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喝足之後，這人呐，就得歇會兒。不歇也沒轍呀，別人都沒上班呢！
等到上班的點兒，許大茂把自個兒的工位拾掇拾掇，就跟老馬晃悠著去領設備。先到廠辦，找著吳秘書，拿到放行條，再去倉庫領放映設備。完了和老馬一人推一輛自行車，到廠門口經保衛員檢查後放行出去 。這時候，許大茂跟老馬站在廠門口，一人點上一根煙。劃了一下剪刀石頭布，老馬贏了，東西就全架到許大茂車上了。約好明天在安定門那兒見。
經過許大茂和老馬這一通忙活，能多吃兩頓招待餐，還能少上一天班。
跟老馬分開之後，許大茂就奔婁家去。先到安定門，再到北鑼鼓巷，接著到南鑼鼓巷，再到地安門，拐個彎從大宅門那兒走，就到了。
到了婁家大宅門口，許大茂先把自行車停好，把放映設備拿下來，擱進房裏，再把自行車推上去。這時候婁曉娥已經走到大門口了，臉上笑嘻嘻的。
“咋樣啊？說你傻，你還不樂意，都多少天了，還得我提醒你，你才知道。”
“哼，我就沒想到。許大茂，咱去你家唄！”
就這孩子氣的話，就為了跟許大茂他媽顯擺顯擺，也就傻娥子能幹得出來。許大茂可不能接這茬，於是問道：“爸媽在屋兒裏呢嗎？”
婁曉娥見許大茂不接話，就走過來，打算捏許大茂耳朵。聽到許大茂的問話，臉色一下就垮下來了。
“爸今兒個也不知道咋迴事兒，臉色可嚇人了。哦，對了，爸說你來了就去書房找他。”
許大茂拉著婁小娥的手就往裏走。婁小娥湊到許大茂身邊，輕聲問道：“爸，這是有事兒啊？”
許大茂點了點頭，使勁兒捏了捏娥子的手。其實這幾個月以來，他們倆口子處得還挺樂嗬的。要不是實在沒轍，有這麽個傻媳婦，其實還挺不錯的。
走進客廳，瞧見嶽母坐在沙發上。嶽母衝婁小娥招招手，讓婁曉娥坐到她旁邊，又拿眼神示意許大茂進書房。許大茂點了點頭就進書房去了。
敲敲門，謔，裏頭煙霧繚繞的。許大茂尋思著不至於啊，他這老嶽父不至於因為他這幾句話就嚇成這樣啊。但也沒吭聲，找個地兒坐下，點上根煙抽著。
本以為還得安靜會兒，可許大茂煙才抽了兩口，老嶽父冷不丁說了一句：“你媳婦兒留下不行嗎？”
“嗯？啥意思啊！當年你讓我媳婦嫁進我們那院兒，我們院子裏那幫牛鬼蛇神，你是一點兒都沒查呀？就現在，我們院子裏還有人打我媳婦的主意呢。你們要是走了不帶我媳婦兒，那後果我都不敢想！”
說完，倆人都沒吭聲，陷入了沉默。
過了一會兒，許大茂忍不住好奇問道：“我今兒說的這事兒，都沒個準兒呢，你咋嚇成這樣啊？”
許大茂好奇地瞅著他這老嶽父。老嶽父愣了愣，然後苦笑著說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你知道我這麽大一個院子多少錢嗎？”
許大茂有點摸不著頭腦，看著他老嶽父。老嶽父伸出一個手指頭。
“100美金。就100美金呐！當年圍城的時候都沒這價兒。”
說完，老嶽父整個人沒精打采地靠在沙發上。許大茂愣了一下，輕笑著說：“明白人可不少啊！但都啥時候了，還舍命不舍財呢。鬧得滿世界都知道了，到底是人命重要還是錢重要啊。”說完，許大茂也靠在沙發上，接著抽煙。過了會兒，老嶽父身子往前傾，眼睛死死盯著許大茂，咬著牙，可又輕聲說道：“你猜還有多久？”
