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煦在床上躺了三天,蓉蓉找來了專業醫師為他治傷


    可惜沒有做手術的條件,他的臉已經不成人樣


    右臉被老虎毀了,左臉被槍打出了五六個洞,眉毛缺了半個,左邊嘴唇外翻,裏麵沒了幾顆牙齒,還丟了半個左耳


    此時的程煦已經人不人,鬼不鬼


    杜飛默默的守在他身邊,這幾天也沒怎麽交流,雙方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


    “程哥,咱是不是該想辦法聯係一下秦姐和小楠了,都出來20天了,她們肯定急壞了!繼續這麽下去也不是辦法……”


    第三天晚上,杜飛終於忍不住了,詢問程煦接下來的打算


    程煦滿臉包著紗布,伸手將左眼處撥開一個縫隙


    ”我何嚐又不想呢~此時正是關鍵時刻,被抓到把柄不僅前功盡棄,還可能丟了小命


    殺掉虎哥時,咱們已經沒有退路了!“


    “你就這麽相信那個蓉蓉會幫咱們?我覺得她就是在利用你!”


    “哼~人和人之間的關係,本來就是相互利用,各取所需而已


    你在利用他人之時,何嚐又不是被他人利用!沒有什麽大不了的,關鍵是,她能不能幫我達到目的!”


    杜飛神情嚴肅的反問


    “你幫她除掉了虎哥,將兩個競爭者也幹掉了,讓這個女人順理成章的接替了虎哥的位置


    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她反悔不想幫你該怎麽辦?”


    程煦坐起身,調整紗布的位置,將眼睛露出來


    “不會的,至少現在不會,因為她手下沒有得力幫手


    況且這個女人城府很深,我感覺她的野心不止於此,咱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極力配合!”


    杜飛緩緩搖頭,一臉擔心


    “極力配合~殺人也行?”


    程煦目光呆滯,無神而又空洞,麵無表情的迴答


    “能混到這裏的人,沒有一個是無辜的,弱肉強食,不殺人……你就等著被殺吧!”


    “那些奴隸,那些人質也無所謂嗎?”杜飛大聲質問


    程煦臉上浮現出些許無奈


    “我已經殺過一個了,為了最終目的,我不介意再殺幾個,在我看來,那是對他們最好的救贖!”


    杜飛憤然起身,拿起桌上的水杯用力砸到牆上


    “哥~你到底怎麽了?為什麽變成這樣?


    之前你殺人都是自衛,或者出於無奈,至少也是有原因的


    可現在你看看自己,能說出這種話!?你變了!!!


    我不管你是怎麽想的,反正~濫殺無辜我肯定做不到!”


    程煦歎了口氣


    “能給我點支煙嗎?”


    杜飛帶著怨氣伸手掏兜,拔出一支煙點燃,直接塞到程煦嘴裏


    可他卻塞到了左邊,沒嘴唇沒牙齒,那根煙掉落在地上,杜飛轉過臉視而不見


    程煦無奈的苦笑一下


    伸腿找鞋,下床自己撿起來


    深吸一口,朝著天花板吐出去


    “放心~我會盡量避免濫殺無辜,即使出現非殺不可的情況,也不會讓你動手的!”


    杜飛凝視著程煦的表情,特別疑惑的問道


    “我怎麽感覺~你這幾天心情特別好!能告訴我原因嗎?”


    程煦半個眉毛挑的老高,好奇的問


    “你怎麽看出來的?”


    杜飛指著他手中的香煙


    “人在失落時,吐煙往往都是朝下,一般情況居中,隻有在高興或者得意狀態才朝上吐,我在心理學課程上學過!”


    程煦皺著眉,細細分析了一下


    “哎?你別說~還真是這麽迴事,你小子還是挺會觀察細節的嘛!”


    杜飛哼了一聲


    “這些都無關緊要,我隻想知道,你接下來要朝哪個方向發展?什麽時候算個頭?”


    程煦的表情馬上恢複了平靜


    “無論走到哪一步,我的目的隻有一個,找到女兒的下落!”


    杜飛對他的迴答特別不滿


    “是不是你當了黑幫老大就可以找到女兒了?為了這個目的是不是可以不擇手段?


    你的初心我理解,我也認同,可是你的做法,恕我不敢苟同!”


    程煦深吸一口煙,將剩下的一半掐滅


    “杜飛啊~我早就說過,這世界變成什麽樣我根本不在乎,隻要不是我女兒,誰死我都能接受!


    每個人的命運不同,角色不一樣,哪怕明天我就被人打死,那也是上天的安排,我無話可說


    但隻要給我留一口氣,那就隻有一個目的,找到我的孩子,讓她平安的活下去!”


    杜飛看著眼前這個熟悉的陌生人,半天說不出話來,忽然,他發出了直擊靈魂的提問


    ”如果說~用我的命換你女兒的命,你是不是會毫不猶豫的拋棄我?“


    程煦愣住了,他沒想到杜飛會提出這樣的問題


    幾秒鍾內……程煦的表情從驚愕變成了坦然


    “會!”


    這次該杜飛受不了了


    他緩緩搖頭,表情複雜,不願意接受對方的迴答


    “不過呢……”程煦補充道


    “在那之前~我會用自己的命,換你的命!”


    杜飛無法理解這句話,他糾結的看著程煦


    “我不明白~你這句話的意思”


    程煦微笑的麵對著他


    “找到孩子是我的最終目的,能保護她,讓她平安的活下去才是重點


    假如必須用兄弟的命換自己孩子的命,我能做的出來


    但我又不想虧欠兄弟你這份情,隻能用我自己的命換你的命來報答


    如果我不能活著保護孩子繼續生活下去,那就得托付給一個信得過的兄弟,這個人就是你!”


    這一套話術,讓杜飛頭暈腦脹


    “不是~這話說的,是我理解有問題,還是你的邏輯有問題?


    用我的命換你女兒的命,我都死了,你還怎麽替我死?


    程哥,我先把話撂這,從地下停車場跟著你到現在,首先,我是敬重你的為人


    其次是佩服你臨危不亂的氣魄,和那靈活多變的頭腦


    身處這樣的亂世,能為你犧牲自己,我無怨無悔!但是,你得保持自我,不要走上歧途,否則我也不會心甘情願的為你付出!”


    程煦重重的拍了杜飛兩下


    “好兄弟!有你這幾句話,我死也值了!剛才我說的那些話,不用理解的太深


    你隻需要無條件相信我就可以,哪怕我讓你去死也不要懷疑


    隻要謹記一點,我是不可能讓你真死的!”


    杜飛從程煦手上接過那半根香煙,點燃吸了一口


    “對我來說,接下來的日子,才是最難熬的,希望我可以堅持到你說的那一天!”


    程煦轉身望著窗外的夕陽


    “這你不用擔心,壞人由我來做!隻要能找到女兒,就算變成魔鬼我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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