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後,等到沈浩檢查完水壩結構後。他滿臉的失望走迴崖壁旁邊。


    他已經確定了,以目前水壩的情況,很難再擴充泄洪口。


    秦州水壩年份太久了,雖然水壩表麵結構還不錯,正常情況下也能再用個一二十年。


    可現在不是正常情況。


    秦州水壩因為連日暴雨,水壩的水位已經過高,如果貿然在水壩身體上開鑿更多的排水口。那水壩在高水位的巨大壓力下,可能當場潰壩。


    而且潰壩的概率高達八成。


    現在的沈浩別說是八成的潰壩幾率,哪怕是一成的潰壩幾率沈浩都不敢賭。


    一時間,沈浩心沉到穀底,這說明他的最優計劃失敗了。


    盡管他心裏已經做好最壞打算,但他發現自己的第一計劃無法執行的時候,內心還是不免失落。


    看來,保住水壩是不可能,阻止洪水也是不可能了。


    那現在他要做的就是盡可能讓水壩撐更久。


    如果能夠撐到十五天,他安排去各地建造的基礎引水牆的工部成員,差不多便能完工。


    到時候就算京河決堤,他也足矣引走三分之一分洪水,將災害盡可能地降低。


    隻是眼下的水位增長速度,最多五六天,水壩就會達到壓力的閾值。


    到那時候,就是該看他們科學院的技術能讓水壩延長多久的壽命了。


    “總院長,接下來該怎麽辦。”子泉看到沈浩滿臉凝重,走過來問。


    沈浩深吸口氣道:“傳令下去,全力建造引水牆和隔離牆,如果有可能,我們盡量將迅江潰壩後的洪水全都引離京河,才有可能阻止京河決堤。”


    子泉一聽心也沉了下去,他作為頂級工匠,瞬間便明白這是總院長也沒有辦法了。


    想想也是,這可是天災啊,又豈是人力所能阻擋。看來秦州水壩潰壩隻是時間問題了。


    至於院長說的將迅江爆發之後的全部洪水都引走,那根本做不到。


    如果有一個月時間,他們通過水泥快速凝結和高硬度的特性,說不定還真可能建造出足夠高,並足矣抵擋迅江洪水的引水牆。


    可現在,水壩隨時可能潰壩,而且秦州暴雨不斷,建造引水牆也會因為雨天而受到限製,很難快起來。


    除非明天就停雨,即便是那樣,也需要三四天的時間,才能讓水壩的水位逐漸迴到安全線之下。


    但這種事,幾乎沒可能發生,僅僅觀測秦州天空上那厚厚黑雲,就知道這場雨短時間內不可能停下。


    沒多久,眾人再次迴到崖壁之上。


    沈浩目測下方奔流的迅江,內心中第一次生出無力感。


    果然洪水和地震,是人類完全無法克服的天災。


    古代是這樣,未來依然是這樣。


    “沈公爵,可是有辦法了。”唐傳石趕緊小跑過來問。


    沈浩深出口氣,如實道:“我隻能盡量加固水壩,讓水壩撐更久。”


    “剩下的,隻能在水壩下遊盡可能擴寬河道,並建造引水牆。”


    唐傳石聞言一瞬間沒有反應過來。


    沈浩卻歎氣繼續道:“唐知州,繼續遷移百姓吧。”


    唐傳石麵如死灰,他也明白沈浩話裏的意思。


    這就是說,已經沒辦法了,水壩必然會潰壩,京河也必然會決堤。


    這一刻,他連最後的希望都沒了。


    但唐傳石也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稍微平複心緒,便緩緩開口道:“沈公爵,還是請您帶領工部成員,盡可能讓水壩多撐一些時日。差不多十天,不,八天,我就能讓秦州百姓遷移到北方。”


    沈浩點頭:“好,我盡量。”