許大茂想了想，認真地說：“年前應該沒啥事兒。”
“嗯，差不多。”
說完，又是老半天沒人說話。老嶽父欲言又止，欲言又止，最後長歎一口氣。
等許大茂再喝茶的時候，老嶽父整個人精氣神兒跟變了個人似的，咋說呢，不好形容。
等到嶽母過來敲門叫吃飯的時候，嶽父已經氣定神閑，臉上還帶著點兒笑呢，對許大茂說：“這幾年你們倆口子壓力也夠大的，現在也算是苦盡甘來了。你也抽空迴去，跟你爹媽說一聲。”
這麽高興的事兒，當然得跟自個兒爹媽說一聲了。許大茂也笑著應承道。
吃飯的時候，嶽母和媳婦兒瞧著老嶽父精氣神兒挺好，也都放下心來。
飯桌上老嶽父對婁小娥說：“你的身子一天比一天重了，就別迴四合院了，在家好好養著。讓大茂辛苦點兒，每天過來。”
吃完之後，許大茂跟婁小娥說要去他爹媽那兒。婁小娥還躍躍欲試的，讓嶽母一個眼神就給鎮住了。結婚這幾年，因為孩子的事兒，婁小娥可沒少受壓力。這會兒可算揚眉吐氣了，膽子都大到要跟自個兒婆婆叫板了。
吃完飯之後，趁著天還有點亮兒，許大茂騎上自行車，往西城電影院去。到了敬勝胡同後邊的大雜院兒，天都有點擦黑了。大雜院兒跟四合院兒還是有點區別的，大雜院裏基本上沒空地兒。到了之後，家裏正好剛吃完飯。妹妹許小玲正在收拾桌子呢。這幾個月，許大茂偷偷給這妹妹不少零花錢，兄妹關係比以前好多了。
“喲，這不是我那愛打秋風的兒子迴來了嘛！咋著，兜裏又沒錢花了？”老媽本來坐在那兒，瞧見許大茂進來，沒好氣地說道。
“我的親娘誒，這幾個月我哪次過來跟您要過錢呐？以前不懂事兒，您咋淨翻舊賬呢。”許大茂拍了拍妹妹的額頭，比量了一下身高，就坐到老媽旁邊了。
“黃鼠狼給雞拜年，能有啥好心眼兒啊。這麽晚過來，又有啥事兒啊？”
老媽以前在婁家幹過活兒，在大戶人家做事就得機靈點兒。一看她兒子滿臉喜色，肯定是有事兒。
“婁小娥今兒個去醫院檢查，有了。您二老馬上就能當爺爺奶奶了！”
本來老爸在旁邊抽著煙，正嫌棄地看著許大茂呢。許大茂這話一出口，就見那煙從老爸嘴上“嗖”地一下掉下去了。再看自個兒老媽，眼睛瞪得溜圓。正當許大茂準備美滋滋的時候，腦袋上“啪”地就挨了一下。
“孫子誒，這事兒可不能瞎鬧啊，你要敢拿這事兒糊弄你爸和我，我就當沒生你這個兒子，今兒個非得活活打死你！”
許是太激動了，老媽一會兒喊孫子，一會兒喊兒子，站起來來迴走，還邊走邊拍大腿。老爸愣了一下，把煙撿起來，看著許大茂，那眼神兇巴巴的。
“這事兒，你可別瞎咧咧，確定了？”老爸緊接著又問了一句。還沒等許大茂迴答，又一個勁兒地念叨祖宗保佑。
老媽聽到祖宗保佑，眼睛一下子亮了，趕忙指揮許小玲去門口瞅著，然後把大門關上，把許家的祖宗牌位請出來，慌裏慌張地磕了幾個頭。接著老爸念叨了幾句，感謝老祖宗保佑。
磕完頭，感謝完祖宗保佑之後，老爸老媽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就開始對許大茂橫挑鼻子豎挑眼的。許大茂一看這架勢不對，趕緊撒腿就跑。臨走之前，老爸老媽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別在四合院裏瞎嚷嚷，也別讓娥子再迴四合院了。說明天老兩口去婁家看兒媳婦。
