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若言遠遠地望著那三人,目光緊緊跟隨著他們的一舉一動,直到院門緩緩關上,將那溫馨的畫麵隔絕,他才如夢初醒般迴過神來。


    “主子,咱們不進去嗎?”


    胥七瞧了瞧立在馬車旁、神色有些落寞的自家主子,小心翼翼地問道。


    “進去。”


    穆若言的視線依舊沒有收迴,隻是直直地盯著那扇緊閉的門,仿佛能透過它看到裏麵的情形。


    “胥七。你有喜歡的女子嗎?”


    穆若言冷不丁地拋出這個問題。


    胥七一愣,心中暗自腹誹:我天天跟著你四處奔波,幾乎與你形影不離,你自己還能不清楚嗎?我哪有那個閑工夫去喜歡什麽女子?


    但他還是恭敬地迴答道:“屬下沒有,屬下若不是被三皇子所救,恐怕現在已經死了十年了。屬下心裏,除了主子,再無其他。”


    穆若言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誰讓你表忠心了。去,讓人尋兩個醫術厲害些的大夫來。”


    胥七有些猶豫,腳步挪動了一下,卻沒有直接離開,眼神裏滿是擔憂。


    “趕緊滾,我還能護不了自己?給他們團聚一會兒,我再進去看看未來大舅子。”穆若言佯裝不耐煩地催促道。


    胥七張了張嘴,想要勸些什麽,可話到嘴邊又咽了迴去。


    他心裏清楚,主子在母妃死後,滿心滿眼隻剩下仇恨,活得如同行屍走肉。


    而現在在林熙禾身邊,主子才漸漸有了人的模樣,有了喜怒哀樂這些鮮活的情緒。


    他一時也說不準這樣的改變是好是壞,但起碼,他已經很久沒見過主子露出笑臉了。


    屋內,林熙禾看著哥哥與顧青淮相談,哥哥講述著自己是如何被自己人陷害,穆若言瞞著自身困境,林熙禾聽了心中五味雜陳,那種久別重逢的喜悅與酸澀交織在一起,讓她的眼淚止不住地流。


    聽到哥哥也知曉皇帝的種種惡行,她隻覺得心裏愈發不是滋味,酸澀感蔓延至全身。


    “熙禾,都已經是做母親的人了,怎麽還這般愛哭?”


    林知皓的語氣裏滿是心疼與寵溺,沒有一絲一毫的責怪。


    “我應該早些來尋你。”林熙禾哽咽著說道,聲音裏滿是自責與懊悔。


    “是哥哥沒用,這眼睛怎麽都好不了.....”


    林知皓輕輕歎了口氣,語氣裏帶著深深的無奈與不甘,他更害怕自己貿然迴去,會給林熙禾招來災禍。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一陣敲門聲。


    林熙禾連忙阻攔了顧青淮起身的動作,抬手抹了抹眼淚,起身去開門。


    穆若言站在門外,瞧見林熙禾紅腫的雙眼,那眼眸中,悲傷的情緒濃鬱得幾乎要溢出來。


    如今,他最見不得的,便是林熙禾落淚。


    “哭什麽?見到你哥哥,不該高興嗎?”穆若言開口問道,語氣裏帶著幾分心疼。


    “你來......幹嗎?”


    林熙禾抽抽噎噎地問,聲音因為哭泣而帶著濃濃的鼻音。


    “我讓胥七去尋附近醫術厲害的大夫了,一會兒給你哥哥看看眼睛。我那靈藥多得是,慢慢治。別哭了,你哭起來醜死了。”說著,穆若言伸手,輕輕擦去林熙禾不斷滾落的淚水。


    “能治好嗎?”林熙禾眼中燃起一絲希望,聲音裏滿是期待。


    穆若言其實並不清楚林知皓的具體病情,但他願意給林熙禾一個承諾:“我不知道,但我一定會找人治他。”


    林熙禾抽噎著,用力點了點頭。


    “乖,讓我進去,我也想見見未來大哥。”穆若言輕聲哄著,語氣裏帶著幾分討好。


    林熙禾卻猶豫起來:“我哥哥不知道我的事情,你還是在外麵吧。”


    穆若言怎麽可能答應,立刻反駁道:“我不亂說就是,憑什麽他能進去,我就得在外麵等著?你不給名分,總得給點別的吧。”


    “你小點聲。”


    林熙禾一邊留意著不遠處屋裏的動靜,一邊壓低聲音說道,生怕被屋裏的人聽到。


    穆若言收斂了笑容,神色變得嚴肅起來:“林熙禾,不要不把我當迴事。我這般慣著你,讓著你們,我的目的你清楚。可不是為了看你們一家其樂融融,把我扔在外麵。”


    穆若言覺得自己已經對林熙禾足夠遷就,他希望林熙禾能開開心心地與自己在一起,而不是在自己麵前和別人歡樂。


    “你記得,是那三年之約,才能讓我這般好好跟你說話。”


    穆若言說著,看著林熙禾因為自己的話而緊張起來,他還是勉強讓自己的臉色柔和了些。


    林熙禾自然不想讓林知皓知曉自己與顧青淮的處境,她貝齒輕咬著下唇,滿臉無奈,最終說道:“進來吧。”


    穆若言大步走進屋內,林熙禾關上房門,隨後跟了進去。


    “熙禾,是誰來了?”


    林知皓聽到腳步聲,出聲詢問。


    穆若言走進屋內,林熙禾緊跟在他身後,她悄悄在穆若言背後,對著顧青淮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聲張,然後說道:“這是我與青淮相識的人,就是他帶著我們找到你的。”


    “大哥。”


    穆若言張口喊道,聲音裏帶著幾分自來熟。


    顧青淮的眼神瞬間掃向穆若言,目光中帶著一絲警告與不悅,穆若言看不見,自然未察覺,神色坦然。


    林知皓對穆若言這聲“大哥”的稱唿感到有些意外,在他想來,一句“林兄”或許更為恰當。


    而且若是顧青淮的友人,顧青淮也不該一言不發,這其中的古怪讓他心生疑惑。


    但林知皓不明就裏,也隻能客氣地起身,抱拳,朝著穆若言聲音傳來的方向一拜,說道:“多謝兄台對我妹妹、妹夫的照顧,在下感激不盡。”


    “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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