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雲初想了一整天想破腦袋也沒有想到東池大皇子到底要對商會做什麽。於是,她決定,算了,不想了,這些專業的事情還是留給專業的人去思考吧,橫豎都有顧若蕭在。


    她拿起桌上的名冊翻了開來。經商能手,她倒是找了一些,還在篩選。但是這裏麵缺了主心骨。她好看的眉頭又皺了起來,歎了一口氣,真是太難了。


    隔天上午,雲初在十裏鋪百無聊賴地發著呆,經商能手這事她想先暫緩下,她的腦袋需要休息休息、放空放空。


    今日一早的時候乘風帶來消息說,事情正在有序地安排下去,讓她別掛心,雲初也就安下心來,這會才能悠閑地發著呆。


    門簾外頭傳來了爭吵聲。


    “就是這幾車嗎?行了,就放著吧,我等會讓人送去。”


    “管事的,我們自己送就成。”


    “不行,得我們十裏鋪送。”


    “怎麽了?”雲初跨出門問道。


    “小姐,這是今日要送的酒水貨品。今日當班的王管事去城南了,沈管事鬧肚子在廂房休息著,紫蘇姐外出去了,許大哥這兩日出城去尋人還未歸。這一時都沒有管事能送貨上門。我跟買家商量晚點送,人家不答應,非得自己送。那怎麽能成,咱們十裏鋪的第一條規矩就是管事送貨上門,銀訖兩清。”芸娘急道。


    今日陽光正好,南蕘說想翻曬一下被褥枕頭,雲初便把南蕘和竹苓留在了忘憂居,隻帶了莫寒來十裏鋪。


    “小姐,我去送吧。”平安冒了個頭出來,臉上帶著幾分急切與熱切。


    “不用不用,就不麻煩哥兒了,我們自己運迴去就成。”一名身材矮小的男子樂嗬嗬地擺了擺手,語氣中帶著幾分親昵與隨意,狹長的眼裏卻閃著精光。


    “你們地址是哪?”雲初問道。


    “不遠不遠,兩刻鍾的時間便到了。”


    “芸娘,你去忙吧,這趟我陪平安去送吧。”雲初笑著說道,她想閑來無事送送貨吧。


    “不用不用。”矮小的男子和另外一名仆人打扮的男子忙推脫著。


    “沒事,就兩車酒不麻煩的。”雲初笑道,“莫寒,走吧。”


    於是矮小的男子和那名仆人趕著第一輛車前方帶著路,後頭雲初平安和莫寒趕著第二輛酒車跟在後頭。


    那名仆人似乎有些緊張,他低聲問向身旁那位矮小的男子,“這沒事吧?”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沒事,都是女子和孩子,翻不了什麽天。再說咱們還要過兩道門呢,不怕。”矮小的男子說道。


    而此時的王府書房內,昨晚顧若蕭忙了一整晚直到天亮才布置好所有的布防,一早乘風和赤烏就將指令分發下去給了暗衛營的人去安排。


    借著這個短暫的間隙,他終於得以暫時放下肩頭的重擔,緩緩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小憩片刻。他的麵容略顯疲憊,但眼神中依舊閃爍著堅毅。


    許是太累了,顧若蕭迷迷糊糊地快睡著了,原本穩穩放在桌上的手臂,也隨著他逐漸陷入沉睡而緩緩地、不受控製地滑落下去。


    這一不經意的動作,不小心觸碰倒了桌邊那隻精致的茶盞,茶杯頓時失去了平衡,打翻在桌,圓圓的杯蓋也隨之滾落在地,發出了一聲清脆而突兀的聲響,就像是突然響起的一聲驚雷,瞬間驚醒了顧若蕭那淺淺的睡意。


