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睢蓉指了一個方向。


    沈曖立即朝那裏奔去。


    打開冰庫門的瞬間,一股冷氣狠狠地撲過來。讓沈曖幾乎凍僵了。


    楚梵渾身上下冒著白霜,似乎已經凍僵了。


    沈曖的心一陣緊縮,“楚梵……你別有事,我們馬上出去。”


    她過去扶起楚梵。


    楚梵睜開了眼睛,寂滅的眼裏,突然就有了光。


    他突然就牢牢地抱住了沈曖。


    沈曖打了個寒顫。


    意識到自己冷到了她,他立即鬆開了。


    “能走嗎?”


    “能……”楚梵顫抖著聲音,幾乎聽不清他在說什麽。


    從冰庫裏出來,沈曖立即把車裏的空調開到最高。


    迅速地往最近的商店開去。


    她買了兩床厚厚的毛毯,再跟店家要了熱水,給楚梵牢牢地蓋上了。


    楚梵喝了熱水,臉上的神色漸漸地由青轉白。


    沈曖一邊打電話訂酒店,一邊開車。


    “我已經訂了一份紅糖薑水,到酒店你一定要立即把薑水喝了。”


    楚梵沒說話,身體還在發抖,隻是像一隻乖巧的哈巴狗,用晶亮的眼睛望著她。


    車子到了酒店,沈曖立即讓酒店把紅糖薑水端上來,讓楚梵喝了再下車。


    楚梵的手不停地抖,根本就端不了碗。


    沈曖驚訝了,車上的溫度是真的很高的,她已經熱到出汗了。


    可楚梵竟然這麽久沒緩過來。


    “衣服是濕的。”楚梵沉默了一瞬,開口,“我冷。”


    “那你快喝啊,喝完了立即去泡個熱水澡。趕緊把衣服換掉,我現在就去買。”


    沈曖把碗遞到了楚梵的嘴邊。


    楚梵拿眼看她,沈曖又催他快點。


    楚梵似是擔心沈曖扶不穩,雙手就著她的手,他的手仍然冰涼,沈曖觸到,都覺得遍體生寒,難受得緊,差點沒甩開他。


    他扶著碗昂頭一口就把糖水喝盡了。


    侍應生已經按照沈曖的吩咐給放了熱水,但楚梵卻不願意下車。


    “我走不動了。”他神色晦暗不明,淡淡地開口,“我就在車裏緩緩就好。”


    沈曖哪能讓他呆在車裏?


    車裏又豈會比得上酒店舒服?


    她立即召來侍應生,和侍應生一起攙扶著楚梵去浴室。


    等把人送進了浴室,沈曖立即去附近的商店給楚梵挑了一套休閑服,讓侍應生幫忙送進去。


    半個小時後,楚梵才從洗手間裏出來。


    沈曖看他的身體不再是顫抖的,一張臉也恢複了血色。


    她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你快上床去躺著,我還約了私人醫生過來給你看診。”


    “其實,沒有那麽嚴重。”楚梵沙啞著聲音開口。


    沈曖隻當他在逞強,推著他去上床。


    楚梵卻轉身,一下子抱住了她,“謝謝你。小曖。在那麽寒冷的時刻,是你帶給了我溫暖。”


    沈曖有些不自在地推開他,“你快上床躺著。”


    “你身上很曖,能讓我曖一下嗎?”男人的聲音仍然沙啞。


    沈曖沉默了一瞬,抱住了他,“快去床上,被子比我曖。”


    “我開玩笑的,其實我早就不冷了。”


    “那麽,現在可以告訴我,發生了什麽嗎?”沈曖臉色嚴肅,“要不要我現在報警?”


