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英娘羞愧難當,在一群人的指指點點中帶著幾個孩子迴家了,付英拖著鋤頭走在最後麵。


    “看到沒?賤骨頭吧,好好的一樁婚事親手給孩子攪黃了!”


    “果然死狗扶不上牆,哪裏有的臉上門要彩禮還賭債的,這臉都不如屁股了!”


    “賭鬼還要啥臉!自古黃賭毒不分家!”


    “有這樣的家庭付英這輩子就甭想好過,拖也拖死她!”


    “哎,造孽。。。。。”


    付英一家進了院子,母親的無名火還沒有撒完,她對著付英一頓辱罵:“看你找的什麽人家,連一千塊錢彩禮也是推三阻四。”


    付英氣笑了,她什麽話也沒說,拿起鐮刀背著筐向後山走去。


    “大姐,等等我!”二妹也拿了一把鐮刀跟上。


    經過村頭,一群孩子正在玩石頭,看到付英過來唱著順口溜嘲笑她們:“沒人要,老姑娘,留在家裏把供上。付英娘,真愛玩兒,輸了大英輸二英!”


    二英手握鐮刀,她低著頭跟著付英。她不敢再去叫罵,擔心給本來就難過的姐姐帶來二次傷害。


    二妹迴頭抬手拿著鐮刀指著男孩們眼神警告,男孩們識趣的做著鬼臉跑遠了。


    二妹一直跟著大姐,她很擔心付英想不開。


    她知道這樁婚事對於大姐來說意味著什麽,如今楊帥哥哥不能娶大姐,大姐就注定要當女光棍了,要嫁隻能嫁給死了老婆的男人。


    “大姐,你想哭就哭出來吧!”二英看著一言不發的付英,她揮舞著鐮刀瘋狂的砍著豬草。


    付英不想說話,隻有將這滿腔的憤恨發泄出來,才不會被憋屈死。


    她氣,她好氣,生在這破爛家不說,如今唯一結婚的機會也讓她娘親手給毀掉了。


    以後的路都是黑色的,等著她的是漫天的閑話,戳不完的脊梁骨!


    活著還有什麽意義,現在徹底淪為全村的笑話,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汗水和淚水不停的從付英的臉上掉下,分不清。


    二妹在身後把豬草打著結,時不時的望著付英。


    “大姐,天黑了,我們迴去吧!”二妹已經捆了十幾捆豬草了:“這些明天再來背吧!”


    付英撒完了邪火也疲軟下來,兩個人扛著豬草無精打采的往迴走。


    月朗星稀,頭頂上皎潔的 月光照著兩個身單影薄的人。


    “大姐,你不用怕,你不嫁我也不嫁,我們一起承擔,我陪你!”二英在身後嘟囔著。


    付英聽到這話心裏一股暖流:“哼!你也想當女光棍!”付英打趣道。


    “女光棍怎麽了,開心一天算一天!”二妹無所謂的說著,“嫁給男人也是生娃和幹不完的活,有啥意思!”


    “你倒是看的開!”


    姐妹倆一路談心,有了二英的寬慰付英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剛進院子就聽到屋子裏鬧哄哄的,不用說又打起來了。


    門口站著幾個圍觀的人。


    “看什麽看,沒見過!”二英對著看熱鬧的人一頓叫罵。


    周圍的人沒人搭理她,繼續觀望。


    “聽說了沒有,人家上門要債,把化肥低價抵給人家了。”


    “今年化肥很難搞的,沒了化肥收成肯定是要減半嘍!”


    “哎,,,,一把手給她打死算了,這個敗家娘們!”