這年代，路上行人沒幾個，給人一種大半夜一兩點的錯覺。其實瞅瞅手表，才七點多鍾。等到了南鑼鼓巷95號院，看著前院沒啥人，往中院走，才看見大家夥兒都坐一塊兒聽劉海中念報紙呢。
真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易中海不念，偏讓認字兒不多的劉海中念，劉海中還美得滋兒滋兒的。反正許大茂看著直撇嘴。不過今兒倒沒瞧見何雨柱在這兒搗亂。何家門前坐著雨水，許大茂把自行車停好，老老實實找個旮旯站著聽。
大概就是前幾天，福建那邊打下了美國的高空偵察機。不在這個時代，還真體會不了老百姓有多高興。大家夥兒受了快百年的氣了，建國之後，可算能挺直腰杆兒了。
雖說劉海中念得磕磕巴巴的，可大家夥兒聽得那叫一個認真。這篇文章念完之後，劉海中喝了口茶，易中海又說了幾句防煤氣中毒、防火防盜的事兒，接著就散會了。
好多同人小說裏寫的，天天開大會給賈家捐款，易中海在四合院裏一手遮天，還真沒這事兒。這四合院住的大多是軋鋼廠的工人，這沒錯。可這兒的工人大多是本地的，而且好多都是中高級職稱。賈東旭可是實打實的四級工。收音機在這四合院兒裏那是標配。至於秦懷茹為啥天天喊窮，跟她那一級工的工資可脫不了幹係。
許大茂推著自行車往後院走，老母雞在雞籠裏撲騰得歡實，餓得夠嗆。許大茂也是忘了，家裏還有這小活物呢。趕忙裝了把米糠，又弄了點水，老母雞可算安靜下來了。
“你們小兩口兒就是年輕，這忘性可真大。今兒個我迴來，就瞧見這老母雞上躥下跳的。”劉海中背著手走到許大茂旁邊，看著老母雞對許大茂說。
許大茂心裏直撇嘴，不理吧，又不太好，隻好敷衍地哼哈著。
劉海中也沒管那麽多，說完就邁著八字步走了。這幾個月下鄉，都是讓三大爺家的三大媽幫忙喂的，今兒個許大茂忘了說這事兒。
把自行車靠牆放好，許大茂正準備去前院跟三大爺說一聲，就瞧見雨水慢悠悠地走過來了，拿眼神示意了許大茂一下。
進屋拉了燈繩兒，拿了兩個杯子，倒了兩杯溫水。雨水坐在桌子旁邊，雙手捧著杯子，冷不丁說了一句：“今兒個我對象他媽來找我了！”
“說啥了？”許大茂坐下順口問了一句。
“我哥昨兒出的事兒，也沒個準信兒。我對象他媽今兒個就話裏有話地說了好多。大茂哥，要不是你提醒我，我還以為是我對象家嫌棄我哥呢！”說完這話，雨水就直勾勾地盯著地麵，也不看許大茂，就在那兒發呆。
這話許大茂也不知道咋接，他跟傻柱打小就不對付。雨水雖說長在他心坎兒上，可難度太大了。隻好也喝著水，盯著地麵。
沉默了一會兒，雨水突然說了一句：“這事兒隻要說清楚了，就我傻哥那脾氣，加上他們這麽多年的照顧，我傻哥指定同意啊。為啥非得把我們家整得家破人亡呢！”雨水的語氣比外頭的天兒還冷。
“為啥？圖省事唄。把你爹騙走，再把你這個礙事兒的小姑子趕走，然後把你哥和秦淮茹湊一對。你哥有手藝，秦淮茹又傻，為了她那白眼狼兒子，拿捏住了你哥。房子、工作啥都有了！”
“嗬嗬，你說的還真有可能！大茂哥，打小就是我哥照顧我。東旭哥走了之後，我哥就變得更混不吝了。62年那會兒，要不是我拚了命去了街道辦，我那傻哥指定把我那份定量給賈家了。真是升米恩鬥米仇啊！”
