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安眼睛頓時大了兩分,拳頭緊握,隨即又眯了眯,她懷疑這是江雲海在挑撥離間。


    “你可有證據?”雲安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地問道。


    “隻是推測,當你了解一個人的秉性後,有些東西不需要證據。”江雲海說得頗為武斷。


    雲安輕哼一聲,顯然她不讚成這樣的說法。


    江雲海歎了口氣,笑了笑:“最是無情帝王家,父子相殺,兄弟相殘,那是屢見不鮮。一切以利益為上,殺了個女人算得了什麽?皇帝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江雲海說著看向了李柏:“你說呢?老王爺。”


    李柏笑了笑,喝了口酒,一切盡在不言中。


    江寧和雲安此時還不知道李柏的身份,聽江雲海這麽說,兩人齊齊看向李柏。


    “你是李木白?叔爺爺?”雲安似乎想到了什麽,開口問道。


    李柏歎息一聲:“那名字我早已忘卻,我也早沒把自己當皇家人了,丫頭,難得你叫我一聲叔爺爺。我可以告訴你,定國公說得很有可能。想必你也知道,你娘死後,後宮中是不許養貓的,但莊妃惠妃進宮後,便養了一隻。有人說是皇帝寵愛惠妃莊妃,這又何嚐不是一種對你娘的無情。”


    江寧倒吸了一口氣,並非驚歎李柏的身份,而是想到了九命貓妖、莊妃、惠妃,狐妖,幾人共用一張臉,實在是詭異至極。


    李柏的話讓雲安啞口無言,她抿著嘴,小時候李恆慈愛的麵容在心中浮現,而後又化作了她眼中最後的倔強與堅持。她好想立刻迴到京城,去質問李恆,去查明真相。


    看著雲安的神情,江寧伸過一隻手,輕輕握住了雲安的手,捏了捏。江寧對雲安是有感情的,雖然成婚到現在時日不長,但……經曆了那麽多次,畢竟日久生情。


    雲安微微轉頭看向江寧,眼睛有些發紅,她有些感動。若是沒有旁人,她很想在江寧懷中靠上一靠。


    “我還是有些地方不明白。”江寧此時開口說道。


    “你想問什麽便問。”江雲海唿出一口氣,好似一個等待考試的考生。


    “你說你要殺我,都是假象,那皇帝憑什麽會相信你?”江寧凝視著江雲海。


    江雲海笑了笑,轉頭看向身後不遠的老仆張伯,玩味地道:“張伯,你說呢?”


    張伯一下跪倒在地:“老奴該死。”


    江寧幾人看著張伯,不明所以,又看向了江雲海。


    江雲海起身來到張伯身前:“其實我很早就知道你是李恆的人,之所以留著你,是為了讓李恆對我放心,也是為了讓李恆真的以為我要殺江寧。畢竟你是他的人,他肯定更相信你。”語氣肅然中帶著殺意。


    秦小碗等幾人有些吃驚,畢竟這幾日下來,她們已然知曉張伯這仆人在定國公身邊的地位舉足輕重,沒想到竟是李恆安插在江雲海身邊的人。


    江寧自然也看出張伯的地位不輕,要不也不會出現在這議事廳。他眉頭微蹙:“這麽說來,你和我斷絕父子關係,再到京城殺我,都是演戲給皇帝看的?”


    江雲海看死人一般地看了張伯一眼,然後迴到椅子上坐下道:“李恆要什麽,我自然猜得到。他想要你活著,要你明麵上沒有和定國公府有關係,所以我便給他送上斷絕父子關係,符合了他的心意。”


    江寧突然想起,和雲安成婚時,雲安說過定國公和自己斷絕父子關係簡直是神來之筆。他嘴角動了動,繼續聽江雲海說。


    “斷絕父子關係,雖符合李恆的心意,但一個要斬去心魔的我這樣做,有些太過不把你當迴事,這何嚐不是李恆的試探,所以我要迴京,我要殺你。”


    “那日,我看到了獨孤小小,我就知道李恆為你留了後手。因為我早知道老鎮國公已入天境,所以我便沒有留手。我沒想到率先出手的是道一,更沒想到後來國師也會為你出手。”江雲海說著,很是開心,特別是說到國師時,還給江寧遞了個飽含深意的眼神,好像在說,小子可以啊,不愧是我兒子。


    江寧不解江雲海眼神的意思,他又問道:“那大佛寺那次又怎麽說?”


    “其實那次,我是想借助大佛寺的手,把你弄出京城。大佛寺的目標本就不是你,你無足輕重。我若向大佛寺的和尚要你,大佛寺的人定會賣我一個人情。可我沒想到後來大佛寺卻又把目標轉到了你身上。”江雲海疑惑地看向江寧,他至今沒有想明白這一點,但心中如同李恆一樣,隱隱有些猜測。


    江寧冷笑一聲,然後表情嚴肅,緩緩道:“那阿醜怎麽辦?你知不知道,你那樣做阿醜很危險。”江寧說到最後,近乎質問。


    江雲海眉頭微動,有些不解:“她不過......”


    “他不過是個丫鬟,餛飩老者不過是個普通平凡人,死了就死了。”江雲海剛開口便被江寧打斷。


    看著江寧不忿的神情,江雲海突然很欣慰,他歎息了一聲:“我承認,龍山巷的張伯確實是我濫殺無辜,但我卻必須那麽做。我本就是一個鐵石心腸,連自己兒子也要殺的人,竟然被人看到流淚,這要是傳出去,李恆又要生疑。況且他是他的兄弟,背叛總要付出代價。”


    江雲海說著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張伯。幾人也明白了兩個張伯的關係。


    邱武此時想起剛才可是看到江雲海老淚縱橫,心中有些害怕,他看了看李柏,向李柏挪了挪。


    李柏自然知道邱武在想什麽,不屑地斜睨了他一眼。


    “那老婦呢?”江寧再問。


    “死得利落些總比活著受罪好。”江雲海淡淡說道。意思已然很明顯。


    “我年輕時,也試圖把善惡、把黑白分得清清楚楚,但善惡和黑白哪是那麽容易分得清的。遠遠地看去,好像黑白就是大致那麽個顏色,走近後,才發現黑白是有些地方交錯在一起的。”江雲海不管江寧是何心態,緩緩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


    江寧沉默了一會兒後,問出了心中最後的疑問:“那你為何現在又要把事給說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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