    付英聽著身後的議論聲默默的放下豬草,切碎了扔到豬圈裏。


    今年剛捉來的小豬,冬天的葷腥就全靠它了。


    小豬看到付英過來喂食哼哼唧唧的卷著小尾巴靠近。


    “姐!又打起來了,咋辦?”二英湊過來,她不敢進去。


    “打去唄,打完了再進去,除非你也想挨打!”付英拿著水瓢白了門口看熱鬧的人群一眼。


    要是平時,自己早就上前驅散了,如今自己也變成了旁觀者局外人。


    孫婆娘扭著屁股進來拉走付英娘,付英娘披頭散發像個瘋子。付平也跟著走了,付英爹從窗戶扔出一隻鞋正好砸在孫婆娘頭上。


    “破鞋!”付英爹怒吼著:“都是破鞋!”


    孫婆娘跳著腳衝著窗戶裏罵:“誰嫁給你算是倒大黴了!”


    付英看著母親和弟弟跟著孫婆娘走了,她扭迴頭又繼續收拾院子。


    “姐,我好餓,我想進屋!”二妹顫顫巍巍的說。


    付英放下掃把說:“走,吃飯!”


    姐妹倆慢慢摸進堂屋,在鍋裏找著吃的。


    “付英!你進來!”屋裏傳來付英爹低沉的聲音。


    二妹緊緊拽著付英的手往外走:“走啊,走啊!”


    付英甩開二妹的手徑直進了屋,她站在門口低著頭陰沉著臉一言不發。


    地上是破碎的碗和盤子,這波之後 怕是以後吃飯都沒家夥了。


    炕上散落著飯粒和菜湯。父親手握一瓶白酒,醉醺醺的趴在被子上哭泣。


    “付英,爹對不起你,找了這樣的娘,害你被退了婚!”


    付英聽到這話眼眶濕潤,鼻子酸酸的。這些年難得見父親如此通情達理。


    “沒事!”付英彎腰去收拾破碎的碗盤。


    付英爹不知道是氣急攻心還是白酒喝多了,一整夜的哇哇嚎叫,宣泄著心中的不滿與憤恨。


    付英也是徹夜未眠,眼角的淚一串串的濕了大半個枕頭。


    清晨起來,付英紅腫著雙眼,她披頭散發的坐在灶台生火做飯。


    家裏外麵一堆嘴,還要喂,哪有閑心思想別的。


    二英從場院采了瓜花開心的帶迴來,她走到付英麵前伸手掏出一把糖:“楊帥哥哥給的,他說今天晚上讓你去大壩等他,他有話要說!”


    付英看了一眼二英手裏的糖,伸手拿起一塊。這讓她想起讀書的時候,楊帥一直拿著糖給她吃,這麽多年日日如此。


    這糖讓她本來苦澀的人生嚐到一點甜頭,如今一切都破滅了。


    她對這段感情失去了信念,不想糾纏下去,害怕最後傷了彼此的臉麵,也傷了曾經的真心。


    “還給他去吧!”付英把糖放迴二英手裏又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紅色發卡說:“一並還給他,告訴他找個好人家的姑娘,忘掉彼此吧!”


    付英繼續拉著風箱,表情決絕!


    二英心不甘情不願的出了門。


    楊帥看著手裏的糖,一塊都沒動,付英連最後一點甜都不願意嚐,還把定情的紅發卡也還了迴來,他心如刀絞。


    母親走了幾天,付英沉默了幾天,生活依然繼續,付英娘在不在其實都一樣,還是付英自己操持著家。


    家裏沒了化肥,地裏的莊稼明顯不如別人家的好,付英看著低矮的莊稼愣出神。


    “付英姐!”一個男孩的聲音響起。


    付英扭頭看,原來是村裏的二傻子。他衣衫襤褸的向自己跑來。


    他叫張軍,家裏窮,小時候得了腦膜炎沒錢治,智商受損,已經十八九的年紀還是五六歲孩子的智商。


    他人很善良,在這個村裏,他和付英是兩個被欺負的對象。


    “付英姐!聽我媽說你嫁不出去了,那你嫁給我好不好!”男孩在付英身邊坐下掏出一個雞蛋給付英。


    付英搖搖頭苦笑著說:“小軍子也想娶媳婦啊?”