說完這話，雨水把杯子放在桌子上，目光轉向許大茂，語氣堅決地說：“我哥傻，可對我有養育之恩，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哥絕戶。你說的那事兒靠譜嗎？”
許大茂愣了愣，笑著說：“雨水，明兒後天我下鄉放電影，你趁這兩天去趟保定，去你爸那兒。你爸走了之後，每個月都給你寄錢，是給你寄。可這錢全讓易中海給昧下了。這麽多年下來，金額可不少呢。隻要把易中海這事兒解決了，這院子裏的其他人也就笑話笑話你哥，最多就是秦淮茹在你哥那兒騙點錢，沒人能再讓你哥絕戶了。”
雨水聽完想了想，苦笑著說：“我哥和秦姐啊，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我管不了，也不想管！大茂哥，我琢磨著，我那爹聽見這麽大的事兒，能迴來嗎？”
聽著這話，許大茂忍住沒笑，已經很給雨水麵子了，撇撇嘴說：“你那爹，可真行。當年給你哥安排了工作，不跟你哥說，也不跟你說。每個月給你寄錢，也不寄給你哥，也不寄給你。你覺得你爹能迴來？嗬嗬！”
雨水想了想，也翻了個白眼：“我們老何家這是造了啥孽啊，爹沒爹樣，哥沒哥樣！”
隨後又說了些別的。許大茂提醒何雨水多留個心眼兒，她那對象家，估計是他對象他媽太心急了，一下就讓何雨水起了戒心。何雨水也決定明天請假去保定，拿到證據就直接報警。聽到報警，許大茂順口就說：“別在咱這兒報，跨區報吧。到時候警察問你，你就說咱這院子裏妖魔鬼怪太多。”
雨水聽了一愣，然後冷冷一笑：“謝謝大茂哥，我記著呢！”
等到上班的點兒，許大茂把自個兒的工位拾掇拾掇，就跟老馬晃悠著去領設備。先到廠辦，找著吳秘書，拿到放行條，再去倉庫領放映設備。完了和老馬一人推一輛自行車，到廠門口經保衛員檢查後放行出去 。這時候，許大茂跟老馬站在廠門口，一人點上一根煙。劃了一下剪刀石頭布，老馬贏了，東西就全架到許大茂車上了。約好明天在安定門那兒見。
經過許大茂和老馬這一通忙活，能多吃兩頓招待餐，還能少上一天班。
跟老馬分開之後，許大茂就奔婁家去。先到安定門，再到北鑼鼓巷，接著到南鑼鼓巷，再到地安門，拐個彎從大宅門那兒走，就到了。
到了婁家大宅門口，許大茂先把自行車停好，把放映設備拿下來，擱進房裏，再把自行車推上去。這時候婁曉娥已經走到大門口了，臉上笑嘻嘻的。
“咋樣啊？說你傻，你還不樂意，都多少天了，還得我提醒你，你才知道。”
“哼，我就沒想到。許大茂，咱去你家唄！”
就這孩子氣的話，就為了跟許大茂他媽顯擺顯擺，也就傻娥子能幹得出來。許大茂可不能接這茬，於是問道：“爸媽在屋兒裏呢嗎？”
婁曉娥見許大茂不接話，就走過來，打算捏許大茂耳朵。聽到許大茂的問話，臉色一下就垮下來了。
“爸今兒個也不知道咋迴事兒，臉色可嚇人了。哦，對了，爸說你來了就去書房找他。”
許大茂拉著婁小娥的手就往裏走。婁小娥湊到許大茂身邊，輕聲問道：“爸，這是有事兒啊？”
許大茂點了點頭，使勁兒捏了捏娥子的手。其實這幾個月以來，他們倆口子處得還挺樂嗬的。要不是實在沒轍，有這麽個傻媳婦，其實還挺不錯的。
