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逾盛點點頭:“行行行。你趕緊寫,你寫完我馬上就去送過去。”


    “不過話說,你們今天搬新家,你舅家又來了這好些人,肯定是要好好招待一下的。我看你現在恐怕是沒時間的,要不要哥先幫你跑跑腿買些酒菜迴來?”


    裴逾明想了想搖頭道:“送信要緊,你先幫我送信。酒菜的事兒我讓震生哥、震新哥他們去買。”


    說著裴逾明立馬揚聲將兩個表哥叫過來遞了十兩銀子交代一番:“生哥、新哥,你們幫忙去買些酒菜迴來,就去我們之前常買的柳家熟食鋪那幾家買。”


    “不拘什麽肥雞、鴨子、大鵝、豬肘子的,多多買一些,再買幾壇子酒迴來,快去快去,別讓外婆舅舅他們等急了。”


    陳震生哥倆爽快的答應一聲抬腳就走:“好勒,看我們的,一準兒快。逾明你就擎等著吃就行了。”


    陳震生哥倆出門唿朋喚友的叫了幾個小兄弟就往街麵上去了。


    裴逾明這邊趕緊鋪開紙張飛快的寫起信來,言簡意賅的寫完,將信封好交給裴逾盛:“盛哥,勞煩你馬上送去一下。切記,一定要親手交到婁福來手中,確保他拿到信你再迴來。”


    裴逾盛答應一聲,揣好信出了門。


    裴逾明趕緊打開被子爬上床火速補覺。昨晚通宵沒睡,得要好好睡睡養足精神才行,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不能大意了。


    裴逾明沉沉睡去,家裏開席了人都沒醒來。唬得陳鳳芝進來幾趟看兒子,再三確認是累極了睡去才算放心。


    裴逾明黑甜一覺直睡到裴逾盛迴來才把他搖醒:“逾明,信送到婁福來手裏了。”


    裴逾明放心不少:“多謝盛哥。”


    元翰益接過婁福來的信打開:“這是裴逾明送過來的?”


    婁福來答道:“是的,想是跟大人稟報昨日他們宗祠處置的事情。”


    這個其實裴逾明說不說都不打緊的,因為結果他們早就知曉了。裴家這幫子老狐狸,現在是本著誰都不得罪,把事情拖著呢。


    元翰益興致不高的打開信一目十行的看了起來。


    看完,元翰益神情大開,點著信件歎道:“這小子總能出人意料。”


    婁福來好奇的看向了信,元翰益把信遞了過去:“你即刻去一趟倪知府府上,請倪知府馬上安排人去一趟石緒康老家依州,好好跟石緒康原配敘敘話。”


    婁福來接過信飛快的看了起來,看完,心裏也是歎服,裴公子這個點子好哇。堡壘有時候從外部不容攻破,但從內部那就不一樣了。


    婁福來答應一聲應聲出門去了。


    這邊陳鳳芝見裴逾明醒來趕忙將留的好菜給他們端來:“逾盛你方才走的急,都沒吃飯就走了。現在剛好,你們哥倆趕緊一起吃點。”


    裴逾盛跑來跑去早餓了,聞言道謝一聲立馬毫不客氣的摟起碗大嚼了起來。


    裴逾明也是感覺餓得慌,也一門心思的扒了飯。


    兄弟倆祭好了五髒廟方又繼續說話:“逾明,方才見你急,我也沒多問你,你那信是想請元大人幫忙威壓一下嗎?”


    裴逾盛心裏也有點著急,這次宗族雖然開了祠堂,但也沒最終下個定論,這事兒老是懸而未決也挺讓人懸心的。


    裴逾明搖頭:“不是,現在威壓可不適用。”


    裴逾盛著急:“那可咋整?真是讓人著急的,你說,要是這次錢冠他們脫罪成功了,那你姐姐她們會不會有麻煩?”


    裴逾明眼神一沉:“我不會給錢冠他們脫罪的機會的。放心,大勢在我們一方。我姐姐她們不會有事的。”