    “當然啦!”小軍子拿著雞蛋在腦袋上敲了敲。


    付英抬頭問:“你娶媳婦幹啥?”


    小軍子摳摳手說:“我要是也娶了媳婦,別人就不會罵我傻子了!”


    付英有些難過,她轉過眼睛看著四周,一片濃綠的麥田在微風中像綠色的綢緞由近向遠鋪開。


    天空中飄著一朵白雲,急速前進,身下是黑色的影子。


    小軍子逮了一隻螞蚱,頭一掐就放進了嘴裏。


    “那不能吃!”付英趕忙阻止。


    軍子又拍拍屁股跑遠了。


    小軍子在田埂裏捉螞蚱很開心的樣子,付英也嘴角微微翹起。不知道怎麽了,總是一點精氣神也沒有,心裏濕漉漉的!


    這天下午,付英趁著空閑給妹妹縫褲子,她褲子已經磨的補丁蓋補丁了。


    付英感覺心口有些疼痛,她伸手拿過水杯喝下一顆止疼藥。這時外麵傳來幾個女人的聲音。


    是母親迴來了,胖嬸跟著,後麵還有一個瘸了腿的男人手裏提著兩盒糕點。


    瘸子看上去四十多,頭頂光禿禿的,兩邊長了一圈頭發,看上去很奇怪。


    一件洗舊發黃的襯衫緊縮在褲子裏,整個人看上去單薄瘦小。


    男人後麵跟著一群看熱鬧的人,五六個小孩子學著瘸子的動作一搖一擺的惹的眾人哈哈大笑。


    “一邊玩去,死孩子!”胖嬸迴頭嗬斥,男人滿頭汗珠,局促不安。


    一夥人進了屋,付英正坐在炕上。


    瞬間門框上,窗戶邊爬滿看熱鬧的人。


    付英不明所以的看著。


    母親笑臉盈盈的對付英說:“他叫富貴,是個木匠,家裏比較富裕,去年老婆病死了,家裏隻有一個孩子,想娶你,你看咋樣!”


    付英不可置信的看著母親,衣服針紮進手指冒出血泡,她低頭吮吸。


    胖嬸起來搭腔說:“付英,富貴配你還是綽綽有餘的,你嫁過去就等著吃香喝辣吧,多少女人羨慕呢!”


    男人聽胖嬸這麽一說,害羞的低下頭,他紅著的臉映襯著稀疏的絡腮胡更加的醜陋。


    付英聽明白了,這是給自己介紹的二婚對象,還是死了女人的光棍,屋外的人哈哈哈大笑起來。


    付英心如死灰的看著母親,她抄起剪刀問:“你是不是想逼死我,你是不是想逼死我!”


    母親一把奪過剪刀怒斥:“狼心狗肺的東西,別不識好歹!”