走進客廳，瞧見嶽母坐在沙發上。嶽母衝婁小娥招招手，讓婁曉娥坐到她旁邊，又拿眼神示意許大茂進書房。許大茂點了點頭就進書房去了。
敲敲門，謔，裏頭煙霧繚繞的。許大茂尋思著不至於啊，他這老嶽父不至於因為他這幾句話就嚇成這樣啊。但也沒吭聲，找個地兒坐下，點上根煙抽著。
本以為還得安靜會兒，可許大茂煙才抽了兩口，老嶽父冷不丁說了一句：“你媳婦兒留下不行嗎？”
“嗯？啥意思啊！當年你讓我媳婦嫁進我們那院兒，我們院子裏那幫牛鬼蛇神，你是一點兒都沒查呀？就現在，我們院子裏還有人打我媳婦的主意呢。你們要是走了不帶我媳婦兒，那後果我都不敢想！”
說完，倆人都沒吭聲，陷入了沉默。
過了一會兒，許大茂忍不住好奇問道：“我今兒說的這事兒，都沒個準兒呢，你咋嚇成這樣啊？”
許大茂好奇地瞅著他這老嶽父。老嶽父愣了愣，然後苦笑著說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你知道我這麽大一個院子多少錢嗎？”
許大茂有點摸不著頭腦，看著他老嶽父。老嶽父伸出一個手指頭。
“100美金。就100美金呐！當年圍城的時候都沒這價兒。”
說完，老嶽父整個人沒精打采地靠在沙發上。許大茂愣了一下，輕笑著說：“明白人可不少啊！但都啥時候了，還舍命不舍財呢。鬧得滿世界都知道了，到底是人命重要還是錢重要啊。”說完，許大茂也靠在沙發上，接著抽煙。過了會兒，老嶽父身子往前傾，眼睛死死盯著許大茂，咬著牙，可又輕聲說道：“你猜還有多久？”
許大茂想了想，認真地說：“年前應該沒啥事兒。”
“嗯，差不多。”
說完，又是老半天沒人說話。老嶽父欲言又止，欲言又止，最後長歎一口氣。
等許大茂再喝茶的時候，老嶽父整個人精氣神兒跟變了個人似的，咋說呢，不好形容。
等到嶽母過來敲門叫吃飯的時候，嶽父已經氣定神閑，臉上還帶著點兒笑呢，對許大茂說：“這幾年你們倆口子壓力也夠大的，現在也算是苦盡甘來了。你也抽空迴去，跟你爹媽說一聲。”
這麽高興的事兒，當然得跟自個兒爹媽說一聲了。許大茂也笑著應承道。
吃飯的時候，嶽母和媳婦兒瞧著老嶽父精氣神兒挺好，也都放下心來。
飯桌上老嶽父對婁小娥說：“你的身子一天比一天重了，就別迴四合院了，在家好好養著。讓大茂辛苦點兒，每天過來。”
吃完之後，許大茂跟婁小娥說要去他爹媽那兒。婁小娥還躍躍欲試的，讓嶽母一個眼神就給鎮住了。結婚這幾年，因為孩子的事兒，婁小娥可沒少受壓力。這會兒可算揚眉吐氣了，膽子都大到要跟自個兒婆婆叫板了。
吃完飯之後，趁著天還有點亮兒，許大茂騎上自行車，往西城電影院去。到了敬勝胡同後邊的大雜院兒，天都有點擦黑了。大雜院兒跟四合院兒還是有點區別的，大雜院裏基本上沒空地兒。到了之後，家裏正好剛吃完飯。妹妹許小玲正在收拾桌子呢。這幾個月，許大茂偷偷給這妹妹不少零花錢，兄妹關係比以前好多了。
“喲，這不是我那愛打秋風的兒子迴來了嘛！咋著，兜裏又沒錢花了？”老媽本來坐在那兒，瞧見許大茂進來，沒好氣地說道。
“我的親娘誒，這幾個月我哪次過來跟您要過錢呐？以前不懂事兒，您咋淨翻舊賬呢。”許大茂拍了拍妹妹的額頭，比量了一下身高，就坐到老媽旁邊了。
“黃鼠狼給雞拜年，能有啥好心眼兒啊。這麽晚過來，又有啥事兒啊？”