    他猛地眨了眨眼,眼神從朦朧逐漸變得清明,仿佛剛剛從一場遙遠的夢境中被拉迴了現實。


    他下意識地打了個哈欠,嘴角勾起一絲疲憊的微笑,隨後伸手拿起一旁早已備好的抹布,開始小心翼翼地擦拭著桌上那些因茶杯傾倒而濺出的水漬。


    水珠在桌麵上彎彎曲曲地蔓延開來,像是一幅隨意揮灑的水墨畫,最終都順著桌麵的縫隙,一點一滴地流淌滴落著。


    顧若蕭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擦拭著。水滴滲透到了抽屜的夾縫中,他抽出了抽屜擦拭。抹布掃過了抽屜的岩壁,擦向抽屜的底部,啪撻一聲聲響傳來,讓他的手不禁微微一頓,心中湧起了一絲詫異。


    他一愣,隨後移開了抹布,輕輕地敲了敲抽屜底部,這裏有暗格?他四周細細地觀察了一番,試圖找出打開這個秘密的線索。終於,在一個不起眼的小凹槽處,他發現了一絲端倪。他輕輕地一按,伴隨著又是一聲“啪撻”的輕響,抽屜底下的暗格竟然被打開了,悄然無聲地露了出來。


    暗格中,擺放著三幅畫卷,它們靜靜地躺在那裏,仿佛是在等待著有緣人的到來。畫卷的質地看起來十分講究,上麵的圖案雖未完全展開,但已隱約可見其精美絕倫。


    顧若蕭的眉頭微皺,這是什麽?


    他取出一卷,輕輕解開,平鋪在了書桌上,目光瞬間被那細膩而生動的畫麵所吸引,他細細地看了起來。


    畫卷上,從右到左一小幅一小幅充滿愛意的筆觸勾勒著一個又一個的故事。


    這畫上的男子是他,女子是雲初,顧若蕭認出來了,他的心中湧起了一股難以名狀的情緒。


    隨著一幅幅畫的看過去,他的眼神逐漸開始起了變化。起初是疑惑不解,緊接著是震驚與訝異,而後便是深情、愧疚、自責,淚水悄然湧了上來。


    他的腦海裏,那些塵封已久的記憶如同雪花般紛紛揚揚地翻滾了起來,鋪天蓋地,將他淹沒。


    這應該是雲初的及笄禮,她頭發上別的那隻發簪,“雲初”二字尤為明顯,而自己正坐在一旁注視著她。


    這應該是在夜裏,他竟然抬手一劍刺向雲初的左肩,畫麵中的她滿臉痛苦,眼中卻是難以置信的神情。這個場景跟他當初迴來的時候刺傷雲初時的一模一樣。


    這應該是兩人站在湖泊的亭中,雲初站在帷幔的柱子旁,手中還拉著他的衣袖。


    這應該是兩人在桌前對峙,桌上好像還擺放著一卷羊皮卷,還有幾碗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的物品。


    這應該是在一個石洞中,他站在她麵前,手中還抓著一支衝著她命門的箭。


    這是他打橫抱著她跨出一道門,懷裏的她正羞澀地朝他笑。


    這是他坐在桌前,桌上擺放著幾道菜品。跟他剛迴來那會,雲初給他做得一模一樣。而畫裏的雲初正站在門外看著他笑。


    這是一座拱形的橋上,他們並肩看著黑夜中綻放的煙花。


    這是他站在橋上看著河麵,雲初轉身離開,她的神情好像哭了。


    他的頭突然一陣劇烈的疼痛,仿佛有千萬根針在同時刺痛著他的神經。在這突如其來的痛楚中,有什麽東西在他腦海中迅速閃過,如同一道閃電劃破了夜空,留下一瞬間的光明卻又轉瞬即逝。


    緊接著,一陣清晰而冰冷的話語在他耳邊悄然響起,那聲音既熟悉又陌生,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魔力,直擊他的心靈深處。


    “顧若蕭,如果我說我喜歡你,你覺得,我怎麽樣?”


    “我們不合適。”


    顧若蕭一震,瞳孔一縮,自己拒絕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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