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勃嚇得不輕,劉盈又把目光放在了其他人身上,“諸位仲父,你們和絳侯一樣,還是不一樣?”


    “一樣!一樣啊!”


    這幫人算是領教了劉盈的厲害。


    這豎子絕對比他爹心黑多了。


    上一次劉盈跑去各家,以籌備騎兵之名,收繳了各府馬匹。估計那時候,他就盯上了各府的私兵,現在全數帶走,換成了朝廷禁軍。


    名義上那是冠冕堂皇不得了。


    朝廷禁軍,執行護衛任務,非常方便,也可以為諸位列侯做事,全都沒有問題。


    甚至還是朝廷發錢,替你們養活,算是福利了吧?


    可問題也就出在這裏,吃誰的向著誰,這幫朝廷禁軍,哪有自己帶出來的部曲可靠啊!


    真要是遇上了什麽事情,這幫東西保證站在朝廷這邊。


    往後在家裏幹什麽事情,都要小心翼翼,生怕被人知道,然後告密。


    堂堂徹侯,竟然如同囚犯一般!


    早知道如此,就,就不該支持太子……


    這話也就是在心裏想想,斷然不敢說出去的,萬一被人捅出去,那就完蛋了。


    迴到府邸的眾人,無不唉聲歎氣,愁眉苦臉。


    灌嬰就是如此,一迴家就嚷嚷著喝酒,足足搬了三大壇子,發誓要喝個一醉方休。


    “阿父,要不要我陪你喝酒?”


    灌嬰抬頭看了眼灌阿,“你給我滾一邊去!”


    灌阿滿不在乎,笑道:“上次太子要馬,我把你的寶馬送走了,你跟我生氣,對吧?”


    “對!”不提起來還好,提起這事灌嬰怒火中燒,“伱這個豎子,太子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他說什麽,你就信什麽?上次拿走了馬,這次拿走了府中甲士……乃公就跟個拔了毛的雞,狗屁不剩!出門都要光著屁股,晚上睡個女人,也要防備讓人盯著!活著還要什麽趣味?”


    他說得有趣,灌阿忍不住笑。


    灌嬰急了,“你這個豎子,你還有臉笑?你給太子當鷹犬,我問你得到了什麽?你得到了什麽好處?”


    灌阿翻了翻眼皮,“我是太子的人,又沒想過撈好處。更何況……太子心裏有數的。”


    說著,灌阿從懷裏掏出了一枚銀印,擺在了灌嬰麵前。


    灌嬰一怔,伸手拿起來,看了又看。


    他也算是官場老人,太清楚銀印的份量。


    偌大的大漢朝,用玉璽的隻有倆人,一個是劉邦,一個是劉盈。


    就算呂後監國的時候,拿的也是劉邦的玉璽。


    除此之外,也隻有兩個人用金印,那就是丞相和太尉。


    哪怕是同為三公的禦史大夫,也就是銀印青綬而已。


    拿到了銀印,就代表是比兩千石以上的高官,和九卿一個級別。


    “你,你這豎子從哪裏偷來的?”


    灌阿翻了翻眼皮,“瞧您說的,官印也是隨便能偷的,這是要誅九族的大罪!我還沒想害您呢!”


    灌嬰怔了怔,又端詳了片刻,突然探手,猛地揪住灌阿的腕子,厲聲道:“豎子,你快說,到底是怎麽迴事?”


    灌阿一笑,“也沒什麽,就是太子在東宮設立了左輔右弼兩位都尉,替太子統領東宮兵馬。孩兒不才,當了左輔都尉。”


    “哦?”灌嬰點頭,又追問道:“那誰和你同掌東宮?”


    “張不疑啊!留侯之子!”


    灌嬰一怔,突然放聲大笑,喜不自勝。


    灌阿有點發傻,“阿父,你瘋了?”


    “你才瘋了!”灌嬰哼道:“張不疑文不成武不就,不足為慮。這麽說來,眼下東宮的兵馬悉數握在吾兒之手,好!太好了!”


    灌阿不愛聽了,“我是替太子掌軍,又不是我的私兵……您老人家最好檢點一些,我可不想發兵抓您!”


    灌嬰隻剩下笑,絲毫不在意。


    “吾兒掌東宮兵馬,居然掌握了東宮兵馬!現在東宮有多少人?”灌嬰好奇道。


    “左輔右弼,兩位都尉,統領三千六百騎兵,七千二百名步卒,其餘輔兵另算!”


    “一萬多人?”灌嬰忍不住驚唿出來,“豎子,你統兵比乃公還多?”


    灌阿不客氣道:“那是您不爭氣,南北禁軍加起來超過十萬,誰讓您隻能統領兩千多鐵騎的。”


    灌嬰氣壞了,“什麽叫兩千多鐵騎?那是大漢的精銳,禁軍精華,所向披靡,戰過項羽,敗過匈奴,豈是你們那些娃娃兵能比的?”


    灌阿翻了翻眼皮,“好啊,那您有沒有什麽練兵之法,教給我一二,也省的丟了您老人家的名聲!”


    灌嬰終於放聲大笑,“你這個豎子,到底求到乃公了……其實說起領兵,兵法什麽的倒是其次,關鍵是要有心腹能戰之人。對了,太子從咱們府上帶走的那些人就行!你讓他們統領騎兵,他們都是久經戰陣,百戰餘生。要不了多久,就能把人馬練出來!”


