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偉乘勝追擊,接著說道:“你調任副區長花了多少錢?給了誰?你調任區長又花了多少錢給了誰?我都知道!”


    吳華聽後,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他試探性地問:“你們…… 敢查嗎?” 他的聲音已經沒有了之前的底氣,更多的是一種絕望中的哀求。


    王偉反問說:“我們把你弄來的目的是啥?” 這句話如同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打在吳華的臉上,讓他徹底明白,自己這次是在劫難逃了。審訊室裏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隻有吳華沉重的唿吸聲,仿佛在訴說著他內心的懊悔與恐懼。


    在那間燈光昏黃依舊、氣氛壓抑到極致的審訊室裏,吳華堅持了幾天的對抗,在這一刻,就像一座搖搖欲墜的大廈,徹底轟然崩塌。


    他整個人仿佛瞬間被抽幹了所有的精氣神,雙腿一軟,癱軟在椅子上,再沒了剛才那種囂張的傲氣,臉上寫滿了絕望與無助。


    過了許久,他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緩緩開口說道:“你們問吧……” 那聲音微弱得如同蚊蠅嗡嗡,與之前的強硬判若兩人。


    那坐在審訊桌後麵的中年人,見此情景,微微調整了一下坐姿,緩緩坐下,目光依舊緊緊鎖定吳華,嚴肅地說道:“1999 年你調任副區長的情況說一下。” 他的聲音沉穩而堅定,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突破的細節。


    吳華低垂著頭,有氣無力地迴答道:“時間太久了,細節我不記得了,我是在別人的介紹下找到了,秦老書記的兒子,給了四十萬……” 他的話語裏透著深深的懊悔,仿佛在迴憶一段不堪迴首的過往,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艱難擠出。


    那人微微皺眉,眼神中透著一絲疑慮,又確認了一遍:“你確定錢是給了秦書記的兒子?” 他深知這句話的分量,一旦坐實,牽扯的可不僅僅是吳華一人。


    吳華抬起頭,眼神空洞地看向中年人,迴答說:“是,我確定。” 那中年扭頭看著身邊年輕人,確保他將這關鍵信息完整無誤地記錄下來後,又接著步步緊逼:“之後你當區長也是他活動的了?”


    吳華機械地點點頭,像是一個失去了靈魂的木偶,說:“是,我給了五十萬,之後就沒花過錢了。起初我以為是我能力得到了老書記的認可,可後來才知道他是想讓我幫看著他那兒子在紅嶺街道的生意,那個夜總會就是賭窩淫窟……” 一提到那個夜總會,吳華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複雜的神情,既有對自己深陷泥潭的痛恨,又有對那藏汙納垢之地的厭惡。


    那審訊的中年人一聽,神色一凜,急忙打斷他,嚴厲警告道:“我問你什麽迴答什麽,其他的不要多說!”


    他心裏清楚,吳華這話要是繼續說下去,恐怕會牽扯出更多難以把控的人和事。


    在官場這個複雜的棋局裏,牽一發而動全身,任何一個小的疏忽都可能引發巨大的波瀾。


    吳華連忙點頭,聲音顫抖地說:“好。”


    此時,審訊室裏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隻有筆尖在紙上劃過的沙沙聲。


    其實,在場的人心裏都明白,紀委的調查從來都是有針對性的,而這個針對性,很大程度上是建立在領導意願的基礎上。


    畢竟,像吳華這樣的腐敗分子,身為地方主政領導,手中掌握著不小的權力,在當地深耕多年,人脈錯綜複雜。倘若真任由他毫無顧忌地攀扯,估計他的下屬要倒下一大批。


    這些下屬,無論是主動迎合參與他的不法行為,還是被動裹挾其中;無論是心甘情願地同流合汙,還是被逼無奈地屈從,應該有很多人都在這趟渾水中濕了腳。


    一旦調查範圍擴大,帶來的負麵影響將難以估量,不僅會衝擊當地的官場生態,還可能引發一係列社會輿論問題。所以,每一步調查都必須慎之又慎,既要挖出真相,將腐敗分子繩之以法,又要盡量穩定大局,避免造成不必要的動蕩。這無疑是一場艱難的平衡之戰,考驗著每一位執紀者的智慧與擔當。


    宿醉後的陳浩,腦袋像是被重錘敲打過一般,昏昏沉沉,陣陣刺痛襲來。他剛離開張喬慧的家就撥通了公安局的電話告假,聲音沙啞而疲憊,透著說不出的落寞。


    掛了電話,他眼神空洞地環顧著淩亂的房間,片刻後,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打車迴了家取上了那把許久未曾動用的左輪手槍,那冰冷的觸感順著掌心傳遍全身,卻沒能驅散他心底的寒意。


    隨後,他約上了尹向東和孫晨陽,獨自驅車前往孫晨陽的豪宅。一路上,他緊握著方向盤,指關節因用力而泛白,腦海中不斷閃迴著那些令他痛心疾首的畫麵,心中五味雜陳。車子緩緩在豪宅前停下,他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情緒,下車朝著大門走去。


    上了樓到了門口,他抬手敲敲門,“哢噠” 一聲,孫晨陽打開了大門,臉上帶著一貫的殷勤,喚了一聲:“局長”。陳浩微微點頭,算作迴應,此刻的他顯得格外憔悴,臉色蒼白如紙,眼眶深陷,眼神中滿是血絲,頭發也淩亂地散著,全然沒了平日裏的精氣神。


    走進屋內,陳浩一眼便看到尹向東正大大咧咧地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


    這次,陳浩學乖了,他一進屋便迅速環顧四周,確認沒有異常後,第一時間走到窗邊,拉上了厚重的窗簾,將外界的光亮隔絕在外,屋內瞬間籠罩在一片昏暗之中,氣氛愈發壓抑。


    做完這一切,陳浩轉身,毫不猶豫地直接掏出手槍,黑洞洞的槍口直直地指著尹向東,聲音因憤怒而顫抖,質問道:“你販毒!” 那三個字仿佛裹挾著無盡的怒火,在寂靜的房間裏炸響。


    尹向東原本愜意的神情瞬間凝固,驚恐地瞪大了眼睛,他的目光先是慌亂地看向陳浩,又迅速掃向陳浩身後的孫晨陽,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下來。然而,不過片刻,他像是突然迴過神來,忽然哈哈大笑起來,那笑聲在這緊張的氛圍裏顯得格外刺耳:“嚇死我了,還真把你當警察了。” 他試圖用這看似滿不在乎的笑聲來掩飾內心的恐懼,可顫抖的雙手卻出賣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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