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受了秀娟的點撥,三妹像開了竅一樣,混的如魚得水。


    迎來送往,點頭哈腰,不在話下,短短一個月就和店裏食客混的倍兒熟。


    三妹趴在窗口敲了敲玻璃,神秘的說:“劉哥,您的!”三妹從兜裏掏出一盒將軍煙悄咪咪遞過去。


    後廚裏的菜都備齊了,洗好的碟子落得小山一樣,幫廚薑明正在閑暇功夫練著刀工。


    廚師劉哥手拿大黑鍋嘟著肉臉扭過頭一瞅,兩眼冒光。


    劉哥看到這煙寶貝的不行,鍋也不要了,急忙湊上來,一把拿過香煙,迫不及待的拆開盒子,指尖輕柔麻利的抽出一根放在鼻子上聞了聞。


    “哎呀。。。這味真香!”劉哥陶醉著像神仙喝酒一樣。


    劉哥是店裏的廚師,十幾年的老人。他人好吃愛賭,不管錢賺多少都是月初吃肉月末喝湯。


    劉哥最愛將軍煙,說是裏麵的味道聞了心情好。


    三妹偶然一次聽到劉哥和幫廚聊天提到這煙就默默記在心裏。


    古話講,送禮不在多少,關鍵是投其所好。


    三妹趴在窗口柔柔的說:“劉哥,以後給我先上菜,每月一盒將軍怎麽樣?”


    劉哥把香煙往耳後一夾,拿著長把鐵勺敲了敲鍋邊說:“換成紅塔山吧,耐抽點!”


    三妹手掌拍了拍板子說:“得令!”


    不多時就上人了,後廚一道一道的給三妹出。同出的菜三妹的量多!


    上了菜,客人坐穩,啤酒那是一箱子一箱子的往上搬。


    炎熱的夏天,人們光著膀子,杯子也不要,嘴對嘴的仰頭吹一瓶啤酒,涼快的液體順腸而下,灌溉著疲累幹渴的內髒。


    黃臉女人早早霸占了幾個開瓶器,等著看三妹笑話。


    女服務員最看中開瓶器,每當客人多了,開瓶的人都急吼吼的找服務員要。


    三妹早看出她的把戲,隻見她腳踩啤酒筐,兩個啤酒瓶相互一翹,以力打力,啤酒瓶就乖乖的打開了,啤酒翻著小花卻不留白沫,大家紛紛誇讚三妹技術好。


    大廳裏三妹這邊都滿了,黃臉女人那邊還是三三兩兩不上客。


    三妹的啤酒都賣完了,黃臉女人從兜裏拿出開瓶器扔在桌上說:“你搶我人幹啥?”


    三妹自己拎著最後一瓶啤酒在桌邊對著桌角伸手啪的一下,酒瓶蓋隨聲掉在地上,三妹喝了一口吧唧著嘴說:“搶你咋地?不服幹啊?”


    黃臉女人腳一跺上樓告狀去了,三妹抄起兩個杯子放到窗口對著劉哥和學徒說:“來,劉哥,喝杯啤的涼快涼快。”


    劉哥拿起脖子上的毛巾擦著額頭和眼皮上的汗,一杯啤酒咕嘟咕嘟的下了肚,他吧咂吧咂嘴說:“今兒還行吧?”


    三妹伸出大拇指說:“這瓶請你了。以後有肉一起吃。”


    劉哥說:“妹子講究,劉哥也不差,看,我給你留了什麽。”


    劉哥彎腰從桌子下麵掏出個盤子,上麵蓋著一片大白菜葉,掀開葉子下麵是醬牛肉片。三妹正餓的心發慌,一看牛肉兩眼冒綠光,她抓起一把塞進嘴裏大口嚼著,“嗯,香!”


    劉哥說:“到旁邊吃,別讓人看見!”


    三妹端著盤子蹲在拐角狼吐虎咽。


    這時,門口進來一個大肚子男人,他四下看看。


    大廳裏一片狼藉,滿桌子剩飯剩菜,一筐一筐的空啤酒瓶,北邊的燈都關一半了,他失望的說:“打烊了?”


    三妹端著牛肉邊吃邊過來說:“還沒呢,您是吃飯還是住店?”


    男人撩起汗濕的衣服露出大肚子,他放下大水杯,裏麵茶葉占了一半。


    男人又提了提褲管在門口的椅子坐下說:“第一次來,聽朋友介紹說平川飯店服務好。你們怎麽服務?”


    三妹遞過牛肉給男人。


    男人毫不客氣的抓起幾片塞進嘴裏咀嚼。


    三妹還不太清楚對方的服務是個什麽意思,又不敢直接問,她走到黃臉婆那邊拎起一瓶啤酒開了蓋子倒了一杯遞給男人說:“我們這吃喝住一條龍。”


    男人喝了口啤酒齜牙咧嘴的說:“咋個住法?”