    付英肝腸寸斷,她從炕上起來一躍而下,一頭撞向櫃子,瞬間鮮血從額頭流了下來。


    男人見狀腿都來不及拐了,拉著胖嬸灰溜溜的跑了。


    隻剩下弟弟妹妹抱著付英哀嚎。


    “造孽啊,不同意就不同意,你尋死覓活的幹什麽!”母親也慌張的轉頭就走。


    “娘,你為什麽要羞辱大姐,她做錯了什麽?”二妹抱著付英哭著質問母親。


    “你懂的屁!你就跟她穿一條褲子,遲早一樣嫁不出去!賠錢貨!”母親罵罵咧咧的走了。


    “大姐,大姐,你醒醒!”二妹吃力的扶著付英上炕,她拿來毛巾在付英頭上擦了擦,又抹了點消炎藥。


    從這天起,付英就生病了,一病不起,日益消瘦。


    家裏亂成了一團。


    小豬餓極了從門框跳進屋裏找吃的,不小心劃破肚皮死掉了。


    唯一下蛋的雞也找不到了,地裏的莊稼雜草叢生。眼看著秋天到了,麵臨著顆粒無收。


    二妹每天負責打水做飯,勉強度日。她小小的肩膀接過姐姐的擔子。


    家裏的糧食沒有了,賒得賬都是秋天賣糧食來結算的,父親沒了辦法就想著去四伯伯家借點。


    話說父親有兄弟5個,當年家裏動蕩。


    兄弟4個被大哥分別送人養活才保了命。四伯伯和父親一樣是倒插門,可是四伯伯倒插門的這家,4個孩子都是死去男人的,自己至今還沒有一兒半女。


    父親帶著付英一起去了四伯伯家借糧順便散心,馬車走了一天,下午才到。


    到了四伯伯家,這裏也是一個貧瘠的村子,沒有多少戶人家。


    四伯伯家的院子很大,打掃的幹淨。院牆整潔,房屋敞亮,煙囪的煙都是順溜的往外冒。


    院子旁邊有個小菜園,裏麵各種蔬菜,還有一棵小蘋果樹,上麵結滿了紅彤彤的小果子。


    付英甚是喜歡,站在樹下抬頭張望。


    “想吃就摘吧!多摘點給你弟弟妹妹帶迴去,我們家沒人吃!”四嬸嬸看出了付英的心思。


    付英也倒是不客氣,三兩下爬上了樹,口袋摘滿了。


    父親表明來意。


    四嬸嬸說:“今天家裏的糧食收成也不是很好,沒什麽餘糧,還要給小弟娶媳婦!隻能勉強借給一袋,還讓父親再去三伯伯家看看!”


    父親也沒多說什麽,本來都沒敢打算借到多少,有一袋算一袋。


    說起了付英的事:“閨女讓她娘害的村裏是待不下去了,孩子都給氣病了!”父親抹著眼淚說。


    四伯伯說:“我們村倒是還有一個小夥子沒娶,不過都26了。人長的還行,叫王彬。就是他娘真是出了名的惡毒!”


    四嬸嬸進屋連連嘖嘖說:“可不能嫁給他家,那根本就過不下去,老太婆是個寡婦,一個人帶四個孩子,精神都出問題了,誰去誰死!起初和村裏一個姑娘挺好,她娘就天天堵人家門口罵,那姑娘不得已都外嫁了!”


    “哪有你說那麽嚴重!”四伯伯敲著鞋底說。


    “不嚴重,哪個好小夥子26還沒結婚?都成老光棍了!”


    付英拿著果子跳出院牆漫無目的的向後山走著。


    她走到一家門口停了下來,這家很有意思。


    別人家土院牆都殘破不堪,他家的不但整齊光滑,上麵還刻著整齊的紋路,遠遠看上去就像是磚瓦牆。


    付英跳腳往裏麵看去,窗戶寬敞明亮,在太陽下還放著刺眼的光,看起來很愛幹淨。


    付英最喜歡看別人家的煙囪,誰家的煙囪又高又直就代表這家的男人勤勞能幹,因為自己家的煙囪都禿了,每次生火都會倒煙嗆的眼淚直流。


    “你是哪個村的!”一陣男人的聲音傳來。


    付英四下看看發現沒人,她感覺瘮人趕忙準備離開。


    “我問你是哪個村的,你跑什麽跑?”


    付英尋聲望去,一棵高高的楊樹上站著一個男人,他手裏捧著一個鳥窩,看起來是剛上樹摘的。


    陽光刺著付英的眼睛,付英抬手眯縫著眼,呲牙看著男人身輕如燕的從樹上下來。


    男人上下打量付英。


    “我是路過的!”付英有些緊張。


    男人歪嘴一笑,把鳥窩遞給旁邊的小弟說:“你在這看什麽?”


    “沒什麽,隨便看看!”付英說。


    他低頭看著付英手裏的果子說:“這果子又酸又澀,你還吃個沒完!是不是有喜了!”


