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依照門牌號的順序徐徐前行。不多時,88 號宿舍便映入眼簾。


    宿舍的門半開半掩,仿佛早已有人進入。


    “看,我早說這 88 號宿舍肯定不止住咱們三個。”甄相思帶著一絲篤定,上前輕輕推開了那扇門。


    三人的目光同時投向屋內,隻見房間左右兩側對稱地放置著兩張上下床。


    左側第一張床下鋪,端坐著一位男人。


    他宛如一座冷峻的雕像,麵容堅毅,平靜之中透著一種讓人敬畏的氣場,雙眸深邃如潭,波瀾不驚,仿佛世間的紛擾都無法觸動他的內心,那股生人勿近的氣息自然而然地散發開來。


    緊鄰他的下鋪,站著另一個男人。


    他衣衫極為樸素,甚至略顯破舊,臉上有大片因長期風吹日曬而沉澱的深紅血絲,如同歲月鐫刻的印記。灰蒙蒙的臉上,恰似被生活的風霜所侵蝕,令人不禁猜測他或許來自某個偏遠而艱苦的地方。


    而在陽台那邊,還有一位獨特的存在。


    他身著一身色彩斑斕、絢麗奪目的服飾,腳下隨意地蹬著雙拖鞋,一頭鮮豔似火的紅發在陽光下格外奪目。


    他一刻不停地掃視著樓下的動靜,嘴裏時不時地吹出幾聲清脆響亮的口哨,對著過往的路人肆意調侃,言語間盡是輕佻與不羈。


    而他所居住的,正是右側靠近陽台的下鋪。


    “嘿,美女加個微信唄!”


    “美女,約嗎?”


    這幾句輕浮且露骨的話語,讓剛踏入宿舍的三人頓時冒出一陣冷汗,他們拖著行李箱,略顯尷尬地走進了宿舍。


    第一個男人依舊仿若未聞,對他們的到來視若無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而第二個男人則停下了手中正在整理的動作,臉上洋溢著熱情的笑容,主動上前打招唿。


    “你們好啊,俺叫施暴哲,以後的日子還請大家多多關照。”他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來。


    那是一雙怎樣的手啊,手掌粗糙得如同砂紙一般,上麵更是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甄相思。”甄相思帶著真誠的微笑走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就在那一瞬間,一種莫名的親切感湧上心頭。


    也許是因為他那質樸的氣質,觸動了甄相思內心深處;又或許是他這雙飽經風霜的手,與記憶中奶奶那勤勞溫暖的手相似的觸感,喚起了他心底最柔軟的迴憶。


    “何尚。”何尚也跟著上前,禮貌地握手示意。


    “賈富貴。”


    賈富貴邁著自信的步伐上前一步,輕輕握住施暴哲的手,眼神中帶著一絲關切,問道:“兄弟,你這手疼不疼啊?”


    “呃……不疼不疼,習慣了。”施暴哲憨厚地迴應道。


    “哎呀,我這人最見不得別人受苦,這樣,我這兒有一些修複藥膏,你拿去用。”


    賈富貴說著,便放下行李箱,作勢要掏東西。


    那動作熟練而自然,仿佛他經常如此慷慨助人。


    “不用不用,太麻煩了。”施暴哲趕忙擺了擺手,試圖阻止。


    他的臉上帶著一絲羞澀與不安,似乎不太習慣接受他人如此直接的饋贈。


    “哎,別這麽見外。”賈富貴執意而為,從行李箱中取出藥膏。


    剛一打開,一縷濃鬱的麝香飄散而出,瞬間彌漫在整個宿舍的空氣中,那股香氣濃鬱而醇厚,給這略顯簡陋的宿舍增添了一絲別樣的氣息。


    他把藥膏遞向施暴哲,語重心長地說道:“別客氣,大家在一個宿舍生活半年之久,本就該相互扶持、共同進步。咱們是室友,更是朋友,在未來的日子裏,都要彼此照顧。”


    賈富貴說得大義凜然,那副模樣仿佛他就是宿舍中的大家長,肩負著照顧眾人的重任。


    施暴哲聽著他的話,眼中不禁泛起感動的淚花。


    在他的世界裏,這樣的關懷與溫暖或許並不常見,如今賈富貴的舉動,讓他感受到了一種久違的情誼。


    “謝謝,謝謝。”他連聲道謝,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那是內心深處情感的真實流露。


    “謝啥,不過我有個事兒想跟你商量商量。”


    賈富貴眼中突然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如同夜空中劃過的一顆流星,雖然短暫,卻被甄相思與何尚敏銳地捕捉到了。


    果然,這胖子沒安好心。


    甄相思與何尚對視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的眼神中讀懂了相同的信息,他們早已看穿了賈富貴的小算盤。


    “那個,你看我這體型,睡上鋪實在不方便,要不,你把你的鋪位讓給我?”