    “我其實早已經關掉了冰庫的製冷,隻是溫度不可能這麽快就恢複到常溫。”楚梵避而不答。


    “所以,把你關進冷庫的人是誰?真的是你的母親?你不願意報警?”沈曖忍不住開口問道。


    楚梵愣了一下,似是沒想到沈曖早就知道了。


    “是。”楚梵看著窗外地夜景,臉色變得黯沉


    “在零下十幾度的冷庫中,最開始是冷的,後來開始麻木,運動並不能增加熱量,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以為她會來的。”


    楚梵的聲音越來越低沉,眼底淡漠又諷意十足。


    “她沒有如約把他救出去,一如以前的任何一次。這是我最後一次給她的機會了。”


    沈曖震驚地瞪大了眼睛,“所以,你是自願進的冷庫。”


    哪裏會有母親把自己的孩子關進冷庫啊,那可是會死人的。


    “許多母親都疼愛自己的孩子,唯獨她不是,她唯一執著的,便是我的父親,還有她娘家的家族……”楚梵冷冷地開口,像是敘述別人的往事。


    “我從來就沒有體會過真正的母愛,我隻是她拿來要挾和控製父親的工具。但是這個工具並不好使。就如同這一次,她同樣沒能等來父親。”


    沈曖愣住了,她沒想到,真的有父母不愛自己的兒女。


    不對,是會有父親不愛自己的孩子。


    畢竟沈誌山待她……可母親是真的愛她。


    何沁玫把她當成了寶,小心地嗬護著她,照顧她的情緒,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她好。


    “我五歲那年,差點被人綁架淹死在水池。她明明可以救我,卻偏偏要等到父親到來,才肯施以援手。”


    “既然這樣,你為什麽要配合她?”沈曖不可思議地瞪著眼睛,帶著幾分怒氣,“你知不知道冷庫會死人的?”


    “不會的。江辰會來救我。你比他來早幾分鍾。而且,冷庫的門是可以打開的,我隻是在賭,賭她最後一次的良心,結果,她一次也沒選擇過我。”楚梵的聲音又沉又冷,淡得幾乎聽不見。


    沈曖瞬間無話可說。


    當初她對沈誌山,亦是如此,她給過沈誌山機會的……


    這一刻,她感同身受,同病相憐,看著楚梵的眼神便柔和了許多。


    難怪她打開冷庫的門,看到楚梵時,便是他無欲無求,渾身寂滅的模樣。


    “哐哐哐……”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沈曖打開門,發現外麵站著的是許久未見的江辰。


    “沈小姐,楚先生是不是在裏麵?”


    “是。”沈曖點頭,“你來遲了。”


    “進來吧。”楚梵開口說道。


    “對不起,楚先生,我來遲了。”江辰低著頭,一臉的認錯的模樣。


    “你沒有來遲,我不會怪你。”楚梵淡淡地開口,“我會休息一段時間,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江辰看了沈曖一眼,沈曖知道他們有要事要談,連忙示意自己出去接電話,便出了門,並貼心地替他們關上了門。


    阿理牽著沈星兒出現在酒店。


    一看到沈曖,星兒便像炮彈一般衝過來。


    “媽媽,找到爸爸了嗎?”


    沈曖看著精力十足的沈星兒,不由得神情溫柔起來。


    她張開了雙臂,擁住了孩子。


    “嗯,找到你爸爸了,他沒事。”沈曖微笑著說道。


    “媽媽太棒了!”星兒在沈曖的臉頰上狠狠地親了一下,“媽媽,你是我和爸爸的英雄哦。”


    沈曖不由得笑了。


    “他沒事吧?”阿理看了一眼沈曖身後緊閉的門。


    “沒事。”沈曖搖頭,“已經解決了。”


    沈曖話音剛落,身後的門便被人打開了。


    江辰出來了,臉色很不好,“楚先生發燒了。”


    星兒急得連忙從沈曖的懷裏下來,衝進了裏麵。


    “沈小姐,我有點急事要處理,沒辦法照顧楚先生,楚先生在這裏並無親人朋友,我能請求您照顧他嗎?”江辰額上冒著汗,十分焦急地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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