    事情都進行到這一步了,那必須要把事做成了。


    大勢在他們這一方也絕非裴逾明隨口而出的安慰之詞。


    現在削減宗室,減輕朝廷財政負擔乃是重中之重,朝廷必是不遺餘力想盡辦法要讓此事盡快開展、平穩過渡。


    如此,那就不會允許太多無謂的波折存在,尤其是這種極易引起人的談資的家庭倫理之事,極易讓人產生憤怒情緒的買賣兒女以致兒女可能殞命的悲愴之事。


    對此,倪知府、元大人他們也是心明眼亮,所以才會如此大手筆的對付錢冠他們。大勢所趨,非是人力輕易能抗衡的。


    何況,錢冠等人本就是道德背離一方,而他們才是正義一方。


    大勢也好,人心向背也好,他們已然天然站在高地。


    所以,現在不過是過程波折了些,結果,裴逾明是很有信心的。


    不過,即便如此,仍然必須多加小心,不宜讓事情再多發展。畢竟,他們家現在算是一根引信,燒太久怕成炮灰。


    所以,要快。以免夜長夢多。


    倪振江派往依州的人迴來後,對錢冠、石緒康等人的三堂會審即刻開始。


    一眾人犯被帶到公堂,神色雖有憔悴但卻不甚萎靡,甚而算得上淡定。他們可是接到消息,主家在想辦法撈他們呢,畢竟,他們知道的銀錢往來、陰私之事那都是不少的。


    尤其是這次,多方牽扯,如果他們倒下了,必定會倒一串兒,屆時永壽幾地的損失可就大了,少說大幾十萬兩銀子的損失。


    這就債多了的好處。多的是人怕他們倒的。


    石緒康尤其淡定,別人尤可,他是不怕的,他不過就是看上了一個女子想要結親而已,這算什麽事兒?


    說清楚必能出去,還能得一個出身尊貴的宗女,屆時他家裏納的女子出身就全乎了,皇家的、官家的、民家的、娼優家的等等不一而足。


    這事想想就樂的緊,這日後走出去,走到哪裏他石緒康也是獨一份兒的。


    石緒康頗是鎮定的跪在堂下,心裏再三盤著脫罪辯駁之辭。


    輪到他了,倪振江一拍驚堂木:“石緒康,你可認罪?”


    石緒康梗著脖子叫屈:“稟大人,草民冤枉,草民無罪啊,請大人明察秋毫。”


    “草民一向良善,走在路上蟲蟲螞蟻都生怕踩死了,哪裏會為著褻玩致人死命的?這都是有小人構陷的無稽之談,請大人明鑒啊。”


    倪振江冷哼一聲:“哼,巧言令色!你草菅人命,致數人死亡,證據確鑿還敢狡辯?來人,給本官杖責二十。”


    沒想到倪知府一言不合就直接杖責,這還真是石緒康沒想到的,頓時嚇了個半死。


    從來都是他打人的,今次還是第一次被人打。石緒康身體心靈都受到了格外的洗禮。


    二十板子打完被拖迴來,石緒康如死豬一般趴在地上告饒喊冤不已:“大人明鑒,小人冤枉啊。”


    倪振江怒喝:“還敢喊冤。在本官的眼皮子底下,你都敢對宗室貴女起不敬之心,真是罪大惡極。”


    這個問題是早就再三核對想好說辭的,石緒康顧不上身上痛,格外順口的辯駁道:“大人,此事小人冤枉啊,小的跟宗室貴女誠心結親,絕非有狎昵宗室貴女之心。大人,我都有婚書的,大人明鑒啊。”


    倪振江大怒:“你都有原配在室,哪裏還有婚書拿出來的?證據確鑿還敢狡辯,來人,給我打。”


    石緒康嘶聲力竭的吼叫,滿堂迴音:“大人,大人,我那原配又老又醜,小人怎敢讓她跟宗女同處一室的?小人近日已經給她寫休書了,不日就能到依州的......”


    一道虹影飛了過去,一聲沉悶響動過後石緒康抱著腦袋應聲倒地。


    隻見一精明能幹的中年婦人模樣的女子闖上堂來,指著石緒康聲音高亢,憤怒不已:“好你個石緒康,我在家給你生兒育女,給你守家守業,兒女都已經長成了,父母我都幫你送上山守完孝了,你敢休我?!”


    “你這齷齪沒人倫天理的東西,休我,你也配?我要跟你和離,從此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說著,女子噗通一聲跪下:“賤妾孫氏請大人做主。丈夫無良致使賤妾沒法活了,為求活命自請跟丈夫石緒康和離,平分家產,還請大人做主。”


    孫氏十分利落,邊說邊將背上的包袱取了下來:“這些都是賤妾家的產業賬本,請大人做主分產。”


    石緒康看著這一堆賬本,當即嚇得魂飛魄散,這個婆娘在幹什麽?這些個要緊的東西竟然直接拿出來?


    他說的休書是假的,是假的,不過是權宜之計啊。


    他當然不可能休掉自己這個原配的,這個原配可是知道他不少陰私事,他哪裏敢休的?實在不行讓她病故都不可能休她的。


    那休書不過是給裴家看的,目的是穩住裴家來做證的啊。他根本沒有送出去!


    是誰,是誰這麽狠毒?竟然通知了孫氏?


    看著眼前這一堆賬本,石緒康眼前一陣陣眩暈,這下是真死定了。


    石緒康雙眼一翻直接暈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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