    隨後,沈浩讓唐傳石繼續去組織疏散百姓。


    唐傳石留在這裏,也幫不上忙。


    他作為秦州知州,一起去疏散百姓,才能讓疏散的效率最大化。


    之後沈浩對留下來配合他的一名縣令道:“勞煩去找一些水性好的百姓,我需要他們幫忙清除水壩邊緣的水草。”


    “你告訴他們,這不是無償清理水草,事後工部會給足夠的賞錢。”


    “而且除草過程中,有工部成員陪同保護他們安全。”


    “除非他們死在水下,否則其他意外要不了他們的性命。”


    “是。”


    縣官當即帶人去找沈浩要的人才。


    到這時候,沈浩才有些疲憊地坐在地上。


    原本他經過一天半的馬車顛簸,都沒有休息好。


    此刻又在如此危險的地方緊繃神經地進行實地探查。


    而沒得到想要的結果後,沈浩積累的疲憊感一下子湧現出來,因此有些頂不住疲憊的沈浩,才坐下來休息片刻。


    子泉見狀道:“總院長,你先休息,我們一路過來,都有休息,隻有你一個人在構建畫圖,都已經一天半沒休息了。”


    沈浩輕輕搖頭,起身朝山下走去,邊走邊道:“我先教你如何能更有效地利用火藥擴寬河道。”


    “隻有河道夠寬,才能容納更多洪水。盡可能避免京河被更多的洪水所影響。”


    子泉看著眼珠子上都有紅血絲的總院長,趕緊點頭跟上去學習。


    隻是馬迎澤跟在旁邊,有些不爽地嘟囔一句:“迅江最下遊就是落日朗,但按照老沈你的說法,水壩潰壩後會有很多堵塞物堵住迅江下遊。”


    “這豈不是說,洪水並不能淹沒落日朗。”


    “明明我們都不好過,憑什麽落日朗還能在大洪水下安然無恙。”


    沈浩聞言,突然就停住了,並陷入沉思。


    馬迎澤所說的這句話很正確。


    因為迅江上遊的堵塞,洪水的確很難波及落日朗。


    可這句話馬迎澤也提醒到了沈浩,讓沈浩腦子裏有一瞬間的靈感一閃而過。


    他似乎想到了後世的某件事情,但也因為隻是一瞬間的靈感,卻沒能被抓住而錯過。


    於是沒想起來是什麽的沈浩隻能繼續下山。


    他此刻真的很疲憊,但休息前,他必須要教會子泉如何將炸藥的威力最大化利用。


    又是兩個時辰後。


    沈浩終於教會子泉。


    之後沈浩讓人按照他給出的圖紙去加固水壩。


    然後他又將建造引水牆位置圖,以及引水牆的弧度和高度數據,交給子泉。


    子泉接過,立刻就帶人去執行。


    而沈浩,在子泉離開後不到五個唿吸,趴在書桌上瞬間睡著。


    隻是在睡覺前,沈浩仍然在想馬迎澤今天所說的話到底引起了他哪一段前世記憶的共鳴。


    那段記憶一閃而逝,給了沈浩靈感,但這個靈感也因為沈浩沒能想起來記憶的具體內容而終止。


    暗中保護沈浩的老許此時現身,將沈浩抱上床鋪。


    此刻的老許眼眸裏多出欽佩。


    他越是跟著這位年輕的爵爺,心中越是覺得爵爺了不起。


    可同時,他也非常心疼這位年輕爵爺。


    明明這麽年輕,卻如此勞累。


    所以老許才將沈浩抱上床,想爵爺多睡一會兒,舒服地睡一會兒。


    可是。


    意外總是來得那麽突然。


    不到兩個時辰,沈浩又一次被叫醒了。


    頭腦有些發昏的沈浩,強行坐起身,便聽到找來的子泉焦急開口:“總院長,不好了,降雨量突然增加,迅江上的水流過於湍急,已經有不少水底的沉積物被水流裹脅得向水壩方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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