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霏霏,夜潤萬物。


    早過子時,沈廚娘的小院依然點著油燈。


    肖河拉了大半夜肚子,接近虛脫,但總算解了劇毒,現己昏睡去了。


    青月也抵不住沈廚娘的搖籃曲,己深睡入夢。


    沈廚娘在堂屋裏,借著昏暗的燈光納著鞋底。


    她在等待秦陽的歸來。


    小霸趴在她腳上,不時嗚咽幾聲,它也在等侍主人迴來。


    終於,外麵沒來由一陣風聲。


    小霸王噌地站起竄到院裏嗚嗚直哼哼。


    沈廚娘鬆了一口氣,站起收卷麻線,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一個影子到了院子籬笆外,自己打開竹板門進來又關上。


    小霸王撲過去抱住來人的褲角劇烈搖頭晃腦親熱。


    正是秦陽迴來了。


    “迴來了?”沈廚娘滿臉是笑。


    “嗯!”秦陽走進堂屋,略帶疲憊,端起桌上一碗茶水猛灌。


    “東西拿到了?”沈廚娘不放心,確認道。


    “嗯!”


    “鱷妖斬了?”


    “斬了!”


    “不錯,就是時間有些長。”


    “本來都順利,斬了妖,拖到河灘上取了丹。


    我看那鱷魚皮不錯,剝了幾塊下來花了不少時間,鱷魚皮做包包不錯,到時請工匠替你和青月一人做一個!”


    其實他第一個想到的是給文夢水做包。


    被人關心是令人開心的事。


    沈廚娘笑容燦爛如花。


    “鱷魚皮包包,我倒沒聽說過,你有心了,謝謝你!”


    “沈姨娘,如果不是你指點迷津,那鱷妖可不好殺,這主要是你的功勞!”秦陽真摯道。


    “哎,千萬不要這麽說,我一個婦人什麽也做不了,隻是在青羊觀待久了,知道一點小秘密而已!”


    沈廚娘把他喝幹的碗滿上溫開水,坐下來欣慰地打量他。


    秦陽現在可不認為她隻是青羊觀普通的廚娘。


    師尊不知道的秘密她一清二楚,這說明什麽?


    但人人都有秘密。


    人家不主動說,就不要瞎打聽。


    他端著茶水在沈廚娘旁邊的凳子坐下,要商議明日出發迴縣城的事。


    沈廚娘卻笑道:“不急,你冒著危險連夜除妖,明日由我告訴鄉親們,也好讓大夥為你慶功,揚你俠名!”


    秦陽連連搖頭。


    “這些就免了,我喜歡看人家的熱鬧,卻不喜歡讓人家看我的熱鬧。


    我本是一個平平淡淡的小道士,不需要什麽俠名!”


    “那明日我這裏怎麽跟鄉親們說?”


    “這個,就說那妖己被肖英雄打傷,今早發現它己重傷不治死在河灘上!”


    “這無法讓人信服啊,那肖河可是被人抬迴來的,昨日的打鬥鄉親們親眼目睹的!”沈廚娘搖頭道。


    “那就說昨日妖怪被我和肖英雄聯手打傷,挨不住蹺辮子了!”秦陽略做修改道。


    統一了口徑,秦陽要去休息了。


    可沈廚娘安排他跟肖河一起睡。


    兩個大男人一起睡,秦陽心中不樂意。


    但她家本隻有一間臥室一張床,青月與她占了。


    肖河現在睡的床還是她在雜物間臨時開的,再沒其他地方了可供睡覺了。


    秦陽無奈,隻得到堂屋隔壁的雜物間。


    裏麵也還點著盞油燈,照著肖河挺在木板床上,已是憔悴不堪,正打著鼾呢。


    秦陽在床尾坐下,想閉眸小憩一下,肖河卻醒過來。


    “秦先生,你到哪裏去了?”


    “以後不要叫先生了,稱我為哥也行,叫秦兄也罷!”


    肖河心中一喜,這是要接納他囉!


    他掙紮著要起身,被秦陽製止。


    “別激動,好好躺著,我看你人還不錯,跟相傳的惡名大相徑庭。


    你往後想跟著我就跟吧,至於指點武技的事慢慢來!”


    肖河眸中泛著星光,躺著抱拳致謝。


    “謝過秦兄……”


    “噫,一個大男人這麽酸,我這裏有個東西你要不要?”


    “什麽東西?”


    秦陽摸出從鱷妖身上取的妖丹遞過去。


    “妖丹?你……”肖河識貨,驚得語無倫次。


    這妖丹還帶著股腥味,是新鮮貨,太讓人震驚了。


    “剛才去了烏龍潭一趟,發現那家夥掛了,趴在河灘上挺屍,我就順手取了!”秦陽輕描淡寫道。


    “你你,不對,是你殺了它!”肖河不信鱷妖那麽輕易掛掉。


    “你怎那麽不相信人呢,就問你要不要吧!”秦陽扔在他身上。


    這東西很珍貴。


    肖河認為受之有愧,但這次中毒如大病一場,如用妖丹進補,可以很快恢複如初。


    盛情難卻,他隻好撿在手中。


    “你煉化吧,我在隔壁堂屋裏為你護法!”


    秦陽出去了。


    肖河鼻子發酸,躺在那裏發起呆來。


    他為武道追隨秦陽才幾天功夫,發現自己喜歡跟秦陽他們一起生活。


    簡單,輕鬆,隨性,愜意。


    秦陽的率真,豁達,隨和,善良讓他佩服。


    他搓了搓臉,揉揉眼睛,吃力地坐起來,盤腿靜心打坐,煉化妖丹。


    第二天早上,雨止。


    青月起來第一件就是找師兄,卻看見師兄坐在廚房灶前幫忙燒火。


    沈姨娘在做早飯,她又抓來一隻老母雞殺了。


    “沈姨娘,今天迴縣城嗎?”青月脆聲問道。


    “迴,吃了早飯就動身!”沈廚娘笑眯眯道。


    青月從秦陽身後摟住他的脖子,膩聲道:“師兄,你答應我一件事好不?”


    “說!”


    “咱們把姨娘家的雞鴨鵝全帶迴去,好生蛋給咱們吃!”


    秦陽是不太喜歡在家裏養家禽的,太臭。


    這顯然是青月與沈廚娘商量好的,由青月出麵求他。


    秦陽寵溺青月,她九成的要求在他麵前都能兌現。


    “行吧,最好圈起養,否則到處大小便,太髒太臭了!”


    “放心,聽青月說縣裏的宅院很大,我在院子角落圍一塊便行了!”沈廚娘喜笑顏開道。


    這時小霸王又在院裏嗚咽。


    沈廚娘出去看誰來了,原來是村長帶了一幫人過來。


    他們想再請秦陽出手斬了鱷妖。


    “今早秦公子去了烏龍潭一趟,發現那家夥已經死了,屍體在河灘上呢!”沈廚娘向他們宣布。


    村長一眾人驚傻了,麵麵相覷,不敢置信啊。


    “想必是昨日混戰那家夥受了重傷,沒能挺過來死了!”沈廚娘繼續解釋道。


    “你你你,快去那邊看看,騎上馬去!”村長緩過神來,激動的點了幾個腳快的去烏龍潭核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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