    “有病吧,你才有喜了!”付英生氣的離開,不時迴頭怒目這個囂張的家夥。


    白川站在原地和小弟打趣說:“身材看上去真不錯,就是長的差了點。”


    “還行,就是牙黃點,不說不笑還能看!”小跟班摸著鳥蛋附和。


    “走吧!搞點下酒菜去!”


    付英一路慌張的走迴四伯伯家,她心裏搗鼓。


    這個男人一點不像農村人,像個有文化的土匪,他皮膚白皙,劍眉星目,透著一股子狠勁,又有些機靈,說不上來的感覺。


    四嬸嬸看到付英迴來招唿她洗手吃飯。


    “我爹呢?”付英沒看到父親的影子問。


    四嬸嬸撈著麵條說:“他兄弟倆爬前麵的小山去了,一會就迴來!你先吃!不用等!”


    付英洗好坐到了飯桌邊,剛準備動筷子,就聽到院子裏來了人。


    “嬸子,我來給叔送酒!”來人打招唿。


    “正好,一起吃!”四嬸嬸招唿著。


    四嬸嬸端著剛出鍋的飯霧氣騰騰,整個屋子瞬間白霧茫茫。


    男人進屋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付英繞過霧氣看清,是剛才調戲自己的男人,他樂嗬嗬的盯著付英,毫不怯場的拿了一個酒瓶子放到桌上。


    嬸嬸招唿他和付英先吃,還有一個菜就好了。


    付英低著頭一言不發。


    他看了看付英狡黠一笑。


    嬸嬸在堂屋問:“白川,你媽不是說你今年去當兵嗎?啥時候走?”


    男人看著付英扯著嗓子說:“快了,嬸子,等幾天收完秋我就走。”


    “這一當兵就不得了了,以後就是軍官了,到時候部隊不但給分配房子還給找媳婦!都是文工團漂亮的姑娘!”四嬸嬸笑嘻嘻的一邊端菜一邊說。


    白川看著付英,恰巧與付英目光對視,付英趕緊低頭。


    “四嬸嬸,你家今天來人啦!”白川假意的問著,


    “嗯。五弟來借點糧食!今天收成不好!”


    白川輕蔑的一笑低聲說:“剛秋收就借糧!好人家!”


    付英抬起頭,目光冰冷的盯著白川。


    白川拋了個眉眼大聲問:“這姑娘是誰啊!”


    飯桌上就白川和付英兩個人,付英拿筷子指著白川。


    白川輕輕往前靠了靠,張嘴咬住付英的筷子,付英從來沒有被如此撩撥,她急忙鬆手,筷子掉在地上。


    四嬸嬸端著雞蛋有些燙手,她放下雞蛋捏捏耳朵說:“五弟的大閨女,過來玩的!”


    “有人家了嗎?”白非笑著問。


    四嬸嬸眼神笑眯眯的說:“還沒呢,你有想法?”


    “我不行,我還要當兵4.5年呢,哪個姑娘能等到起!”白非拿起饅頭咬了一口:“我看王彬行!”


    四嬸嬸連連搖頭:“他不行,他那個惡鬼娘還不吃了人!”


    白非笑著看著付英說:“丫頭,你怕不怕?要不要試試?”


    付英起身離開桌子對四嬸嬸說:“我去叫四伯伯和爹迴來吃飯。”


    四嬸嬸用筷子敲打著白川的頭說:“屬你沒正行!人家是女孩子!”


    四嬸嬸轉身對付英說:“不用去,他們馬上就迴來了!剛看見已經下了山坡!”


    果然話音剛落,父親和四伯伯就出現在院子門口。


    付英轉身又進了屋,路過白川,他伸腿擋住付英。


    付英踢了他一腳氣鼓鼓的坐下。


    四嬸嬸用胳膊肘戳了戳白川,示意他不要淘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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