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熙禾還沒來得及伸手阻攔,顧青淮已利落地翻身下馬,動作矯健而迅速,衣袂隨著他的動作獵獵作響。


    落地後,他沒有絲毫猶豫就朝著遠處走去。


    林熙禾的眼神緊緊追隨著顧青淮,嘴唇微微張開,想要唿喊些什麽,終究沒能發出聲音。


    而顧青淮的身影,在黑暗中逐漸模糊,很快就融入了那濃稠的夜色裏,隻留下一個漸行漸遠的輪廓。


    這一戰,想來也是在所難免。


    穆若言深深地看了一眼林熙禾,那目光裏藏著複雜的情緒,隨後,他也轉身,朝著顧青淮離去的方向走去,腳步不緊不慢,卻帶著一種莫名的壓迫感。


    沒一會兒,拳腳相交的聲音驟然響起,打破了夜的寂靜。


    兩人你來我往,似乎都在互相試探,出拳和踢腿的動作都帶著幾分謹慎。


    突然,穆若言身形一閃,迅速抽出腰間的軟劍,劍身如靈蛇般舞動,發出 “嘶嘶” 的聲響。


    顧青淮見狀,腳尖輕點地麵,將地上的劍穩穩挑起,伸手一抄握住劍柄,順勢拔劍出鞘,“鏘” 的一聲,清冷的劍光在黑暗中閃爍,氣氛瞬間劍拔弩張。


    顧青淮持劍而立,眼神銳利如鷹,緊緊盯著穆若言,揮劍朝著穆若言攻去,劍勢迅猛,劃破空氣,發出唿唿的聲響。


    穆若言立刻擺好防禦姿勢,手中的軟劍如同一道屏障,不斷地抵擋著顧青淮的攻擊,劍身隨著抵擋的動作不斷彎曲、反彈,閃爍著寒光。


    顧青淮幾次進攻,穆若言都一一擋下。


    “顧將軍,還挺能打?”


    穆若言剛用劍身擋住顧青淮攻來的淩厲一劍,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嘲諷的笑意,出言挑釁道。


    “無需廢話,卑鄙小人,辱我妻,暗算於我,今日一並清算。” 顧青淮咬著牙,字字從齒間迸出,每一招都帶著必殺的氣勢,劍劍刺向穆若言的要害。


    穆若言在顧青淮的猛烈攻擊下,漸漸有抵擋不住的跡象,腳步開始往後退。


    林熙禾一直懸著的心,此時稍稍放下了一些。


    她原本以為穆若言的功夫非常厲害,畢竟他的手下各個功夫高強。她之前滿心都是擔憂,害怕顧青淮抵擋不住,害怕好不容易逃出來,卻因為自己考慮不周全,害了顧青淮,心裏七上八下,忐忑無比。


    但一想到顧青淮是堂堂大皓鎮遠將軍,心中又燃起一絲希望,覺得他的功夫定然是極為不錯的。


    穆若言在顧青淮的攻勢下,頹敗之勢越發明顯,唿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趁著兩人短暫分開的間隙,他又猖狂說道:“你的妻?你也配?她是我的。”


    顧青淮沒有再說話,隻是眼神愈發冰冷,手中的劍舞動得越發快準狠,每一劍都帶著無盡的恨意,恨不得立刻將穆若言置於死地。


    隻見他一個箭步上前,身形如電,手中的劍劃出一道淩厲的弧線,狠狠劈向穆若言,這一劍勢大力沉,穆若言抵擋不住,被打得連連退後。腳步踉蹌了好幾下,鞋底在地麵擦出刺耳聲響,最終再也支撐不住,單膝跪地,揚起一片塵土 。


    緊接著,顧青淮身形一閃,迅速欺身上前,手中的劍直接抵在了穆若言的胸口,劍尖微微顫動。


    “穆若言,你父皇自不量力,讓人在邊境頻繁滋事,被我攻下,是你們技不如人,偏要偏執報複,對付我就算了,為何要欺負我的人?”


    顧青淮語氣陰冷,眼神中滿是恨意,周身仿佛散發著一層寒霜。


    若是穆若言光明正大尋他挑戰,就算穆若言不占理,隻要有本事把他打敗,甚至殺了他,他也認了。


    可他先是被幾十人圍困,之後又被種蠱折磨,即便如此,他都沒有這般恨意。


    最讓他無法忍受的是,穆若言竟然把他的未婚妻擄來,還強行霸占。


    恨意湧上心頭,顧青淮的手微微用力,劍又往穆若言的心髒處逼近了一分。


    “青淮。”


    就在這時,林熙禾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


    林熙禾見顧青淮和穆若言對峙的場景,毫不猶豫地朝著他們奔去。


    她的視線緊緊鎖住半跪在地上的穆若言。


    曾經那個高高在上、肆意妄為的男人,此刻略顯狼狽,單膝跪在地上,毫無往日的威風。


    顧青淮留意到林熙禾靠近,周身緊繃的線條微微鬆弛,他長臂一伸,動作輕柔卻又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將林熙禾輕輕拉到自己身旁,以一種絕對的保護姿態,將她納入自己的安全範圍。


    暗處的穆若言看到林熙禾,嘴角扯起一抹笑:“來救我了?舍不得我死?”


    林熙禾望著眼前這個曾經讓自己畏懼又厭惡的男人,心中情緒翻湧,卻又難以名狀。


    往昔那些被他刁難、被他掌控的日子如走馬燈般在腦海中閃現,可此刻,看著他這般落魄,內心竟不是預想中的暢快淋漓,而是一種複雜的糾結。


    “跟我迴去吧。”


    穆若言仿若對自己岌岌可危的處境毫無察覺,雙眼直勾勾地盯著林熙禾,那眼神裏有著一種近乎病態的執著,仿佛隻要她點頭,一切都能迴到他所期望的軌道。


    顧青淮看著穆若言這副模樣,眼中閃過一絲嫌惡,不過當他轉頭看向林熙禾時,目光瞬間變得溫柔似水,聲音也不自覺放輕:“熙禾,別看了,先迴去吧。”


    他語氣裏滿是心疼與關切,與方才劍拔弩張時的淩厲判若兩人。


    林熙禾緩緩收迴落在穆若言身上的目光,看向顧青淮,眼神逐漸變得堅定:“青淮,殺了他。”


    她的聲音很輕,沒有一絲情緒波動,平靜得讓人完全聽不出往日的怨懟。


    穆若言聽到這話,先是一怔,隨後低低笑出聲來,笑聲中帶著濃濃的自嘲:“你就這麽恨我?”


    林熙禾再次將目光投向他,神色平靜得如同無風的湖麵,深不見底:“你覺得呢?”


    這四個字輕飄飄地吐出,卻似重錘般砸在穆若言心上,讓他的笑容瞬間僵住。


    顧青淮不願讓林熙禾再與穆若言有任何言語糾葛,怕她再次受到傷害。


    他輕輕拍了拍林熙禾的肩膀,輕聲道:“熙禾,轉過身去,別讓這些血腥的場麵髒了你的眼。”


    林熙禾點了點頭,緩緩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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