老媽以前在婁家幹過活兒，在大戶人家做事就得機靈點兒。一看她兒子滿臉喜色，肯定是有事兒。
“婁小娥今兒個去醫院檢查，有了。您二老馬上就能當爺爺奶奶了！”
本來老爸在旁邊抽著煙，正嫌棄地看著許大茂呢。許大茂這話一出口，就見那煙從老爸嘴上“嗖”地一下掉下去了。再看自個兒老媽，眼睛瞪得溜圓。正當許大茂準備美滋滋的時候，腦袋上“啪”地就挨了一下。
“孫子誒，這事兒可不能瞎鬧啊，你要敢拿這事兒糊弄你爸和我，我就當沒生你這個兒子，今兒個非得活活打死你！”
許是太激動了，老媽一會兒喊孫子，一會兒喊兒子，站起來來迴走，還邊走邊拍大腿。老爸愣了一下，把煙撿起來，看著許大茂，那眼神兇巴巴的。
“這事兒，你可別瞎咧咧，確定了？”老爸緊接著又問了一句。還沒等許大茂迴答，又一個勁兒地念叨祖宗保佑。
老媽聽到祖宗保佑，眼睛一下子亮了，趕忙指揮許小玲去門口瞅著，然後把大門關上，把許家的祖宗牌位請出來，慌裏慌張地磕了幾個頭。接著老爸念叨了幾句，感謝老祖宗保佑。
磕完頭，感謝完祖宗保佑之後，老爸老媽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就開始對許大茂橫挑鼻子豎挑眼的。許大茂一看這架勢不對，趕緊撒腿就跑。臨走之前，老爸老媽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別在四合院裏瞎嚷嚷，也別讓娥子再迴四合院了。說明天老兩口去婁家看兒媳婦。
這年代，路上行人沒幾個，給人一種大半夜一兩點的錯覺。其實瞅瞅手表，才七點多鍾。等到了南鑼鼓巷95號院，看著前院沒啥人，往中院走，才看見大家夥兒都坐一塊兒聽劉海中念報紙呢。
真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易中海不念，偏讓認字兒不多的劉海中念，劉海中還美得滋兒滋兒的。反正許大茂看著直撇嘴。不過今兒倒沒瞧見何雨柱在這兒搗亂。何家門前坐著雨水，許大茂把自行車停好，老老實實找個旮旯站著聽。
大概就是前幾天，福建那邊打下了美國的高空偵察機。不在這個時代，還真體會不了老百姓有多高興。大家夥兒受了快百年的氣了，建國之後，可算能挺直腰杆兒了。
雖說劉海中念得磕磕巴巴的，可大家夥兒聽得那叫一個認真。這篇文章念完之後，劉海中喝了口茶，易中海又說了幾句防煤氣中毒、防火防盜的事兒，接著就散會了。
好多同人小說裏寫的，天天開大會給賈家捐款，易中海在四合院裏一手遮天，還真沒這事兒。這四合院住的大多是軋鋼廠的工人，這沒錯。可這兒的工人大多是本地的，而且好多都是中高級職稱。賈東旭可是實打實的四級工。收音機在這四合院兒裏那是標配。至於秦懷茹為啥天天喊窮，跟她那一級工的工資可脫不了幹係。
許大茂推著自行車往後院走，老母雞在雞籠裏撲騰得歡實，餓得夠嗆。許大茂也是忘了，家裏還有這小活物呢。趕忙裝了把米糠，又弄了點水，老母雞可算安靜下來了。
“你們小兩口兒就是年輕，這忘性可真大。今兒個我迴來，就瞧見這老母雞上躥下跳的。”劉海中背著手走到許大茂旁邊，看著老母雞對許大茂說。
許大茂心裏直撇嘴，不理吧，又不太好，隻好敷衍地哼哈著。