    三妹不緊不慢掏出卡片說,有常住也有短住,大哥有想法我就去打個電話,讓懂的人來給你介紹介紹。


    卡片拿的不高不低的正好夠男人看見那袒胸露乳的圖片,三妹瞅男人並沒有拒絕就明白了對方的意圖,她走到後邊打電話。


    男人用手指扒拉著三妹端來的花生米和牛肉,他看起來沒什麽胃口,啤酒也不喝像是吃飽了專門過來住店找服務的。


    不多時後院的一間矮屋子開了門,一個女人從燈光裏出來。


    她性感嫵媚,走著妖嬈的步伐,幾分鍾後就進了屋。


    女人抬手掀開簾子,探頭進來微笑著看了看男人,她又伸出白嫩的手摸了摸男人的光頭,黑色的指甲摩挲著,三妹不禁想起白骨精和骷髏頭的片段。


    女人大步朝三妹這邊走來。高跟鞋噠噠噠的敲擊著地麵。


    女人抬手遞了一個牌子給三妹,扭身擺了擺手,男人如聽話的羊羔跟著女人走了。


    三妹把牌子揣進口袋,她伸手在兜裏劃拉著牌子,嘩啦作響。


    三妹心裏嘀咕著:“一個月成交這麽多單,也不知道值幾個錢。”


    這時樓梯傳來咚咚的聲音,黃臉女人極速下樓,她擦了擦眼淚氣鼓鼓的對三妹說:“朱哥叫你!”


    三妹看著女人,像是挨了批評,她想起秀娟的話,果然聽人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三妹轉念又想:“那朱哥又叫我上去是幹啥?是打算各打一板?那不行,我不能給他這機會。”


    黃臉女人說完拿起包頭也不迴的走了。


    三妹伸手入兜她暗自數了數,抬腳輕輕上樓。


    廚房那邊依次關燈下班了,過道裏狹窄黑暗,三妹來到朱哥門口靠著牆,把手裏的牌子像撒沙子一樣往桌上灑去,各色小牌子接觸桌麵後受彈力影響到處亂跑。


    朱哥伸出小肉手急忙護著,一個不聽話的偏偏掉到縫隙裏。


    朱哥把煙叼在嘴裏,單手撐地,附身去拿,狹窄的地方憋的他粗氣大喘,好不容易拿出來。他眼睛被煙熏的睜不開。


    三妹雙臂緊挽抱在胸前,她抵著牆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朱哥站起身數了數說:“我是不是對你丫太好了,看把你囂張的!”


    三妹說:“哎,咱倆就好比魚和水,相依為命,誰也離不開誰。”


    男人癟著嘴說:“呦呦呦,看把你能耐的,你沒來之前我是死著呢?”


    三妹說:“哎呀,呸呸呸,那不敢這麽說啊,雖然沒死,但是沒現在過的好!”


    男人瞪了她一眼,掐了煙,不情願的拉開抽屜說:“你不要太高估自己,要學會敬畏那些比你優秀的人!不要到處惹事!”


    三妹懶的和朱哥打口水戰,她伸了伸懶腰說:“叫我啥事?快說!”


    朱哥把牌子放好,又拿出一遝賬本,小算盤打了打說:“咋的啦,叫你當然給你發工資啊,不然你光跑不吃草啊?”


    三妹心想:“我去,莫不是那女人告了黑狀,這是要開除我?”


    三妹試探的問:“你不是都壓半個月才開呢嗎?”


    朱哥一聽立馬黑臉關上抽屜說:“好,那行,就按你說的先壓一個月!走吧!”


    三妹一看立馬急了,上前搖著朱哥的胳膊阻止說:“哎呀,別呀,我的哥啊!我錯了,我錯了,你就當我放個屁。嘴賤!行不?”


    男人看三妹可憐巴巴,雙手合十像拜菩薩一樣,心裏舒暢極了,他又勉為其難的拉開抽屜說:“今天樓下怎麽迴事?你惹她幹啥?”


    三妹一臉不屑的玩弄著手指尖的黑泥說:“老女人天天搶我不說,一次不如意就耍橫,大家拚本事,我幹嘛忍著她!”


    朱哥用筆杆撓了撓頭說:“你也別怪她急,她是本地的,幹了三年了,她擠走的人比你歲數都多,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她來告狀,估計也是逼不得已,畢竟你這個月比她多了一半!”


    三妹扭過身扣著牆皮說:“是的哦,剛來沒少收拾我,不過我這人是強種,在賺錢路上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三妹比劃著,朱哥一臉寵溺的看著。他拿出一遝錢又核對了幾遍說:“諾,這個月工資。”


    三妹看著眼前一遝錢收起笑容對朱哥說:“不是說了提成分你一半,直接扣了吧,不然我拿到手怕不舍得給你了”


    朱哥笑了笑關上抽屜說:“已經扣了,我也害怕你這小財迷拿了不舍得給我呢,先下手為強!”


    三妹一聽扣過了,毫不客氣伸手一把搶過去,啐了一口一張一張的數起來,她越數嘴角越笑得快咧到耳朵後了。


    三妹把錢往兜裏一揣樂的說:“走了哥,明兒給你帶好吃的。”


    朱哥說:“明天別來了。”


    三妹剛抬的腳又收迴來了,她肉眼可見的由喜轉悲,她諾諾的問:“咋啦,這是開除啦?就因為那個黃臉女人?”


    看著三妹急赤白臉的,朱哥急忙說:“沒有,沒有,就是單純的讓你休息一下,休息好了上二樓。這不是發工資了,去買點化妝品啥的!”


    “二樓?”三妹眼睛大的像銅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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