    “當真?”灌阿好奇道。


    “乃公還能騙你不成!”


    灌阿一躍而起,笑道:“那好,我現在就去東宮!”


    “等會兒啊,先和乃公喝酒慶賀,這麽好的事情,當一醉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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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自己喝吧!等迴頭我把人馬練出來,打敗了您再說!”


    灌阿撂下一句話,撒腿就跑。


    灌嬰氣得追了出來,衝著他的背影大吼,“豎子,讓你練十年,也不是乃公對手!”


    吼完了這一句,再迴到房間裏。


    灌嬰可就不是喝悶酒了,一張老臉,簡直笑開了花。


    兒子這是成了東宮重臣,直接統領大軍,這要是再過幾年,等太子登基,往後沒準太尉就是兒子的。


    灌家出了個太尉!


    哈哈哈!


    我這輩子不如那幾個人,兒子倒是給我掙迴了臉麵。


    太子這人,其實也不錯的。


    他隻是對人約束嚴了一些,該給的好處還是不吝嗇的。


    灌嬰越想越高興,不光喝酒,還哼起了小曲……


    上林苑內,旌旗飛揚,人喊馬嘶。


    劉盈從車駕鑽出來,韓信也跟在後麵,笑嗬嗬走出來。


    “師父,你看這些兵馬如何?”


    劉盈不無得意問道。


    在他麵前,有三千多羌人精騎,有從各府搜刮過來的精銳,再加上從關中、燕趙等地招募的猛士。


    湊起來之後,足有萬人。


    遮天蔽日,一望無際。


    這都是東宮的兵馬,劉盈是欣喜若狂。


    韓信看了看,卻笑道:“隻是徒有其表,要想和冒頓的精銳交鋒,還是輸多贏少。”


    劉盈嘿嘿一笑,“師父最善於練兵,我把這支人馬托付給師父,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能打得過匈奴了吧?”


    韓信搖頭,“我乃是一國太尉,不能幫你練兵。”


    “什麽?那我該找誰啊?”


    韓信哼了一聲,“太子,你手下人才雲集,難道就想不出來?”


    劉盈嘿嘿一笑,“倒是有,隻是他們都不及師父可靠。”


    韓信道:“這你就錯了,章邯為秦之少府,當初蒙恬如何打匈奴,他一清二楚。廣武君是李牧後人,他更熟悉對付匈奴之法。我聽聞季布和鍾離眛也剛剛迴京,現在人都在太子手上。有他們在,太子還擔心什麽?”


    劉盈微微一笑,“沒想到,師父還真是耳聰目明啊!”


    韓信笑道:“我還聽說,太子讓隨何先生寫信,從英布那裏討來了三百人馬,還讓欒布寫信,也從彭越那裏要了三百人。我是真沒有想到,他們怎麽會舍得割肉?”


    劉盈笑道:“也沒有什麽……隻是我阿父要廢趙王,他們心裏驚恐,我就趁機請兩位先生幫忙,勸說他們交出一些兵馬,以求自保。”


    韓信微微點頭,他心裏有數,這個豎子不定用了什麽手段,才讓那倆人上當的。


    “太子,彭越、英布,皆是猛士。你若是能駕馭此二人,最好不要殺他們!”


    劉盈哈哈大笑,“師父多慮了,我才不會浪費人才……隻要他們能聽從我的安排,日後開疆拓土,光大華夏,淩煙閣內,還要有他們的畫像,到時候也好和師父作伴,不至於讓您孤單。”


    韓信也笑了起來,“好啊!我盼著那一天。”


    他們說話之間,就到了軍陣前麵。


    此刻在軍前站了一排將領。


    排在第一位的,正是現存第二名將章邯。


    和幾年前比起來,他倒是沒什麽變化,隻是略添了幾根白發。


    在章邯後麵,就是廣武君李左車。


    他是戰國名將李牧的孫子……當初韓信攻破趙代聯軍,俘虜了蒯徹和李左車。


    蒯徹讓劉盈殺了,李左車在趙地為官,後來被韓信推薦進京,擔任太子洗馬。


    “廣武君,久仰大名,尤其是仰慕您祖上威名!”


    李左車躬身之後,也說道:“太子當年誅殺蒯徹,威風凜凜,臣那時候就知道,太子早晚必能成就大業!”


    “過譽了,大業要大家夥一起幹,我一個人可不行。”


    和李左車客套了幾句,劉盈又看向季布,笑道:“先生辛苦了……趙佗那邊如何?”


    季布急忙道:“太子妙計,如今趙佗已經答應開關,與大漢通商,並且接受陛下印綬,稱臣納貢。雙方人員往來,十分頻密,我看要不了多久,南越就會瓜熟蒂落,迴到大漢手中。”


    劉盈心滿意足,笑道:“趙佗隻要老實,就不急著把他怎麽樣,現在當務之急,還是要對付匈奴。”


    正說著,張不疑匆匆從遠處跑來,額頭上還冒著汗珠。


    “太子,就在剛剛,又有趙地孝廉上書,要求罷黜趙王!”


    劉盈一怔,忙道:“我阿父怎麽說?”


    “陛下降旨,貶趙王為宣平侯。”


    韓信皺眉頭道:“太子,罷黜趙王不是小事,要防備匈奴趁機偷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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