劉海中也沒管那麽多，說完就邁著八字步走了。這幾個月下鄉，都是讓三大爺家的三大媽幫忙喂的，今兒個許大茂忘了說這事兒。
把自行車靠牆放好，許大茂正準備去前院跟三大爺說一聲，就瞧見雨水慢悠悠地走過來了，拿眼神示意了許大茂一下。
進屋拉了燈繩兒，拿了兩個杯子，倒了兩杯溫水。雨水坐在桌子旁邊，雙手捧著杯子，冷不丁說了一句：“今兒個我對象他媽來找我了！”
“說啥了？”許大茂坐下順口問了一句。
“我哥昨兒出的事兒，也沒個準信兒。我對象他媽今兒個就話裏有話地說了好多。大茂哥，要不是你提醒我，我還以為是我對象家嫌棄我哥呢！”說完這話，雨水就直勾勾地盯著地麵，也不看許大茂，就在那兒發呆。
這話許大茂也不知道咋接，他跟傻柱打小就不對付。雨水雖說長在他心坎兒上，可難度太大了。隻好也喝著水，盯著地麵。
沉默了一會兒，雨水突然說了一句：“這事兒隻要說清楚了，就我傻哥那脾氣，加上他們這麽多年的照顧，我傻哥指定同意啊。為啥非得把我們家整得家破人亡呢！”雨水的語氣比外頭的天兒還冷。
“為啥？圖省事唄。把你爹騙走，再把你這個礙事兒的小姑子趕走，然後把你哥和秦淮茹湊一對。你哥有手藝，秦淮茹又傻，為了她那白眼狼兒子，拿捏住了你哥。房子、工作啥都有了！”
“嗬嗬，你說的還真有可能！大茂哥，打小就是我哥照顧我。東旭哥走了之後，我哥就變得更混不吝了。62年那會兒，要不是我拚了命去了街道辦，我那傻哥指定把我那份定量給賈家了。真是升米恩鬥米仇啊！”
說完這話，雨水把杯子放在桌子上，目光轉向許大茂，語氣堅決地說：“我哥傻，可對我有養育之恩，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哥絕戶。你說的那事兒靠譜嗎？”
許大茂愣了愣，笑著說：“雨水，明兒後天我下鄉放電影，你趁這兩天去趟保定，去你爸那兒。你爸走了之後，每個月都給你寄錢，是給你寄。可這錢全讓易中海給昧下了。這麽多年下來，金額可不少呢。隻要把易中海這事兒解決了，這院子裏的其他人也就笑話笑話你哥，最多就是秦淮茹在你哥那兒騙點錢，沒人能再讓你哥絕戶了。”
雨水聽完想了想，苦笑著說：“我哥和秦姐啊，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我管不了，也不想管！大茂哥，我琢磨著，我那爹聽見這麽大的事兒，能迴來嗎？”
聽著這話，許大茂忍住沒笑，已經很給雨水麵子了，撇撇嘴說：“你那爹，可真行。當年給你哥安排了工作，不跟你哥說，也不跟你說。每個月給你寄錢，也不寄給你哥，也不寄給你。你覺得你爹能迴來？嗬嗬！”
雨水想了想，也翻了個白眼：“我們老何家這是造了啥孽啊，爹沒爹樣，哥沒哥樣！”
隨後又說了些別的。許大茂提醒何雨水多留個心眼兒，她那對象家，估計是他對象他媽太心急了，一下就讓何雨水起了戒心。何雨水也決定明天請假去保定，拿到證據就直接報警。聽到報警，許大茂順口就說：“別在咱這兒報，跨區報吧。到時候警察問你，你就說咱這院子裏妖魔鬼怪太多。”
雨水聽了一愣，然後冷冷一笑：“謝謝大茂哥，我記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