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沐南王看著這巨大的箱子,一時也猜不出裏麵是什麽東西。


    傅今安抬手示意:“沐南王請!”


    沐南王又看了一眼傅今安,這才起身走到箱子跟前,大手在上麵拍了拍,哈哈大笑:“皇上這麽客氣,讓老臣如何擔待得了啊!”


    傅今安道:“朕既然送給王爺,王爺自然能擔待得起。哦,對了,這東西實在太過珍貴,王爺看的時候小心些,可別讓它跑了!”


    沐南王更加不解,繞著箱子轉了一圈。


    傅今安也不急,低頭夾起一隻水晶蝦仁,遞到洛染麵前,道:“嚐嚐這個,朕特意讓禦膳房給你做的。那個湟魚不好,以後叫他們別進貢了。”


    洛染笑笑:“好。”


    然後伸出筷子去接,傅今安卻微微躲了一下,像哄孩子一樣的語氣道:“別動,就這樣嚐嚐。”


    洛染有些不好意思,但又不能在眾人麵前說什麽,便用手輕輕擋了一下,含在嘴裏嚼了嚼,道:“我也覺得這個水晶蝦仁做的不錯。”


    傅今安見她喜歡,高興道:“李成濟,賞!”


    李成濟立刻笑著道:“禦膳房,賞黃金百兩!”


    陸久臣撇了撇嘴,道:“沐南王,難道你要睡一覺再打開嗎?大家都等不及了,快讓我們也長長眼,皇上到底賞你什麽好東西了!”


    說著起身,走到沐南王跟前,自來熟地拍著他的肩膀道:“開吧,讓小爺也看看。”


    沐南王心裏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但礙於眾目睽睽之下,隻好硬著頭皮打開箱子。


    隻是剛打開一個縫隙,啪地一下又關上,臉上瞬間失了血色。


    陸久臣在一旁嘖嘖道:“若是這麽說,賢侄也有個禮物送給沐南王,來人!把爺的禮物抬上來!”


    又是一隻一模一樣的箱子。


    這次沐南王連猶豫也沒有,撲過去打開一條縫隙,同樣隻看一眼就立刻關上,目光沉沉地看向上方。


    此時,寧王也站起身笑道:“既然慶小王爺都準備了禮物,本王也不能落後,來人!”


    又是一隻同樣的箱子。


    沐南王已經沒有勇氣再去打開了。


    他頹然地跪下,淚流滿麵:“皇上!臣認錯!懇求您給臣條生路……”


    所有人都好奇,這三口大箱子裏的到底是什麽,竟讓沐南王看了,直接認罪。


    “王爺……”


    沐南王側妃上前扶他,卻被沐南王一手揮到一旁,跌坐在地。


    傅今安卻始終低頭帶著淡淡笑意,溫柔地問洛染:“還想吃什麽?朕替你夾。”


    洛染搖搖頭,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道:“皇上,臣妾吃飽了,想帶大家去禦花園裏轉轉。”


    “好,外麵冷,多穿一些。”


    囑咐後,傅今安起身,從又青的手裏接過披風,親自為洛染穿上,又拭了試手爐,見裏麵還熱,便放心地放入她掌中,最後又道:“記得逛一會兒就迴去。”


    洛染一一應下。


    傅今安又看向又青:“迴去後讓人煮些薑湯備著,你們主子最近著不得涼。”


    皇上對娘娘如此細心,比她們做奴婢的想得還周到,又青發自內心地高興,應道:“是,奴婢都記下了,請皇上放心。”


    洛染帶著嶽婉禾等從沐南王側妃身邊路過時,輕輕歎了口氣:“真是可惜了那魚。”


    沐南王側妃有些不解,可等她想問時人已經出去了。


    大殿裏一時間隻剩下文武百官,一個個噤若寒蟬,齊齊看向沐南王及其身邊的三隻大箱子。


    傅今安道:“各位愛卿想必也坐的有些累了,都出去透透氣吧。”


    大家一聽,頓時鬆了口氣,雖然心裏好奇,但也知道,這時候保命要緊。


    陸久臣見屋子裏沒了外人,越發無所顧忌,抽出長影腰間的劍,一把挑開第一隻箱子:裏麵是一個男子,約莫四十多歲,安安靜靜,好像睡著了。


    接著又挑開第二隻:還是一名男子,看著與第一隻箱子裏的有些相似,隻是年紀稍小幾歲。


    第三隻,與前兩隻一樣,年齡更小一些,看起來還不到弱冠。


    “嘖嘖!沐南王,你還真是下得了狠心啊,讓自己的兒子親自掛帥,看來這次進京,你是勢在必得了?”


    陸久臣將劍扔給長影,雙臂抱胸搖著頭感歎。


    沐南王此時目光呆愣,口中喃喃自語:“死了,死了,都死了……”


    陸久臣道:“還沒有,小爺記得你還有幾個孫子呢……”


    “皇上!!!”


    沐南王猛地迴過神,額頭都磕破了,鮮血直流,高聲道:“老臣一切聽從皇上安排!”


    傅今安這才起身走下丹壁,雙手扶起沐南王,拍拍他的肩道:“放心吧,朕定會善待你那五萬大軍的。要知道,若不是犧牲他們幾個,會有更多的人犧牲,朕實在不忍心。”


    沐南王之所以那麽有信心,就是這五萬大軍都是由他的兒子親自掛帥,根本就不會存在叛變。隻可惜,他算得了其一,卻沒想到錦衣衛的人這麽狠,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取三名主帥的性命。


    最可怕的是,他從始至終,竟然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寧王此時也站起身,對沐南王側妃行了一禮:“側妃娘娘,您辛苦了。您放心,您的家人,本王會好好對待的。”


    “你……”


    沐南王手指著側妃,睚眥欲裂,忽然一口鮮血噴出,直直栽倒在地。


    /


    洛染看著炎炎冬日依然青翠的竹柏,道:“前兩日這上麵還都壓滿了積雪,太陽一出來,竟然都不見了。”


    嶽婉禾站在她身邊,輕輕笑道:“我剛到北地的時候正好是那裏最冷的時候,有多冷呢,就是你唿出一口氣,馬上就會結成冰。”


    洛染驚訝:“那麽冷?那人可怎麽生活?”


    嶽婉禾笑道:“大家都習慣了,左右不過是多穿一些,你知道嗎,他們的襪子裏麵都是棉絮。”


    洛染感到很新奇,嶽婉禾說的這些,都是她不曾知道的。


    嶽婉禾繼續道:“開始我也跟你一樣的想法,這麽冷可怎麽活啊。可你看我現在,不是活得很好?還有謙兒,他最喜歡下雪了,整日在山上跑,從來不知道冷。而且那裏一年有半年的時間都在下雪,所以,我這一迴到京城,雖然沒兩日,可現在就有些想念那白茫茫的世界了,看著滿世界都是白色,心靈仿佛都跟著幹淨了。”


    洛染緊緊握住嶽婉禾的手:“婉姐姐,隻要你過得好,我就放心了。”


    “你也是。”


    嶽婉禾輕輕地迴握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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