    賈富貴拍了拍自己圓滾滾的肚子,臉上帶著一絲看似無奈的笑容,試圖以自己的體型為借口,說服施暴哲。


    “這個……可是那邊不是還有一個下鋪嗎?”施暴哲指著靠近廁所的方向說道。


    “呃……是有一個,可我就喜歡靠窗的位置。”賈富貴一本正經地解釋道:“你也知道,靠窗的地方光線好,空氣也清新,對我的睡眠質量有很大的幫助。不過你要是不願意也沒關係,我睡你上鋪也行,就是我這身材……我怕我晚上翻身動靜太大,影響到你休息。”


    賈富貴開始軟磨硬泡,他一邊說著自己的難處,一邊用言語暗示施暴哲可能會麵臨的困擾,甚至還帶了點若有若無的威脅。


    在他的連番攻勢下,施暴哲最終還是無奈地讓出了鋪位。


    他雖心中略有不甘,但又不想因為這點小事與室友產生矛盾,隻好默默接受了這個結果。


    突然,陽台上的人發出一聲怒吼:“啊!在蒼茫的大海上,狂風卷集著烏雲。在烏雲和大海之間,海燕像黑色的閃電,在高傲地飛翔。”那聲音高亢激昂,劃破了宿舍內原本略顯沉悶的空氣。


    眾人皆被他的喊聲吸引,滿心疑惑,麵麵相覷,不知他這是何意。


    這突兀的朗誦,在這宿舍的環境裏顯得格格不入,仿佛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呐喊。


    “兄弟,你是不是腦子不太好使?”賈富貴向來心直口快,此時更是直言不諱地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這人自三人進屋後,便一直背對著他們調戲路人。


    他的行為舉止本就與這宿舍的氛圍格格不入。


    而且,這大冷天的,他隻穿大褲衩配拖鞋,全然不顧寒冷的侵襲,實在是特立獨行到了極點。


    那人轉過頭來,露出一張白皙的臉龐,那皮膚光滑細膩,宛如精心雕琢的美玉。


    配上那火紅色的眼睛,猶如夜空中閃爍的妖冶星辰,倒真有幾分勾人魂魄的魅力。


    “是你在打擾我撩妹?”


    他怒視著賈富貴,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仿佛賈富貴的話是對他的極大冒犯。


    賈富貴撇撇嘴,不屑地說道:“兄弟,你是不是來錯地方了,這裏是訓練營,可不是你撩妹的場所。再說了,哪有人像你這樣撩妹的?簡直就是毫無技巧可言。”


    “怎麽沒有?我這一會兒都加了幾十個妹子的聯係方式了。怎麽樣,羨慕吧?”


    他滿臉得意地炫耀著自己的“戰績”,那副模樣仿佛他是情場中的常勝將軍,值得眾人敬仰。


    賈富貴搖了搖頭。


    他身為富二代,見慣了各種奢華與追捧,對這些所謂的“撩妹成果”自是不屑一顧。


    在他的世界裏,情感與交往並非如此膚淺與功利。


    見賈富貴搖頭,那人頓時麵露慍色,他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如同烏雲密布的天空:“你這是什麽表情?”


    “沒什麽,我隻是覺得你有點 low。”


    賈富貴依舊言辭犀利,毫不留情地表達著自己的看法。他的眼神中帶著一絲輕蔑,似乎在他眼中,這種以數量取勝的撩妹方式極為低級。


    “我 low?我這都加了……”那人被賈富貴的話激怒,想要極力反駁。


    “那你這不是純純舔狗嗎?”


    賈富貴不等他說完,便再次拋出犀利的言辭,如同一把利刃,直刺對方的要害。


    那人一聽,立馬火冒三丈,眼睛瞪得如同銅鈴一般,反駁道:“你懂什麽?舔一人才叫舔狗,舔許多人怎麽能叫舔狗呢?那叫狼王!我這是在廣撒網,多撈魚,然後再從眾多的選擇中挑選出最適合自己的。”


    他說得振振有詞,仿佛自己的行為是一種極為高明的策略。


    “所以,你承認你在舔了?”賈富貴步步緊逼,不給他絲毫喘息的機會。


    “你……你懂什麽?我這叫下網撒魚,等魚兒上鉤,再好好挑選。”那人依舊固執己見,試圖為自己的行為辯解。


    賈富貴還欲再言,那人卻突然像被點燃的火藥桶一般,衝了進來,雙手緊握成拳,一副要動手的模樣。


    見此情形,甄相思和何尚迅速反應過來,毫不猶豫地攔在兩人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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