身,接過她手裏的畫細細端詳。


    水波蕩漾,中央立著一支含苞待放的荷花,一隻蜻蜓振翅飛來,落在荷花上。


    右下角有行小字,筆勢矯健,初現鋒芒。


    他很確定這不是溫嘉月的字,或許是她的父親寫的。


    都說字如其人,沒想到在溫父這裏卻不作數。


    他細細看了一眼落款——月兒作於長治九年四月十六日。


    沈弗寒心神微動,這麽巧,竟是他生辰那日。


    他算了算年紀,那時他十四歲,溫嘉月七歲。


    他看了太久,溫嘉月不自在道:“不用看得這麽認真,我小時候畫著玩的。”


    沈弗寒迴過神,點評道:“分明畫得很好,栩栩如生,不失野趣。”


    溫嘉月聽了臉熱,哪就畫得這麽好了?


    她伸出手:“既然看過了,我就收起來了。”


    沈弗寒卻沒給她,一邊將畫卷起來一邊說道:“這幅送我。”


    溫嘉月愕然地望著他:“為什麽?”


    沈弗寒頓了頓:“我很喜歡。”


    溫嘉月果斷拒絕:“可是我不想給你。”


    沈弗寒沉吟片刻,道:“我拿一個月不行房作為交換,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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